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不愧是我的愛妻!」雷以秋抱過端木凌,往嘴唇上就是一個響吻。
「以秋!」雷旭嚴肅地糾正道︰「別在大家面前打情罵俏的,成何體統?」
「沒關系啦!二哥,大家都已經滿二十歲了嘛!」雷柏生不介意地擺擺手,笑聲卻听來刺耳。
「夠了,你們都給我安靜點。」雷夕恆一直抱著谷月寒,此時此刻他只覺得手酸。
而且再讓大家商討下去,只怕待會兒谷月寒會被他們吵醒,那他就不得安寧。
突然地,雷柏生瞪大了紫僅色的眼瞳,定定地往前瞧去。
「怎麼了?」雷軍順著雷柏生的視線望去,卻對上一雙迷蒙的黑眼瞳。
「糟嘍!」雷以秋吹了聲口哨,「夕恆,看來小可愛被吵醒了。」言下之意就是——
可憐的夕恆,今晚你是別想好好睡一覺了!
第三章
「你自己睡不行嗎?」雷夕恆和谷月寒在客房門口僵持了半天,谷月寒仍是不肯妥協。
「不要!」谷月寒的淚爬滿她縴瘦的小臉蛋,一邊哭著,她搖著頭,拉住雷夕恆的衣袖怎麼也不肯放。
她怕那種被拋下的感覺,獨處令她感到不安,甚至會讓她嚇得全身發抖。
一幕幕閃光自腦海里掠過,就像在車禍瞬間發出的刺眼亮光,令她驚恐不已。
只要一閉上眼,她的世界里便充滿那些黯然的腥紅色,那彌漫四處的血跡,與白亮的光芒不停交織而過,令她感到觸目驚心。
也許這就是她之所以想依附著雷夕恆的原因。
他有著寬闊的肩與垂散腦後的黑發,看起來值得依靠,那黑色調仿佛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讓她的恐懼感一下子減少許多。
若是雷夕恆不在她身邊,她想,她必定難以成眠吧!她甚至會受不了腦海里無時無刻不響起的尖銳煞車聲與玻璃破裂聲,最後落得瘋狂的下場。
她不想變得如此。
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
雖然現在一時之間,她還回想不起來,但是……
她會想起來的,她相信她可以的,只是,現在、此時此刻,她需要雷夕恆。
「我知道了。」雷夕恆發出今天不知第幾次的長嘆,「只有今晚,今天是特例,以後別想我再陪著你,听見沒有?」
「夕恆!」雷旭蹙眉,聲音如晴空響雷一般直劈往雷夕恆耳里,「你給我有點分寸!什麼叫作特例?你絕對不能跟谷小姐一起睡!」
「你自己去跟她說。」雷夕恆輕松地將問題丟還給雷旭。
雷旭瞧著淚漣漣的谷月寒,再看看她縴柔小手使勁抓住雷夕恆的樣子,發現自己實在說不出「你給我放手,自己到客房睡」這種話來。「哎呀,我說旭呀,你就通融一下吧?你沒瞧小可愛這麼可憐,你就別硬著心腸拆散他們嘛!」雷以秋看不過去,索性出面打國場。
但其實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雷以秋絕對是為了看好戲,而不是為了幫谷月寒才這麼說。
「二哥,他們連澡都一起洗過了,現在再來談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是不是太晚了點啊?」雷柏生向來是站在弱者那一邊的,何況谷月寒都已經哭成那樣了,任誰都會心軟的。
「是嘛!柏生說得有理,所以旭你就別再攪局了吧?」雷以秋連忙接下去說道︰「反正夕恆這種清心寡欲的人,就算讓他跟月寒同房又同床,他也不會跟小可愛月寒鬧出什麼事情來的啦!你呢,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回房睡你的覺去吧!」
「同房又同床還鬧不出事情來,你當這家伙‘不能’啊?」雷軍口沒遮攔地說著意味深遠的話語,霎時惹來四方的白眼。
「我說親愛的小軍軍……」雷以秋率先發難,他繞到雷軍身旁,一手勒住他頸子,一邊低聲警告︰「你給我听好,限制級的話題呢,少在小姐面前發言,听懂沒有啊?」
「痛死了!雷以秋!你快給我放手!」雷軍掙扎著叫嚷。
「還這麼凶?你太久沒讓我打一頓,皮在癢了是吧?要不要叫熾好好教訓你一下?」雷以秋不由分說地拽了雷軍往二樓房間走去,臨走前還拋下一句︰「夕恆,你今天好好陪陪月寒小親親哦,免得她又嚇到了。」
「樂天的家伙。」雷熾瞥了眼雷以秋離去的身影。接著說︰「都已經半夜了,那我也去睡了。」
「我也得快點睡覺了,明天一大早還得出門呢。」雷柏生說罷,一溜煙似地跑掉了。
「旭,你呢?」溫仲熙苦笑著瞧向半天沒吭聲的雷旭,「怎麼樣?你還想反對嗎?」
「我……」雷旭繃著臉望向駐足門邊的雷夕恆,心里縱有萬般不願,還是得點頭。「我知道了,我不再提這件事,這總行了吧?」雷旭嘆道。
「那麼夕恆,谷小姐就拜托你了。」溫仲熙微笑著將手里的溫牛女乃遞上,「睡前讓她喝點熱牛女乃吧,有安定精神的功效,身體暖和的話也比較容易睡著。」
听見大伙兒的話,雷夕恆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我知道了。」萬般無奈下,雷夕恆輕輕地點頭應了聲。
至于谷月寒,她听著雷家兄弟們往來快速的對談,空白的腦子根本無法立刻消化,只能張著眼愣愣地看著雷夕恆。
她知道雷家兄弟在討論她的事,但不是很能明白其中有什麼問題。
但她听出了一個結論——
今晚,她將不會感到孤獨、寂寞、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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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雷家大宅里警鈴大作。
溫仲熙與雷軍率先趕到「出事」地點,只見一個四十來歲、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倒在雷家大宅前院的草坪上,頭發凌亂、樣子極其狼狽。
「救命!」中年男子看見雷軍和溫仲熙,連忙出聲求救。
「怎麼回事?」溫仲熙納悶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你還好吧?先生?」
「我不知道,我好像觸電了。」中年男子勉強開口應了幾句。
「當然會觸電了,你沒有經過我們同意就擅自闖進我們雷家,不是小偷是什麼?所以我前兩天剛裝上去的防盜系統就啟動了。嘿嘿,這是你自作自受!」雷軍得意地笑道。
溫仲熙皺起眉訓斥︰「軍,不是告訴過你,要裝新系統前得知會大家一聲嗎?萬一熾喝醉了,半夜回家時被電到,那該怎麼辦?」
「哎呀,不會的啦!我早就把我們家里所有人的資料都輸入了,只有外人才會被電到啦。」雷軍自傲地反駁︰「這下子旭應該會答應把公司的大樓交給我改裝防盜系統了!」
「我不是小偷。」男人可憐兮兮地說︰「我是個律師。」
「律師?」雷旭的聲音打溫仲熙和雷軍身後冒出來,身後還跟著出來探望情況的雷熾。
「你到我們家來干嘛?」雷軍打岔道。
「不管怎麼樣,軍,你別想動公司的防盜系統的腦筋。像這種敵友難分的防盜設施,我是不會批準你設置的。」雷旭冷冷地打碎了雷軍的美夢。
「我看先把這位先生扶起來,再慢慢談吧!」
溫仲熙看著雷軍失意的苦瓜臉,也只能搖搖頭,苦笑著扶起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律師,將他帶到庭園里的涼椅上安置好。
喝過溫仲熙端來的茶水,律師清清嗓子,拿出自己的名片遞上,慶幸自己終于有機會向眼前的男人們自我介紹了,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
「敝姓方,是楊靖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我同時也擔任外國企業文理斯家族的法律顧問。」
「楊靖?那家排名前十名的律師事務所嗎?」雷旭揚眉,納悶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