"之、之秋,你沒事吧?"
白露慌張地檢視著柳之秋的傷口,才發現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搭上了他的胸口,還正巧壓住他的傷口,怪不得他會痛得喊疼。
"我沒事……"柳之秋忍著疼痛應道︰"比起面對離開你的痛苦,這還算是小事一樁。"
白露縮了縮身子,一想起兩人剛才過分的親匿,忍不住漲紅了臉。
"白露?"柳之秋低頭瞧著她,正奇怪她怎麼突然沒了聲音,才發現她雙頰緋紅。
白露這一臉紅,也讓柳之秋跟著不好意思了起來。
罷才那大膽且不合宜的舉動,可是由他先起頭的,只不過他沒想到她竟會那般的回應他。
柳之秋一方面感到驚訝,另一方面卻又感到欣慰,因為白露的舉動等於是正面回應了他的感情。
"之、之秋,那個……"白露低著頭,嬌羞地道︰"剛才,你、你是在吻我,對吧?"
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覺得這麼難為情。他的吻讓她渾身發燙,也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畢竟這麼親密的舉動,應該是與自己的丈夫才能有的。
可是讓柳之秋吻的時候,她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要反抗,更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因為他的吻是那麼地溫柔,讓她眷戀不已,舍不得與他分開。
不過,他的吻到底是代表什麼?
這是表示……他喜歡她嗎?
皇姊們曾說過,這種事只有與自己喜歡的人才能做,那麼讓她一點兒都不排斥的柳之秋就是她心中喜歡的人羅?不然,剛才她應該會感到厭惡才是,但是她非但沒有這種想法,甚至還希望他可以再吻她一次。
"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說明……"柳之秋的聲音里夾帶著幾分羞澀,"想到後來,我只能用這個方法向你表示。其實打從一開始,我就對你一見傾心了,所以當皇上問我時,我根本無法照實回──"
"所以你才沒有告訴皇上,說我待在你家里?"白露總算明白所有的一切了,而且答案還令她感到非常高興。
原來他真的是喜歡她的!
"那麼你剛才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白露覺得十分不解。這件事有如此難以啟齒嗎?倘若是她先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一定早就對他說明白了,哪還會等到今時今日?
"這,這種事……我實在是無法大方的說出口。"柳之秋掩著臉,白皙的臉龐泛起紅暈,感覺倒像是他被白露給輕薄了去。
"才不呢!"白露用力地搖頭反對道︰"沒這回事,這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我也喜歡之秋你啊!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是……我並不清楚你的心意,說不定你並不喜歡我,是不是?"雖然他就是喜歡直率而不做作的白露,也明白她是單純而善良的,但是對於她的大膽言行,他有時候還是無法能立刻接受。
"嗯,你這麼說也有道理。"白露頗能諒解地點點頭。
"不過,你肯接受我的心意,我真的很高興。"柳之秋撫著白露的臉,那柔軟的觸感令他想起方才與白露親吻的滋味。
"待我傷愈,我會向皇上稟明這一切,倘若皇上耍罰,就罰我一個人吧!"
"不行!逃婚的人是我,為什麼要罰你?"白露不悅地蹙起眉,"如果他敢處罰你,就是個昏君!"
"白露,皇上是位明君,在沒真正識清皇上的為人之前,你絕對不可以這麼說。"柳之秋板起臉孔叮嚀道。
白露不甘心地咬了下唇唇,"但是他或許會處罰你哪!"
"或許會,或許不會。"柳之秋輕咳了幾聲,"一切就等皇上定奪吧。"
"好吧,但是,若他想處罰你,那我十定會抗拒到底!而且……"白露的聲音突然壓低,有些羞澀地道︰"而且,我一定要向皇上說,我已經喜歡上了你,要他別想把我嫁給別人!"
"這句話……"柳之秋苦笑著應道︰"白露,要你嫁給我這話,還是由我來說吧!"
听白露的語氣,他還真有種自己可能要入贅到河真族的感覺。
所以,求皇上賜婚這件事,還是由他來吧!
世間之事總是無法盡如人意。
柳之秋以商議國家要事為由,向何香說明自己得,暫時留在將軍府,而白露則暫且跟在他身邊,與夏無采的妻子作伴。
何香自然不反對,原本她就希望柳之秋與白露能夠湊成一對,現在柳之秋既然主動提出這個主意,她自然是十分開心。
而白露在夏府的行動並未被限制,偶爾二公主單季幽還會拉著她同游,再不然便是教她煮些柳之秋愛吃的菜,儼然已經將她當成是柳之秋未來的妻子。只差沒直接替他們倆舉行大禮讓他們成親了。
但是相對於她們,身負皇命的柳之秋與夏無采就沒有那麼輕松了。
"之秋,你的傷勢……"
夏無采端著藥湯進房,正好看見柳之秋試圖從床上起身,他連忙將湯碗一擱,上前扶起他。
"沒事起來做什麼?"夏無采皺了皺眉,語氣頗有指責之意。
"躺了好些天,我想傷口應該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再不動一動,骨頭都硬了。"柳之秋無奈地笑了笑。
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夏無采與公主等人幾乎是每日都將成堆補品往他房里送,讓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算算日子也已經半個月了,胸前的傷口不再如初時那般疼痛,柳之秋決定偶爾起來走動走動,至少也得將手邊的事情處理掉,不然皇上那邊不知道到時該找什麼藉口搪塞過去。
"你不是想以這副虛弱的模樣去見皇上吧?"夏無采白了他一眼,"這樣皇上不會對著你問東問西才怪。"
爆中不論誰都知道柳之秋這個今年殿試第三的探花郎,由於脾性溫厚和善,對詩詞的研究又頗為深入,佐以難得的周密思慮,所以非常受到皇上的賞識,才會將他封為舍人,留在身邊以為己用。
如今若是柳之秋頂著這張毫無血色的臉去面聖,皇上一定會追問原因,到時候要怎麼交代?
難道要照實告訴皇上,說因為白露想殺當今鎮國將軍,所以柳之秋才挺身替他挨了一刀嗎?
這話要是真說了出來,難保皇上不會一怒之下責罰白露,到時候難受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你對皇上說了嗎?"柳之秋感覺自己的身子還有些吃力,於是扶著柱子在床邊坐下,喝了幾口藥湯,才抬頭問道︰"關于白露的事情……皇上有沒有再問過你?"
"怎麼可能不問?"
夏無采拉過椅子坐下,將這幾天宮內的事略微敘述一邏,又道︰"皇上提過你不少次,對於你抱病在家長期休息的事,似乎不怎麼相信。"
"不怎麼相信?"柳之秋苦笑了聲,"我看起來像是一輩子都無病無痛的人嗎?"
"也許皇上覺得你另有隱情。"夏無采略微沉思了下,又續道︰"我曾想過也許皇上早已知道你藏著白露公主。"
"或許吧。"柳之秋嘆了聲,"只怪我當日太緊張了,讓皇上起疑心也不是什麼太值得驚訝的事。"
"那麼?你現在打算如何?"
夏無采望了窗外一眼。今日晴空萬里,所以原本總會替柳之秋端來藥湯與補品的白露被二公主單季幽拉出去買東西了,現在並不會過來,因此不論柳之秋說什麼,都不會讓白露給撞見或听見。
他夏無采雖然沒什麼人性,但也不是個睜眼瞎子,白露與柳之秋互相開心到令人生疑的親密態度,他也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他不曉得柳之秋心中到底做何打算?他是想直接向皇上請罪,還是求皇上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