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什麼都得征詢一下黃星怡的意見,一方面她是自己的學姐、室友,另方面,她更是戈仲杰的表妹,如果學姐反對的話,那麼她也不會執意要去,畢竟戈仲杰並不算真的欠她。
黃星怡這一陣子心情並不太好,似乎還沒有從小學同學的喪禮陰影中走出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病懨懨的,好像一點勁都提不起來,但是當她听到牛筱如所說的事時,倒是一百個贊成。
「當然要去了!」
「但是……」牛蓨如有些猶豫。「憑什麼這麼佔他便宜?」
「是他那麼整你。」
「我們也整他啊!
「那不一樣。」黃星怡半躺在沙發上,一手撐著頭。
「而且他有錢,不會在乎這一點旅費、食宿費的。」
「那麼你也去。」牛蓨如突發奇想的說。「我們可以作伴一起游紐約。」
「蓨如,如今你是無事一身輕,而我呢?現在的傳銷這麼競爭,我目前不可能出遠門去玩。」
「那我一個人……」
「詹逸民住紐約啊!」
「但他能有多少時間陪我?」
「反正先去就是了,你的英文不錯,個性也獨立,就算是一個人在紐約,我想也不會出問題,不要再三心二意了」黃星怡鼓勵著她。
「去是可以,但真要讓戈仲杰付錢嗎?」
「他隨便打贏一場大官司,就可以讓好幾個人一起去紐約,所以別替他擔心啦!」
「那麼我就答應他了。」牛蓨如終于決定。
「在他那樣對你之後,別說是去紐約,你應該要求要環游世界的。」黃星怡打趣道。
「我才沒有那麼狠。」
「所以你現在……不再傷心了?」
「既然已成事實,再懊惱也沒用。」牛筱如在哭了幾天之後,只能要自己想開一些,時間會沖淡一切。
「對嘛,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學姐,我已經慢慢的調適過來,但是你呢7」牛筱如關懷的問「從彰化回來後,你就變得有些心灰意冷似的,那場喪禮真的這麼令你難過嗎?你和這個死者交情有這麼深厚?」「我和阿財的交情並不深厚,但是至少當過同學,認識、熟悉這個人,而他居然只活三十年就走,我和他同年耶!」黃星怡頗為失落。
「但這畢竟是少數,三十歲正是一個人的黃金年華,正是要大展拳腳的時候。
「沒錯,可是阿財已經‘畢業’了。」黃星怡就是有點振作不起來「我一百擔心他的母親,老婆及三個小孩要怎麼辦。」「會有辦法的。」「他老婆好像才二十五歲。」「這麼年輕!」「鄉下女人都結婚得早。」黃星怡有無限的感慨。
「如果十五歲那年我沒到台北來念書,那麼現在我搞不好也已經是三個小孩的媽。」「和葛奇宏」「阿奇!?」黃星怡一副驚恐狀。「你為什麼會把我和他連在一起呢?」「他沒什麼不好。」牛筱如不解。
「他很好嗎?」「不錯!」「不錯!」黃星怡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他抽煙、喝酒,偶爾還會找機會小賭一下,沒有正經事好做,只靠他爸爸那些錢,要我嫁他?」她氣呼呼的宣告,「可是我覺得他對你很痴心。」「因為只有我不鳥他。」「那麼他的行情不錯了?」黃星怡一個冷哼。「在彰化,他的行情是一級棒,不但有保守、單純的好女人想嫁他,連那些鶯鶯燕燕都在打他的主意。」「所以他還是有一些優點的嘛,」牛筱如看著她,認為她不可能對葛奇宏毫無感情。「沒有一個人是完全一無是處的。」「反正我已經看透了他。」。絕不列人考慮。
「我的名單上從來沒有他!」黃星怡很強硬的說。
「我可不像我爸媽那麼盲目,說他熱心助人、講道義又重感情,一些朋友還說他是什麼血性漢子,哼!痞子就是痞子,我才不會瞎了眼。」「但他給我的印象不錯。」牛筱如誠實的道,「他不像台北人這麼世故、虛偽、做作。」「筱如,」黃星怡不滿的道。
「我如果有個這樣的哥哥……」「你瘋了7」黃星怡直接的說︰「如果今天他纏的人是你,如果他三個五時的來煩你,我想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如果有天他根本就不來我你了,你也不會覺得怎麼樣7」牛蓨如覺得女人有時是很會擺架子的,但一旦沒有了機會再「擺」時,情況又不同了。
「那真是謝天謝地!」「但我為什麼會覺得你和他很配呢?」牛筱如也說不來假話,她是有什麼說什麼。
「筱如,你今晚不想流落街頭吧?」「學姐!」「我和阿奇一點都不配!」黃星怡說得斬釘截鐵。
「除非太陽真的打西邊出來,」「別鐵齒呵,學姐。」「我不會嫁他的!」
*
既然作了決定,牛筱如馬上告訴戈仲杰。
于是他約了她吃消夜,並說要給她一張支票。
其實這種感覺很別扭,因為無功不受祿、而她只是受了點侮辱,就嫌到一趟紐約之行,她有些良心不安,所以在吃消夜時,她一直沒把支票收進皮包里,而看到支票上寫的是三十萬元的金額,更叫她有點吃不消。
「收下吧。」戈仲杰的心情很愉快,胃口也好,他囈了兩大碗的清粥,還有不少小菜。
「太多了。」她不知該說些什麼「而且那天我還那樣打你。」他正經的問︰「你要我還手嗎?」「當然不」她馬上說︰「但是如果你還手了……「」你會安心一些?」牛筱如點點「但我是不打女人的,不管是在哪種情況下。」戈仲杰很幽馱的說︰「嘴巴可以用來講理、溝通,完全不必動到手。「」可是三十萬元……「」夠嗎?「」太多了。「」因為我不知道你要待多久,所以這只是先……「」戈仲杰,我不是那種淘金女郎,更沒有存心敲你一筆的意思,如果不是學姐的支持和鼓勵,我更不想接受你的提議,所以真的不需要這麼多,我自己也有些積蓄,你只要意思一下就好。「牛筱如是一個很有骨氣的女人,她不想接受施舍。
「你真是太客氣了。」戈仲杰皺眉。「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淘金女郎或是存心敲詐的人。」「于脆取消好了。」牛筱如改變決定。
「不能取消」戈仲杰搖頭。
「不能嗎?」「這樣好了,我下星期也要去一趟紐約,為期十天,我們結伴同行,至于機票和飯店這邊,我的秘書會代定,那麼我不用給你一毛錢,你只是跟著我到紐約去。戈仲杰想到了折衷的辦法。
「跟你去紐約?‘」也不能算是’跟‘。「戈仲杰解釋。」我們只是坐同一架班機、住同一家飯店,但你是要去會男友,我則是要去辦公事,然後再同一班機回來而已。「」就這樣?「」你男朋友不會誤會吧?「他認為她擔心的是這個。
「我們可以三個人當面說清楚。」「他不會誤會什麼的。」她和詹逸民只是普通朋友,而他追她追得很勤、很熱烈,但她並沒有認定他。
「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他突然間。
「不知道。
「要等他拿到博士文憑!
「戈仲杰,未來的事是很難說的,今天都料不到明天的事了,還談什麼以後。」牛筱如有些氣惱……那你呢?
「你女朋友不會誤會嗎?」
「她不會。」
「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
「這算什麼?」戈仲杰一笑,他在微笑時是魅力逼人的。「以牙還牙?」
「是你先問我的。」
「我只是不希望造成你的困擾。」
「但你已經造成我夠多的困擾。」牛筱如免不了重提舊事。「不過現在扯這個也沒有意思,OK,我們就照你安排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