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提拉米蘇 第4頁

「曾海茵,血濃于水——」

「你在講哪國的神話?」她不斷的截斷他的話。「這年頭那里還有血濃于水那套的!」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那我可不可以留下我的聯絡方式,一旦有你母親的消息,可否告訴她我有急事在找她。」他拿出一張名片,友善的遞到她面前。

但是她沒有接過去。

「有這麼困難嗎?」曹世杰皺了皺眉頭。

「這不干我的事。」她偏著頭道。

「我遠從洛杉磯過來的。」

「你來自北極也一樣。」

「我爸爸這會兒正躺在加護病房里,我需要你的幫助。」他終于動了氣。「你這個刁鑽又莫名其妙的女孩,你媽媽和你有仇嗎?」

曾海茵咬著唇瞪他。

「你媽只留下一封信就跑回台灣,什麼也沒交代,我爸被她搞得心髒病發作——」「這有什麼,我爸還躺在地底下呢!」她冷冷的道,「難不成你要和我比慘嗎?」

「你——」

「我爸心肌保塞,達加護病房都沒機會躺進去就走了。」她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出口似的對他猛炮轟道,「你是在訴什麼苦啊?」

曹世杰被她堵得啞口無言,雖然她一副凶悍、跋扈狀,他卻感覺得到她內心那股深沉的傷痛,據他所知,曾啟揚並沒有再娶,所以她失去的父親也是她惟一的親人,對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女孩而言,她已經表現得很堅強了。

「無話可說了嗎?」她冷眼看著這個大酷哥。「要找那個女人得憑你自己的本事,也奉勸你爸爸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為那個女人付出一條生命,是非常不值得的。」

「曾海茵,她好歹是生下你的母親!」他忍不住發火了。「即使她有再多的不是,你也不該這麼說她,中國人最講孝道——」「我是外星人,怎樣?!」「你真教人想狠狠打你一頓!」他真的有股沖動想這麼做。

「我才想狠狠踢你幾腳咧!」她不示弱的反駁。

「沒見過像你這麼刁蠻的女孩。」

「那你滾啊!」

「曾海茵,你媽嫁給我爸,照理說我們算是兄妹,我已經盡量對你客氣了」「姓曹的,你給我弄清楚,我絕不是你的什麼妹妹,我也沒有哥哥,我是獨生女,而且我那個媽一旦嫁了你爸,她和我們姓曾的就沒有關系了,你不要在這里亂認親戚!」曾海茵很生氣,再也顧不得店里的小姐及客人的注視,她走去拉開了店里的玻璃門。「如果你不買東西的話,那請出去!」

「要買東西才能留下來嗎?」他冷問。

「不賣!」她又頑固的說。

「你耍人啊?!」曹世杰的雙眼冒火。

「我不賣你任何東西。」她賭氣道。

「若不是看在你剛喪父的份上,我早就……」「你想怎樣?!修理我嗎?」

「你的確欠人修理。」

「再不走我叫警察了。」她出口恐嚇。

「你才該被送進精神病院。」不想和她斗嘴,但是這女孩真的快把他逼瘋了,是台灣的女孩都這樣,還是他剛巧踫上最無理、刁蠻、最不可理喻的?

範愷沛心想他再不出來打圓場,場面會變得更無法收拾了。從頭到尾他們對話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進了耳朵里。走上前,他直接從曹世杰手里拿過了名片,然後把他送至門邊,和他交換了一個男人對男人的眼神。

「有消息我會——」

「範大哥!」曾海茵生氣的吼道。

「總算有一個比較明理的人。」曹世杰看了她一眼之後,將目光轉回範愷沛。「麻煩你了。」

「你快走吧!」

「我真的得快點找到我繼母。」

「我明白了。」

「萬事拜托。」曹世杰說完轉身走出Tiramisu,明知自己身後有一道烈焰在瞪視著自己,但他沒有再回頭,瀟灑的走了。

用力的甩上玻璃門,曾海茵立刻抓狂,她怒氣沖沖的轉身瞪著範愷沛。

「海茵——」

「你根本不該插手。」

「他爸爸已經——」

「我爸爸都死了!」她說完便又開了門沖了出去。

範愷沛仔細的檢查過店里內外之後,鎖上玻璃門,一天的工作才宣告結束,以前打烊的事是由住在店家樓上的曾啟揚負責,師父過世後,這責任就落到他肩上。

陶莉經過打听,並旁敲側擊的觀察了幾次之後才決定找範愷沛,知道他是Tiramisu不可或缺的人,也慶幸有他守著這店鋪,不然茵茵的日子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對這男人,她心存感激。

看到陶莉一副在等他的樣子,範愷沛面露困擾之色,夾在這對母女之間,他有些難做人,因為她既是死去師父深愛的女人,卻也是曾海茵痛恨的母親。

「範先生。」她低柔的開了口。「我是陶莉,是你師父的……你可以叫我陶女士或是——」「師母。」他決定順著自己的心意。

「師母……」她一听默默的流下了眼淚。「我配得上你這個稱謂嗎?我離開你師父已經十二年了,我根本不認識你也沒有關照過你一天,茵茵又這麼恨我,而你竟然還肯叫我一聲師母?」

「師父他……」他思索著該怎麼說才好。「你在他的心中有著一定的地位和意義。」

「他走得並不痛苦吧?」她感傷的問。

「我想是的。」

「那就好,因為他是這麼好的一個男人,我不知道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燒了多少好香,我踫到的男人……都很好。」

听到她的話,他馬上想到曹世杰拜托他的事,「對了,你美國的家人在找你,是一位曹先生,他說他父親心髒病發住院了。」

「嚴重嗎?」陶莉禁不住必心的問。

「目前好像仍在加護病房觀察中。」

「如果我回去……有什麼幫助嗎?」她自言自語。「醫院方面有醫生照料,況且世杰兄妹可以照顧他們父親的,我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反而是茵茵,她或許會需要我。」

範愷沛無法接什麼話,反正他該傳達的已經傳達了。

「我不回美國。」她突地將決定告訴範愷沛。

「你或許該和他聯絡一下,以免他毫無頭緒的到處找你。」

「你是說世杰在台灣?!」

「他來店里想透過海茵找你。」

「他們……有沒有起沖突?」她懊惱的低呼。「我不知道他會找上茵茵,世杰他比較大男人主義、比較自我,脾氣不是很好,加上茵茵對我的觀感,他們一定話不投機。」

「是談得不怎麼愉快,為了避免雙方僵持不下,我才答應替曹先生轉達的,我知道你會再來。」

「你想,茵茵有可能給我機會嗎?」她在意的是這個。

「師母,你一去就是十二年……」

「我可以直接叫你愷沛嗎?」陶莉見他點頭後才繼續說︰「愷沛,當年我三十出頭,身邊只有一個做糕點的男人和一個十歲的女兒,加上一間小小的點心屋,我看不到我的未來在哪里。」

「師母,其實和很多女人比起來,你已經擁有許多的幸福了。」

「我知道我很貪心,知道我要的太多,但在那時候,總覺得自己還可以過更好的生活。」她回想當年,感慨萬千。

「所以你執意和師父離婚?」

「我只想一切重來,當時我才三十三歲,還有姿色、還有好身材,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條件更好的男人,過更好的生活。」她什麼都不保留的說。

「你如願了。」範愷沛替她說。

「我去了洛杉磯,嫁給了當地連鎖餐廳的大亨,我看似得到了我想要的。」

「不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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