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嬋沒有慌張、沒有失措,甚至沒有失去她一貫的鎮定,有些人會用話套人,尤其是眼前這個大律師,他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抓到點蛛絲馬跡或是隨便的捕風捉影就想叫她吐出全部的真相,她才不上當。
「你想說什麼就明說!」
「你一點都不慌?!」
「心理戰每個人都會打。」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里應該有數。」
「就因為是這樣,我才要你告訴我你是听到些什麼我自己不知道的事!」她和他裝迷糊。
「我會查出來的。」
盡避周依嬋的心怦怦的跳著,她的手也輕微的顫抖著,但她的外表還是一副穩如泰山,只要自己行得正,不怕別人怎麼造謠的樣子,只要她不先崩潰,李杭順就抓不到她的把柄,事情可能就不了了之。
她希望是這種結果。
李杭順一時也分不清別人告訴他的那回事是真的還是假的,看周依嬋這麼端莊、穩重、干練又坦蕩的樣子,實在很難想象過去她會是應召女郎,而且還是價碼非常之高的應召女郎。
「周依嬋!你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我只知道真金不怕火煉。」她不得不撒下彌天大謊,她很少說謊話,所以她不提及自己的過去,但現在李杭順不知哪來的消息,打算挖她的瘡疤。
「我幾乎要相信你了!」
「信不信由你!」她不在乎的說。
「撇開這件事不談,你三十一歲就能擁有一家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你哪來的財力支援?你是不是成功得太早了一些?」
「我只是幸運。」
「不!沒有人有這麼好的運氣。」
「我踫到了。」她硬是這麼說。
「周依嬋!坦白說我很喜歡你,這件官司結束之後我不會直接回英國,所以我才會請人查了一下你的背景、過去,所得到的資料也非常有趣。」他銳利的看著她。「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我找得出證據來。」
她的額頭冒出了汗,連嘴唇也不禁泛白,她可以把這些反應歸究于天氣太熱,但是一旦真相爆發的那天,她要如何自處?她還混得下去嗎?
「現在我可以和你談條件。」
她冷靜的看著他。
「只要你們同意十億的和解金,那我就不會再查你的過去。」他和她打著交道。「我說到做到。」
「原來你真正的目的是恐嚇我?」周依嬋對李杭順冷冷的一笑,也真的打由心里厭惡他。「你打不贏官司,所以用這種卑下的手段打算扳回一城?以為我會傻得上鉤,那你就錯了。」
「你不怕自己的過去被傳播媒體渲染?」
「我不怕你,你盡避使出你的手段好了!」
「一個專打強暴和風化官司的律師,過去居然是個高價的應召女郎,這個頭條新聞夠聳人听聞了吧?」
「我不是!」她想將手中的花丟向他。
「你真的不是?」
「我不會中你的計!」
「我真的已經掌握了線索。」他攻心為上的節節逼進。「必要時我可以說出幾個你恩客的名字,說不定還能把他們找出來作證,你知不知道只要打贏這場闢司,我可以拿到十億的二十分之一,絕不是一筆小數目,天底下女人多的是,我決定犧牲你。」
「你真下流!」
「你可以勸你的當事人接受和解。」
「我不會!」
「那你就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李杭順!我很高興現在就能看清你的為人,你只有八個字可以形容︰‘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場闢司絕對會打到底。」
「你會後悔。」
「或許後悔的人是你。」
「我給過你機會和選擇了。」
「你只給了我嘔心和不入流的感覺,堂堂劍橋畢業的大律師也不過如此,靠手段和那些低劣的伎倆想要贏得官司,我看不起你!」說完周依嬋果真將花擲向了李杭順。
李杭順因為太震驚了而沒有避開,以至于一臉的水和一身掉落的花瓣,看起來即狼狽而且可笑萬分,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羞辱他。
「周依嬋!你完了!」
「請你有點風度。」她不忘嘲笑他。
「咱們走著瞧了。」他火冒三丈的走向他的豪華賓士轎車,囂張的呼嘯而去,一副絕對要周依嬋好看的樣子,決不會就這麼的善罷甘休。
這時周依嬋身上的強硬和永不屈服是徹底的瓦解了,她虛月兌的往身後的牆上一靠,她一直以為她終究可以擺月兌過去,可以忘掉那個永遠也洗不去的污點,但是李杭順卻度海而來要叫她好看。
她有應付的對策嗎?
還是任她那不堪的過去,赤果果的公布在大眾的面前,她能得到諒解嗎?她會不會從此被打入地獄的深淵?
◇◇◇
潘母正滿頭大汗的在廚房里炒菜,而潘憶敏這個回娘家件兼跑堂的女兒卻不時的偷吃著菜,而且欲罷不能,她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母親做的菜真是好吃得可以,而她自己的手藝只能算是幼稚園的程度。
「憶敏!你再偷吃下去,你爸爸和你姐姐、哥哥就不用吃了。」
「媽!我只吃了一點點!」
「好像你老公虐待你,平常都沒有給你吃似的!」
「是我自己虐待我自己,沈烈說要請個佣人,讓我每天無所事事,是我自己不同意,決定盡到一個照顧丈夫的好妻子的責任,不過有時我的菜是真的難吃得可以。」潘憶敏不打自招。
潘母看著女兒這副幸福的模樣,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女兒真的沒有嫁錯人,而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肯回到學校,而且發誓要拿到證書,她當初的心都是白操的,女兒小事迷糊,大事卻精明。
「你一、兩年內不打算生小孩吧?」
「對。」潘憶敏不敢說她和沈烈的真正關系。
「但是他的年紀不小了。」
「媽!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潘憶敏懶懶的說︰「現代的觀念比以前先進,女人不是生小孩的機器,而且不是每個家庭都需要小孩。」
「你不會不生吧?」潘母驚恐的說︰「生小孩是女人的天職,沒有小孩的家庭就不圓滿。」
「你落伍了!」
「我不相信你有這種可怕的心態!」
潘憶敏不會傻得和長輩溝通目前的生育觀念,上一代有上一代的想法,不能強迫他們做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反正閉上嘴,問題就會無疾而終。
「憶敏!你還是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操心不已。」
「媽!你現在就交給沈烈去操心吧!」
「我開始懷疑他也拿你沒辦法!」
說到沈烈,潘憶敏的語氣就溫柔了不少,這不只是日久生情,本來她對沈烈就很有好感,否則她不會貿然的和他結婚,只是她現在每天都會發現一些她對沈烈新的感情,她相信再不久她一定會愛上他。
「一會他來接你,我要和他談談。」
「媽!」
「我要叫他好好的管管你的想法!」
「他早就被我洗腦了。」潘憶敏得意洋洋的說。
「搞不懂他那個成熟的男人怎麼會栽在你這個小女生的手里。」潘母直到今天還是弄不懂。「怎麼憶瑋就沒有你這份福氣?」
「她是個醫生,已經有很多人羨慕她了。」
「人家真正羨慕的人是你。」潘母捏了捏女兒的臉頰。「一個女人幸不幸福要從她結婚以後才看得出來,你什麼都有了,沈烈對你又好,而憶瑋有的只是一份好工作、好職業,你比她強,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她現在是靠自己,你已經有個丈夫可以依賴!」
「我倒喜歡自食其力。」
「那你當時為什麼要結婚?」
「又扯回老話題。」潘憶敏無奈的一嘆。「反正結都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