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 第9頁

「那我勸你也可以死了心。」

楊亞衡用不怎麼贊同的眼神看著何啟烈,他禮貌的和何啟烈談是給何啟烈面子,他們心里都有數,鐘荻蔚不是那種讓人家牽著鼻子走的女人。

「請問我要怎麼樣才可以連絡上尊夫人?」

「楊先生!你還听不懂我的意思嗎?」

「或許你應該先問問尊夫人的意思。」

何啟烈實在想下逐客令,半個小時後他還有一個手術要做,他不能讓自己的心情受到外界影響而妨礙到他專業水準,他必須對病人負責。

楊亞衡實在有喧賓奪主的嫌疑,他憑什麼這麼的篤定,這麼的坦然,他難道不怕他們夫妻反目嗎?

「先生!等一下我必須給病人動手術。」

「我馬上走。」楊亞衡站起身。「麻煩你將相片交給尊夫人,並且請她和我連絡好嗎?」

「她不會去當什麼模特兒的!」

「讓她自己拒絕我好嗎?」

何啟烈捏著手中的相片,他實在想當著楊亞衡的面將相片撕個粉碎,來表示他的憤怒和不滿。

他一定要和荻蔚談個清楚。

她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讓他吃醋、嫉妒?

「那我走了!」楊亞衡走到門口,忽然又轉過頭來看著何啟烈。「留得住的是怎麼也跑不掉,會跑掉的又何必費心去留。」

「荻蔚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我的感覺而已。」

「你的感覺未免太豐富了!」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楮。」楊亞衡似乎是存心挑釁,非叫何啟烈抓狂不可的意思,「你一定也知道她說不定會接受我的提議,你可以不告訴她我來過的事,但是台北這麼小,我和她終究有踫面的一天。」

「那時她說不定有八十歲了。」

「我願意踫我的運氣。」

「你好像是存心的!」何啟烈冷漠的看著他。

「存什麼樣的心?」

「你自己心里有數!」

楊亞衡不再多說,打開門瀟灑、翩然的離開,難題和抉擇就留給何啟烈自己去傷腦筋。

門一關上,何啟烈立刻就拿起話筒撥號,接電話的正好是鐘荻蔚。

「荻蔚!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開玩笑,今天晚上八點以前我會到家,我要你在家里等我,不要想考驗我的脾氣,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說個清楚!」

話筒那端是一片寂靜的。

「荻蔚!你到底听到沒有?」他已經是用吼的了。

「听到了。」

「回家等我!」

「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她的威脅語氣從話筒的另一端明顯的傳過來。

「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他的話才剛說完,荻蔚立刻連一聲再見也沒說的就掛掉了電話,他愣愣的拿著話筒一會,荻蔚現在有膽摔他的電話,看她晚上要怎麼向他解釋!

*

眼前的景象令鐘荻蔚實在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楮。她知道何啟烈沒有潔癖,但是他起碼是一個愛干淨的人,結果她眼前觸目所及的客廳簡直就如同災難現場一般。

沙發上堆著他的襯衫、報紙、吃過的便當盒、啤酒罐,總之零星的東西一大堆,她幾乎要忘記原來清爽、高雅的客廳是什麼模樣了。

難道男人都是這種德行嗎?老婆離家數天就立刻出問題,連何啟烈都一樣。

她實在是看不過去,他現在應該能體會到她的好處了吧?她隨手收拾起客廳的那一團糟,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所以即使臥室成了垃圾堆,她也不會吃驚。

客廳收拾妥當後,她走向臥室的門,轉開門把,她又吃驚了。

臥室的景象好像她走的那天清晨一樣,枕頭、棉被都沒有被睡過的痕跡,梳妝台上已沾了些灰塵,整個臥室是那麼的空寂、那麼的冰冷,一點人氣也沒有,她不禁要懷疑這些天何啟烈是在哪里睡的,客房嗎?或者是根本沒回來睡?

她感到一陣的憤慨。

她用力的帶上了臥房的門。

怒氣沖沖的走回廚房,她拼命的刷洗著瓶瓶罐罐,即使廚房已多日沒有使用,但是她依然刷洗得非常起勁,那些鍋碗瓢盆被她洗得晶亮、光潔。

廚房忙完還有一大堆的髒衣服,她表現的就像是何啟烈的專任佣人似的,她明明可以不做,她明明可以讓他生活在豬圈里,結果她狠不下心,她的母性油然而生,何啟烈三十好幾了,但是忙碌的工作已經使他習慣于她的照顧,她的伺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她全部忙完已經九點了,而說在八點以前會回家的何啟烈卻不見人影。

她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打開了音響,一邊听起音樂,一邊喝著咖啡,她的耐心已經訓練出來了。

沒一會耳邊傳來了大門的開鎖聲。

何啟烈一路上幾乎是飛車回家的,沒有被交警攔下沒有被開紅單子是他的佛幸,他怕回到家里已經看不到荻蔚的蹤影,好在--

他的荻蔚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沙發里看著他,而整個屋子和客廳也是煥然一新,恢復到以前的窗明幾淨。

「臨時和一個病人的家屬會談。」他先向她致歉。

「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她一副冷淡的表情。

「你還有其他的事嗎?」

「我只是好奇你要和我談什麼。」

「楊亞衡。」他放下他的公事包,將西裝隨手一擱,緊盯著她的反應。鐘荻蔚一副不清楚他說的是誰的表情。

「那個攝影師!」

她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真的去找你了?」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相片交給她。

她看了看相片,沒有滿意或不滿意的表示,只是將相片往茶幾上一放。

「願意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沒什麼值得說的!」

「荻蔚!」

「你和他還沒有說清楚嗎?」她譏誚的問。

「我想听听你的說法。」

「我已經都說沒什麼可說的了!」她站起身,怒氣沖沖的轉向他。「你到底希望听到什麼?我只見過他一次而已,即使要發展外遇也還來不及,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好好的把握,可以嗎?」

她是故意要說給他听的,他安慰自己。

不管她的過去怎麼樣,起碼她結婚之後始終是個安分、而且決不在外亂來的老婆,他有自信,她只是說著玩的。

「荻蔚!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對這一件事的看法怎麼樣而已。」

「沒什麼看法!」

「他為什麼要纏著你,他想找你當模特兒。」

鐘荻蔚原本一顆繃緊的心和表情剎時的開朗起來。

她!

模特兒?

她笑了出來,而且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一個三十歲的已婚女人,居然還能得到一個專家的青睞,她居然還能成為鏡頭獵取的對象?

何啟烈走到鐘荻蔚的身後,摟著她的腰,而她也沒有排斥,因為她實在太開心了。

「荻蔚,你是知道你自己的魅力的!」他順水推舟的捧著她,將他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所以請你和任何男人都保持距離好嗎?」

「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你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如果你做了什麼的話那還得了?我不天天和那些無聊男子打架?」

「你想偏了!」

「楊亞衡只有二十六歲!」

「他只有二十六歲?」她有些驚訝的問。

「所以你不要心存幻想!」他警告道。

她掰開了他抱著她的腰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她不喜歡他的那種口吻和語氣,如果他會擔心她的話,那他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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