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提拉米蘇 第9頁

「你煩不煩啊?!」她劈頭就是給他一句。

「你媽自殺了。」

「你要告訴我幾遍?」

「這就是你的反應?」

「那麼你來告訴我,我該有何反應?」她眼神凶暴的瞪著他,其實她何嘗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她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何會有這種舉動,是想懲罰她嗎?還是存心要讓她良心受折磨?

「你別忘了你身上還流著她的血。」

「你少跟我扯這個,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也不願意。」

「你希望她死,是不是?」他這些天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了,他一忍再忍,按捺住脾氣的和她溝通講理,只想盡快把事情辦妥,讓一切回歸平靜的生活,沒想到事情卻發展成這樣。

曾海茵不語。

「你真那麼冷酷無情?!」他狠瞪著她。

「你少在這唱高調,你還不是只自私的考慮到你爸爸而已。」她大聲的反擊。

「我錯了嗎?」他質問她。

「反正不關我的事。」

「你媽自殺了,」他忍不住想吼醒她。

「又不是我叫她這麼做的!」她毫不示弱的反擊。

曹世杰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抓著她的雙肩用力掐著,他不在乎會弄痛她、不在乎會嚇到她,他真的很生氣,心中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想要狠狠修理她。

「你實在很欠打!」他恨不得能打醒她。

「你敢打我?!」

「曾海茵……」他咬牙切齒。

「不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我身上。」

「她再糟、再有不是,總是你母親啊,她自殺了,這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嗎?」他搖晃著她的肩。

「沒有!」她一副死不認錯的表情。

「逼死她你就高興了?」

「我沒有逼她,我叫她回洛杉磯,完全是照你的意思。」她也有滿月復的怒火。「說不定她就是不想回去,你卻又緊迫盯人,所以她才會自殺,你為什麼不檢討一下自己呢?」

他目露凶光。「你意思說是我逼阿姨自殺、走上絕路的?」

「問你自己吧!」她冷哼。

有那麼半秒鐘,他很想掐死她,但他忍了下來,放開她的肩,然後退後一步。他和她是談不出什麼結果的,如果阿姨的自殺都不能撼動她半分,那怎樣做都是沒用的。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對你的感覺。」曹世杰不曾有過如此沮喪、挫敗的情緒。

「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她眼神極冷的道。

「你也不想知道你媽現在如何?」

「如果她死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告訴我。」她不帶情感冷酷的說。

他不是有意要打她耳光,但是她的話實在令他忍無可忍,不相信她會這麼的沒血沒淚。

被打的曾海茵先是一陣的錯愕,即使是死去的父親,也不曾大聲的罵過她一句,而這個男人,竟狠狠的給了她一個巴掌。

「你打我?!」她右邊的臉頰又熱又燙,而她的自尊傷得更重。

「我只是想將你打醒!」

「你居然打我……」她又驚又怒,這一刻她真的想殺了他。「曹世杰,你有資格打我嗎?」

「你媽還躺在病床上。」

「所以她沒有死。」

「你要她死?!」他一點也不後悔打她。

「我希望你們全部去死!」她已經憤怒到口不擇言,什麼都不管了。「你們全部滾回洛杉磯,我不要你們來煩我,我什麼都不需要!」

他靜靜的看著她大發雷霆,突然明白在她內心深處,有著矛盾、掙扎與猶豫,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應付,她是這麼年輕、單純,才不懂面對成人世界的那些恩恩怨怨。

「滾出去啊!」她指著她家的大門。

「曾海茵……」

「出去!」她沖上前去推著他。「難道要我拿掃把趕你啊!你最好馬上去機場,最好把她一起帶去搭飛機離開!」「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他感觸萬千。

「我討厭你們,」她開始一拳又一拳的捶打著他的胸膛,使出吃女乃的力氣,一拳拳重擊在他的心口上。「我討厭你們每一個,我不想看到你們,全都滾……」他任她打、任她發泄,深信她心中絕對不會比他好過,這一切都太難為她了。

當海茵的崩潰其實並不突然,也不令人意外,她打著打著,竟就趴在他的胸口上大哭了起來,抓著他的襯衫,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住惟一的一根浮木,她不在乎他會怎麼想,不在乎他會用什麼異樣的目光去看她,她已經壓抑太久了,再也受不了了……曹世杰看著自己的襯衫濕了一大片,他不知道她會有這麼多的眼淚,好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不斷流下,但他不在乎,只是輕輕的摟著她的肩,任由她哭著,這一刻,他稍稍的感覺到她也有可愛、真實的一面,令他產生想呵護她的沖動。

他並沒有出言哄她、安慰她,就只是任由她哭著,如果不是他的手機鈴聲響起,她還不知道要在他的胸口趴多久、哭多久,這通電話算是「解救」了他們兩人,她退開身子讓他接听電話。

曾海茵躲進洗手間,洗了把臉,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他面前,毫無掩飾的大哭大鬧。

雖然面對他會很尷尬,但這里是她的家,她無處躲啊!

曹世杰已講完電話,他一臉平靜的看著走出洗手間的她,眼中不再有指責及憤怒。

「我妹妹打來的。」他說。

「你不必告訴我。」她又恢復倔強模樣。

「阿姨的情況已穩定下來了。」

「我不想知道。」曾海茵嘴硬的偏過頭。

「你真的不想知道?」

「曹世杰,你們快帶她回去吧!用綁的或押的都要將她架上飛機,總之就是盡快離開台灣就對了,在洛杉磯有她丈夫的陪伴、寵愛,我相信她不會再想到我。」

「去看看她好嗎?」他看她的角度和眼神不同了。

「看了又能改變什麼?」

「起碼阿姨她會寬心一點。」

「你不怕我一去,她會再自殺一次?」明明沒這意思,可她偏惡毒的道。

明白她只是逞強,他並沒有再動氣。

「阿姨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絕望而已。」他可以了解陶莉的心情。

「我沒辦法治她的絕望,我不會去看她。」曾海茵明白表示。

「那麼打通電話,或寫張卡片呢?」

「我做不出這麼矯情的事。」

「這不是矯情。」他仍不慍不火的。「就當她是你爸爸的一個朋友好了,你爸爸走了,你替你爸爸表示一下關心,這樣也不行嗎?」

說心里沒有一點動搖是騙人的,雖然爸爸從不曾當她的面說過,但她知道他有多愛那個女人,借由制做Tiramisu,他把自己所有對那女人的愛全釋放出來。

「只是幾個字罷了。」曹世杰看出她的舉棋不定。

「我不想她有什麼誤會,以為我對她……」她不想那麼快就屈服。

「那麼只寫早日康復如何?」他替她想好了。

「就這四個字?」

「我並不想勉強你,我不是那麼自私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我爸心髒病發作,如果不是他那麼在乎阿姨,我又何必千里迢迢來一趟台灣。」他對她笑了笑,好像和她已是老朋友。

「你們應該把她的護照藏起來。」她有些孩子氣的教唆。

「如果她一心要回來,誰也攔不祝」曹世杰苦笑。

「她是用什麼方式自殺的?」她心中其實還是在意的。

「她一口氣吞了不少安眠藥。」

「吞安眠藥。」她稍稍放了心。「看來她求死的念頭沒有那麼強烈。」

「別再說氣話,你才剛失去父親,我相信你並不希望連媽媽也沒有了。」

無法否認他的話,她的確不希望那個女人死,她不要任何人死,那種生離死別的揪心她嘗過,也有深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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