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財務公司怎麼辦?」
「我可以在山上操控一切。」
「永遠的老大?」
「曾如意,妳不必諷刺我。」他為自己辯護。「我不會是什麼好人好事的代表,更不會是十大杰出青年,但我也不會比其它人壞到哪去,所以……妳必須接受這樣的我。」
她沉默的吃著東西。
「妳哥起疑了嗎?」他又問。
「你以為他那麼遲鈍?」
「那麼我早晚要面對他。」他想起之前的過節。「他不會讓我好過吧?」
「熊杰,八字沒有一撇,你要面對他什麼?」
「我不要偷偷模模的。」
「我們沒有!」
「那妳為什麼不大聲說妳是和那個財務公司的老大去吃飯、來往?」他不喜歡口是心非那套。「為什麼妳不敢把我帶到妳哥面前?我和他又不是不認識。」
「要你改邪歸正恐怕有些困難……」曾如意其實也看破了。「好吧!我認了。」
「妳的意思是……」
「交往就交往吧!」
「那妳算是我的女人了?」
「熊杰,我是曾如意!我是我自己,我才不是你的女人,你要搞清楚,我也不會隨便和你上床,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的意思只是……我不會再排斥你或是拒絕你。」他說得很清楚。
「這算突破了一大步嗎?」
「當然算。」
「那我也認了。」熊杰苦笑。「妳對婚姻的看法如何?」
「沒意見。」
「本來我從沒有想過那回事,但是現在在這里,面對著妳,我忽然有一種……一個男人該找一個他喜歡、能接受的女人,然後一起生活、一起變老,這樣很美,對不對?」熊杰有感而發。
「拜托,你沒有這麼感性啦。」她揶揄他。
「或許有天我可以退出江湖,反正在我的戶頭里多的是錢。」他淡淡的說。
「那你還搞地下錢莊?」
「那是兩回事。」
「那是別人的血汗錢。」
「如意,我上次就告訴過妳,每個人借錢的動機都不同,我只能說敢做敢當,敢來借就要有本事還,就這麼簡單。」
曾如意嘆了口氣,很多事能這麼簡單就好了。
知道哥哥不會無緣無故帶她來到父母合葬的塔位,但是他不先說明來意,曾如意也裝不知道。
「上香。」曾英雄說。
曾如意全都照做,本來想加上一句清明節還沒有到,但是現在好像不是說俏皮話的時候。上了香,祭拜過父母之後,她乖乖的站在父母的遺照面前,氣氛有種窒人的沉默。
「曾如意,如果妳有半句謊言──」
「哥,你在演連續劇啊?」他不滿的打斷。
「妳昨晚去哪?」他逼問。
「和朋友吃飯。」她臭著臉答。
「幾點回來?」
「凌晨兩點。」
「采臻說妳有社交自由,妳已經二十六歲,我的確不能限制妳,更不能拿根棍子等在門邊,我只是妳哥哥,不是妳老爸。」曾英雄先來一段長篇大論。
「你的主題是什麼?」她希望他講重點。
「戴一誠明天會從日本回來,我想和他談談你們倆訂婚的事。」他半強迫的說。
「誰要和他訂婚啊?」
「就是妳。」
「我不要!」
曾英雄扶著妹妹的頭,要她面對著父母的牌位和相片。「戴一誠我信得過,由這些日子他在店里的表現看來,他會是個好丈夫。」
「那你趕快生個女兒──」
「如意,不要逼我打妳耳光!」他厲聲斥責。「我不會讓妳和那個家伙搞在一起。」
曾如意垂下頭。
「如意,妳知不知道我有多自責、多內疚,如果不是因為我,妳絕不會和那樣的人牽扯在一起,我多希望我沒有去那家地下錢莊借錢過,我恨不得一切能重來,妳了解嗎?」曾英雄嘶喊著。
曾如意了解他的心情,可是……
「我答應過爸媽我會好好照顧妳,我會看到妳幸福,所以算我這個哥哥求妳……」他變成低聲下氣的。「不要再和熊杰來往。」
「哥……」
「在爸媽面前,妳給我一個承諾。」曾英雄逼迫著她。「快啊!」
「你不能這樣。」她不肯。
「難道妳要為了那個家伙毀了我們的兄妹之情?妳要我一輩子活在罪惡感里?我戒了賭,卻改變不了毀了妳一生的事實?」曾英雄好像想掐死自己似的。「如意,妳要做抉擇。」
「哥,他其實──」
「一句話!要不要和他斷絕往來?!」
「這太……」曾如意看著他及父母的相片,除了妥協,她還能怎樣?
熊杰一听到曾如意出現在他的公司,只有一臉的笑,連小虎跟在他的身後都沒有發現。
「如意──」他一見她就知道不對勁,她的眼神不同了。
「別再來找我!」她吐出簡短的話。
「妳踫到麻煩了?」
「熊杰,我的麻煩就是你。」她本來不該當著他的手下面前說,可是這樣也好,扯破臉以後,也就不必費心想怎麼修補,因為……補也補不回來了。「如果你是個男人,那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一定要這樣?」熊杰臉上笑意盡失。
「對!」
「所以妳已經做了選擇?」
「是。」
「是妳哥還是那個家伙?」熊杰沒有失去控制,在眾多的手下面前,他必須像個老大,女人只是女人,他有尊嚴要維持。「好啊!我無所謂,反正女人多得是。」
「很好,本來我還擔心你會──」
「曾如意,妳沒有什麼了不起!」熊杰不客氣的看著她。「妳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無價寶嗎?我告訴妳,妳不是!」
曾如意又羞又怒,但她沒有被擊敗。「我的確不是,那就這樣了!」她轉身跑了出去。
熊杰的沉默令在場的人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出氣筒。
「杰哥……」小虎勇敢的打破這氣氛。「笨啊!」
「小虎!」熊杰露出想把他揍扁的眼神。
「你明明在乎她!」
第九章
戴一誠不知道為什麼才去了日本五天,意大利面店里的氣氛就變得詭譎。身兼老板與主廚的曾英雄嚴肅而沉默,跑外場兼招呼客人的曾如意也是一張機械化的臉,甚至連岑采臻都一副懶洋洋的表情。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偷偷的問著岑采臻。
「你等著看嘛!」
「真的有事?」
「應該吧。」她眼珠子一轉,賣著關子。
然後就在八點過後,客人不是那麼多時,店里突然一下子涌進了十幾名的黑衣人,一副兄弟樣,而墊後的則是戴著墨鏡,表情像是要參加喪禮的熊杰。
曾英雄馬上由廚房走了出來,一副如果有什麼事,找他就可以的表情,可是他還沒有走到熊杰面前,已經被妹妹攔了下來。
「哥,他們不能來吃面嗎?」
「可是……」如果真是這麼簡單,那麼曾英雄願意把今天店里所有剩下的面全都吃進肚子里,然而瞧熊杰擺出的陣仗,分明是有備而來,分明是要找他們兄妹的麻煩嘛!
「哥,我來處理,你進廚房吧。」
「如意……」
「大庭廣眾之下,你認為能發生什麼事?」
曾英雄看了下戴一誠,他已悄悄的走到他們兄妹倆的身後,看起來有些不安。
「要不要報警?」戴一誠防患未然的問。「他們似乎來者不善。」
「我們要在這像防小偷似的討論沒完,不做生意了嗎?」岑采臻也湊了過來。「店里還有其它客人耶!」
「戴一誠,保護如意。」曾英雄交代著。
「哥,你神經啊!你以為有人要暗殺我還是對我不利?」曾如意為之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