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給你的房子、珠寶,你都留著吧!」
「你沒有……」她要吐血了。
「我不會食言,我還會給你一筆錢。」
「你說謊!」她大吼。
「我會開支票的。」
「不!我是說這全不是真的!」牛蓨如看著四周,發現除了听不懂的小朋友之外,其余的人都用一種鄙視、冷漠的目光看她,好像她是個自私的爛女人。
「蓨如,我們真的不能繼續在一起了。」戈仲杰伸出手,緊握住已經在發抖的一雙小手。「我太太只剩三個月的生命,我不能再背叛她,我不要她走得不安心。」
「你……」牛蓨如猛的抽回她的手。「我詛咒你下地獄,戈仲杰。」
「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是我已經決定這麼做。」
「這不是真的!」她大吼大叫。
「這是真的。」
「我們並沒有什麼。」牛蓨如想向眾人解釋,可是她發現所有人的眼光至都帶著惡意,全都瞪著她,自己完全孤立無援,只差沒有被拖到街上去讓人丟石頭。「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
「我恨你!」
「時間會沖淡一切。」戈仲杰起身,他真的做到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且還是加倍的還給她。「我……會試著忘了你的。」
「戈仲杰……」她又哭又吼。
「好好保重。」他伸出手,輕觸了下她的臉頰。「回到你丈夫和女兒的身邊吧!」
「我沒有丈夫和女兒!」牛蓨如快要崩潰了。
「現在挽回他們的心還來得及。」
「你……」她已經不知該罵什麼,太低俗的三字經她說不出口,她現在只想把他千刀萬剮,然後丟去喂豬。
「不要再來找我。」他再吩咐一次。
「你去死!」
「再糾纏我也改變不了什麼。」
「滾!」牛蓨如低下頭,開始不能自制的痛哭失聲。如果眼前有條河,那麼她會毫不考慮的跳下去,她不想活了,這種事如果傳出去或是上了報,那她……她一定會完蛋了。
「保重了。」他突然彎身在她的耳邊低語,「怎麼樣?你能了解我的感受了
「我真的恨你……」她只是一再的重復這句話。
第三章
因為兩人都忙,老是湊不到時間在一起,所以在法院見面也成了戈仲杰和辜敏芝的約會方式之一,誰叫辜敏芝亦是一個出色的律師,在法庭上的表現往往不輸任何男律師,所以在律師界,她是有點名聲的。
頂著一頭俐落短發的她,黑色的套裝,再加上黑色的公事包,給人一種世故、智慧、強悍的感覺,女性特質並不那麼的濃,談不上美艷,不過卻是叫人看了順眼的那型。
兩人在法院走廊上踫面,今天他們都是來打官司,當辯護律師的,而辜敏芝這會看戈仲杰的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同,似乎帶著一些探詢意味。
「最近好嗎」通常他們一、兩個星期才會見一次面。
吃個飯,談談各自的案子,沒有什麼激情的火花,可是他們都喜歡這種簡單的方式。
「忙。」戈仲杰疲倦的笑笑。
「那件和外商公司的官司怎麼樣」
「不好搞。」
「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但我可能要飛一趟美國,似乎那家公司在他們國內也有官司在打,好像對方也告他們侵權。」戈仲杰淡淡的笑著說。
「除了這件官司呢?」辜敏芝並不急躁的問。
「除了這件官司,當然還有其他的官司啊!」
「仲杰,我指的不是公事上的」「那你指的是什麼」
奔敏芝並不是那種小家子氣或是喜歡捕風捉影的女人,但是當一件事已經有兩個以上的人在談論時,就不太像空穴來風了。
「听說有人為你懷了孕?」她的語氣並不激動。
「這是惡作劇。」戈仲杰坦然的道。
「誰對你惡作劇?」辜敏芝實事求是。
「我表妹。」「所以根本沒有這麼回事?」「是誰對你通風報信的?」他笑間。
「一個關心我們發展的人。」辜敏芝絕不會說出她的「線民」是誰,這是起碼的道義。
一說到兩人的「發展」,戈仲杰其實是有些困惑的,因為他和辜敏芝之間一向沒有什麼熱度,在律師界,他是金童,她是玉女,所以很自然就被湊在一塊,其實他真的愛她嗎?他和她之間會有什麼結果嗎?
「敏芝,其實就是一個玩笑而已。」
「好,這件事是場惡作劇、是個玩笑,但是在飯店的自助餐廳里,又是怎麼回事呢?」她不喜歡心里放事情,也不喜歡當那個最後才知道事實真相的人。「仲杰,台北並不大。」
「這麼說……有我們共同的朋友在現場?」戈仲杰非但不慌忙;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她納悶的說︰「仲杰,你好像一點都不心虛。」
「我為什麼要心虛?」
「那個女人不是有夫之婦嗎?」
「如果我們那個‘共同的朋友’從頭听到尾,那麼他該很清楚我並沒有一個乳癌末期的老婆。」戈仲杰一臉得意。
「乳癌末期的老婆?」
「這又是一個玩笑。」
「在大飯店的餐廳里?」
「有關系嗎」
奔敏芝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戈仲杰的,他成熟、負責、有格調、做事非常有效率,而且還很可靠、令人有安全感,但是現在,她好像看到他的另一面。
「仲杰,我們倆的時間都安排得很緊湊,所以可不可以請你很有組織的把事情講一遍給我听,因為……,因為我發現我的腦筋已經轉不過來。」她承認自己的幽默感和反應能力可能沒有他好。
「其實這事……」他覺得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于是當笑話般,把兩件事連在一起說了。
「怎麼會這樣?」辜敏芝有些不能理解。
「很有意思吧?」
「你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那樣的傷害那個女孩?」辜敏芝想替女人出口氣。「這很殘忍、很不人道,而且你又先行離開……」
他略帶不悅的反問︰「那她在會議室對我所做的呢?」
「那是玩笑!」
「我對她所做的就不是玩笑?」戈仲杰搞不懂辜敏芝為什麼沒有哈哈大笑,為什麼沒有捧他兩句,反而還幫著牛筱如。
「你在公開場合羞辱她!」辜敏芝強調。
「那是‘羞辱’嗎?」
「你真的以為那沒什麼?」
「她的四周是一群陌生人,搞不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們,所以她只要抬頭挺胸的走出餐廳,就什麼事都沒了。」戈仲杰一直這麼認為。「更何況現在的社會這麼開放,哪會有什麼後遺癥?」
「你說她是牛筱如?」辜敏芝目光犀利。
「對。」
「那個專欄作家?」
「正是。」
「那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有她的讀者在場?而且她也上過電視,我就對她有印象。」
「那又怎麼樣?」戈仲杰還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看了下腕上的表。「在她對我開那種玩笑之前,有沒有先替我想一想?難道男人就不怕丟臉、不怕出糗?大家不是都一同喊女男平等嗎?」
「仲杰,你還是太狠了。」
「我只是要她也嘗嘗那種滋味。」他是絕對的以牙還牙信徒。
「這樣你就開心了?」
「我的確舒坦多了。」辜敏芝一直認為戈仲杰應該會對那種玩笑置之不理,因為他那麼忙,有那麼多的正事要辦,但是他卻能撥出一晚的時間,對牛筱如以牙還牙,這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些?這之中……
「敏芝,我得走了。」戈仲杰看看表,有些急促的說。
「總不能讓法官等我。」
「我也得去和我的當事人會合,我們找個時間吃飯吧?」辜敏芝的眼神有著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