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她轉移話題的問。
「我得先回一趟美國,有些事等著我處理,還得去看看我老爸。」他告訴她。「但我會再回來的。」
「你在美國是做什麼的?」她好奇的問。
「我在矽谷搞科技。」
她不予置評,看這家伙一副事業有成的樣子,想必混得不錯,她記得那個女人的第二任老公是搞餐飲的,顯然他並沒有繼承父業。
「你呢?」
「我念服裝設計的。」她居然和他聊了起來。
「那你未來的打算為何?」
「我要和範大哥一起繼續經營Tiramisu,這家店是我爸的心血,我不能也割舍不下,這是我和我爸最後的聯系了。」她有些驚訝自己竟和他說了這麼多。
「但你對制做點心有興趣嗎?」
「興趣可以培養。」
「說得沒錯。」曹世杰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女孩。「我回美國的這段時間,就拜托你不要再有什麼驚人之舉或是驚人之言,阿姨的事我來解決吧!」
「別再來煩我就行了。」當海茵又恢復了難纏的本色。「不然到時輪我吞安眠藥。」
「你別再火上加油了。」他不滿的訓誡。
「我也受夠了。」她回道。
範愷沛注意到這個一身時髦,頭發挑染成半黑半金的女子已一會兒了,她在玻璃櫃前晃來晃去,好像不知道要挑哪一種蛋糕似的一臉猶豫。
「這些蛋糕的熱量都不高,我們用只用半糖,」範愷沛主動為她介紹。「而且使用純植物性女乃油,成本較高,但卡路里低。」
曹穎看著眼前同她說話的男人,他的聲音好听,整個人充滿內斂、沉穩的味道,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店里的點心師傅,不過他的氣質很好,就像日劇中的藤木真人。
「我其實是要找人。」她對眼前男人露出微笑,說出她的目的,還是東方男人耐看且有內涵,那些西方的金發帥哥猛一看是英竣瀟灑得要命,但看久了就沒什麼感覺。
「你要找誰?」
「曾海茵。」她回答。
「她現在不在,你可以留下你的姓名,她回來後我會請她跟你聯絡。」他客氣的說。
曹穎在哥哥回洛杉磯前曾和他聊了好久,所以她大概知道曾海茵的背景和心境,哥哥先回美國了,那就換她來勸勸當海茵,同是女人,同樣是人家的女兒,或許會有比較不一樣的結果。
「我是曹穎。」
「你和曹世杰……」
「我是他妹妹。」
難怪了,範愷沛心里輕笑,看來他們兄妹倆的目的是一致的吧。
「你是?」
「範愷沛,我是這家店的點心師傅。」他沒提自己也算是半個老板,在曾海茵的堅持下,這家店的負責人已登記成兩人。
「你和曾海茵應該很熟吧?」她猜測的問。
他聳聳肩。
「你聳肩代表了什麼?」她再問。
「曹小姐,你找海茵有什麼事嗎?」他反問,他不必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態。
「只是想和她聊聊。」她干脆的說。
「你的目的應該跟你哥哥一樣吧,」
「你和我哥熟嗎?」
「不熟,但是我知道你們的用意。」他不想拐彎抹角。「別再逼她了,我知道師母自殺送進了醫院,沒有人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你們不要再把矛頭全指向海茵了。」
「我們沒有怪她的意思,但當我看到阿姨因為看到一張卡片而痛哭流涕時,我才知道曾海茵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她有感而發的說︰「就因為不打算逼她,我哥才會先回洛杉磯,不然依他的個性早把她押到阿姨的面前了。」
範愷沛一副不予置評的表情。
「你對曾海茵有影響力嗎?」她不相信這男人只是一個普通的點心師傅而已。
「我不必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只希望你們不要一直來打擾海茵,事緩則圓,你們咄咄逼人的態度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不願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我們並沒有咄咄逼人。」
「如果我是你們,我會反過來勸師母,很多事是勉強不來且急不得的。」他淡然的說。
「可是阿姨要離婚,我爸他——」
「你的父親重要,別人的感受就都可以不顧了嗎?」他有些反感的道。
曹穎一時反應不來。
「有機會的話,我會勸勸海茵,但我不會對她疲勞轟炸,她現在需要的是平靜的生活,她剛失去父親,還在適應、模索不一樣的生活方式,你和你哥有了解嗎?」他更直接的指出。
「你很喜歡她吧?」她突然的說,她的女性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
他感到有些不悅。「不管我喜不喜歡她,都和你無關吧!」
「我相信你一定很喜歡她,你是她的男朋友嗎?」她大膽又開門見山的問。
他臉上的神情更加不悅,轉身就要進入烘焙室,這女人太沒有禮貌了,老外不是一向最注重個人隱私嗎?她住在美國,難道會不懂這個道理,這麼赤果果的問人家如此私人的情緒?況且他們並不熟稔。
「我還沒有問完。」她急忙叫住了他。
「我可以什麼都不回答你。」他半轉過身回她的話,神情已是一片烏雲。「曹小姐,你這種心態只會使事情更糟。」「你是指我說話的方式?」她甜甜一笑。
「我指的是你不懂得尊重別人。」
「但我說的是事實吧?」
「是事實又如何?那也是我私人的事。」
「曾海茵也喜歡你嗎?」她不怕死的又問。
「你……」他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
「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曖昧不清的狀況,我要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那我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比較不會出錯。」這是她的行事作風。「現在我還不知道曾海茵的感受,但我總會弄清楚的。」
曹永安只給兒子一個「簡單」的任務,就是帶回他老婆,所以曹世杰在確定老爸的狀況OK,並且把自己的休假延長之後,又搭上飛機前往台灣。
只是這一回,他的身旁還跟了一個他不想帶卻又甩不掉的女人——他妹妹的好友,也是一向對他別有所圖的章宜欣。
她今天穿著今年秋冬Celine仿長頸鹿的斑紋皮洋裝來襯托她的高雅及貴氣,她和曹穎同年,一向做貴婦、富家千金的打扮,不是名牌她絕不穿上身。
打開了同是一套的Celine黑白對比的斑馬紋皮包,這個六○年代風格的皮包就要六萬多元一個,她從中拿出了粉餅。
「快到台灣了吧?」她邊補妝邊問曹世杰。
「你可以自己看埃」他指了指機艙玻璃叫她自己看。
「問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她撒嬌的道,頭等艙里明明機長才宣布過,但她偏要再煩他一次。
曹世杰不再吭聲。
「跟我講話嘛。」她搖了搖他的肩。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煩人!」
「世杰,我好意跟你來台灣,你怎麼可以這樣凶我呢?」她一臉的委屈。
「我有要你跟來嗎?」
「我想找曹穎嘛。」
「那你直接去找她,不必跟我坐同一班的飛機。」他一肚子的鳥氣,對章宜欣,他一是敬而遠之,不是她有多糟,而是他最討厭去伺候女人了,更沒興趣當她的保母。
「但我喜歡跟你坐同一班飛機。」
「那就給我閉上嘴。」
「我已經盡量少開口了,」她嘟著嘴的把粉餅收進皮包里。「人家只是要問——」「再二十分鐘。」他干脆回答她。
「飛機就要降落了?」
「還不是廢話嗎?」他很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
「聊聊天嘛。」她低嚷。「難不成你要教我和空中小姐閑聊嗎?她們有她們的事要忙,你總不能一直叫我拼命買機上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