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派你來的?」他口氣不佳,惡狠狠的質問。「告訴我誰是主謀。」
「什麼主謀?」她瞪他一眼。「又不是在進行一樁謀殺案,我……是我自己要來的。」
「為什麼?」他毫不放松的問。
知道戈仲杰絕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她不能扯得太離譜、太荒唐。「因為我在電視上看過你,覺得你很好玩、很有意思,所以……所以打听到你的事務所之後,我決定……」
「很好玩、很有意思?」戈仲杰指了指自己,有些無法置信,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有人這麼形容他,他居然可以給她這種感覺?
「我只是想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無傷大雅?!」
「你又沒有什麼損失。」
「你知不知道我那些助理,還有我的秘書現在會怎麼看我?」戈仲杰氣極了她的天真和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我怎麼跟他們解釋?」
「就說我是瘋婆子啊!」
「在你那樣聲淚俱下的指控我之後?」
「就說惡作劇嘛!」
他態瞪她一眼,「你當他們是白痴嗎?」
「那我去澄清……」
「只會愈描愈黑!」
「不然你要我怎麼樣?」牛蓨如本來想說,在她的專欄里作個澄清就沒事了,但如果她真這麼建議,那他就會知道她是誰,所以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她還是少說少錯,別給自己添麻煩。
「不然你就真的當我的女人好了。」輪到戈仲杰取得主導權。「為了不讓我背上負心漢、劊子手的罪名,看來我們只好在一起了。」
「你瘋了!」牛蓨如馬上反對。「我才不干這種事,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但你肚子里不是有我的小孩嗎?」他朝她冷笑。
「我要走了!」她立刻使出三十六計中「走為上策」一計。
「你這樣就要走了?」他擋在她的面前。
「我……那我去跟你的助理們和秘書說出真相。」她能屈能伸的說。
「不,這太便宜你了。」
「戈仲杰……」
「我一向不惹人,但是如果人家惹毛我……」可怕的人物,為了月兌身,她不得不出賣學姐,至少是怡是他的親表妹,他一定會大人不計小人過。
「黃星怡?」戈仲杰意外的問「我表妹?」
「你不要急著抓狂,我們其實……」
「她要你這麼整我?」
「我們只是無聊,而且學姐認為我沒有這個膽子,偏偏我一向最受不了別人激我……」
「你是星怡的學妹?」
「我們……」差一點說出自己和學姐是室友,這會她可得緊守口風,否則這家伙一定會上門找她算總帳。「我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只是想輕松一下,更何況你一向行得正、坐得穩,不怕人家使出什麼詭計。」
「你現在是在‘捧’我嗎?」
「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牛蓨如不再張牙舞爪,現在的她像只溫馴的小貓咪「我們真的一點惡意也沒有,即使你不相信我,你也該相信自己的表妹。」
「留下你的電話。」戈仲杰突然說。
「不要隨便給我一個電話號碼,我查得出來的。」
「你要我的電話干麼?」
「反正你留下就是。」
牛蓨如為難的說︰「大哥大電話號碼可以嗎?如果是家里的,那很不方便。」
「你未婚吧?」
「你想干麼?」
「只是想知道。」他淡然的回道。
「如果你是想整我……」
「我不整人的。」戈仲杰滿不在乎的說,但他接下來的情卻令人頭皮發麻。「我只是習慣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你……」牛蓨如的心一沉,知道自己的沖動,莽撞和大膽可能得付出一些代價了。
「你等著吧!」
*
本來應該是開心慶祝的兩個女人,這會卻愁眉相對。牛蓨如原以為龍仲杰不會追出來,只會當笑話一件,但他追了出來,並且弄清楚一切,現在……
「蓨如,你該抵死不說的。」黃星怡有點意興闌珊的說。
兩個人叫了一個大被薩當晚餐,可惜她們的胃口都不佳。
「學姐,你為什麼不先告訴我戈仲杰那麼可怕?」牛蓨如也有怨言。
「他不可怕啊——
「可是他說他要以牙還牙!」
「不會吧?」
「你想他會怎麼對付我?」牛蓨如已有心理準備,不希望到時自己的糗出得太大。
「他那麼忙,應該不會真的實行。」
「但是他的眼神與語氣令我擔心。」
「你不要想太多。反正你還有我這個墊背的,就算他真有什麼行動,我們也有個伴。」黃星怡對自己的表哥很有信心,所以倒不是那麼憂心。
「我真後悔走這一遭。」
「你不是覺得很好玩嗎?」
「現在不了!」
「我表哥不是小孩子。」黃星怡安慰著她。「我想他只是嚇我們的,他那個人很會打心理戰,因為打心理戰最能擊潰一個人的信心……」
門鈴聲忽然在這時響起。
第二章
黃星怡早有預感出現的人可能是葛奇宏,只是她沒有想到她表哥的「報復」會如此迅速且直接。
梆奇宏的襯衫只扣了最後的兩顆扣子,一條很低腰又嫌過時的牛仔褲,一雙拖鞋,怎麼看怎麼像流氓。他渾身上下滿是濃濃的痞子味,嘴上老叼著根煙,口袋里也總有一包檳榔。他的身高和戈仲杰不相上下,但是他的臉上有道疤,又吊兒郎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這種男人,只能用「壞」來形容。
但是如果就這麼看扁了他,那可就錯了,在彰化鄉下,葛奇宏的老頭是地主,有一堆的土地、房屋,可以算是望族,再加上他又是獨生子,所以雖然給人「阿舍」的感覺,但是想要「把」他的女人一堆,偏偏他就是對已經成為都會女郎的黃星怡放不下,對他來說,他這一生中只有一個願望——
娶黃星怡為妻。
「阿奇,你來干麼?」雖然和葛奇宏是小學同學,但因為他曾重讀一年,而她又早讀一年、所以他大黃星怡兩歲。
「戈仲杰打了電話給我。」他將叼在嘴上的煙拿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它丟哪。他知道她討厭他抽煙,所以面對她時,他能不抽就不抽。
黃星怡立刻搶過他手中的煙,然後往洗手間走去,把它丟進抽水馬桶中沖掉。
梆奇宏和牛蓨如也算認識,對這個看起來壞壞的男人,牛蓨如並沒有太多的反感,相反的,比起一些西裝筆挺,卻油頭粉面、不堪一擊的男人,她倒挺能接受他的真實和直接,他絕對是一個百分之百原味的男人。
「我被耍了嗎?」葛奇宏有些莫名其妙,無辜的看問牛蓨如。「戈仲杰說……」
「他說什麼?」
「他說星怡已經答應要嫁給我。」
「所以你立刻趕到台北來?」
「只花了三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自豪的說,但是當他看向洗手間時,他又有些眉頭做皺。
「那家伙……」牛蓨如發出申吟,當她看到黃星怡已用香皂洗完手,並且不太高興的走出洗手間,她決定先閃人。「你們聊,我出去買本書。」
「但是外面下著大雨啊!」
「我寧可去淋點雨!」牛蓨如很快的溜出門。
當黃星怡听到關門聲,她不用猜也知道牛蓨如跑了,不過這也怪不了她,要怪只能怪自己那狠心的表哥。
「怎麼回事?」葛奇宏的雙手放在牛仔褲的口袋里,一臉陰沉。「戈仲杰說你已經準備要回彰化當賢妻良母,要我趕快來台北,難道……沒有這麼一回事?他耍我?」
「你的確被要了。」她沒有請他坐下。
對他,黃星怡一向沒有太好的臉色,在她的心里,總認為他是個不務正業的敗家子,酒肉朋友一堆,永遠長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