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有的是漂亮的護士和女病人,而他留在醫院里的時間又比留在家里的時間長,他有沒有替她想過她是怎麼去克服她的恐懼?她害怕失去他的心情?
「荻蔚!明天就是第七天了。」
「我還不想搬回來。」
「你到底想把事情搞到什麼地步你才滿意?你說嘛!傍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回來以後又怎麼樣?還是一個空洞、冷清的家,你還是忙你醫院里的事情!」
「我們可以生一個孩子,家里如果有嬰兒的笑聲和哭聲,你就不會那麼寂寞了!」他極力的鼓吹,高齡產婦的滋味不好受,就算她不替他著想,她也該為自己著想。「你可以停止吃避孕藥了。」
「我不會在這個時候懷孕!」
「那你想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你一天至少可以給我十個小時的時候!」她明白的指出。「除了睡眠時間,有時候我一天和你說不到五分鐘的話,甚至一曾經一連三天待在醫院里。我不要生一個小孩來折磨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和時間!」
她的話令何啟烈沉思。
何啟烈無言的看著她,即使原先有共赴巫山的念頭和誘惑她的,現在也全部冷卻了,她並沒有錯,他有什麼資格怪她呢?
他知道他會留不住她。
他必須讓她回娘家。
他必須忍受暫時失去她的痛苦。
「我送你回去。」
她意外的看著他,「啟烈--」
「與其讓你痛苦的待在這里,倒不如等倒我有能力改變現狀時再接你回來。」
她有些感動。
「荻蔚!我愛你的心沒有變,我珍惜你的意念也不曾動搖,我只希望你能真正的快樂。」
有一剎那她想留下來,但是她忍住了,她不要功虧一簣,她已經下賭注,必須等到勝負揭曉。
*
彼欣走進外科的診療室。
何啟烈有些意外,他的最後一個病人居然是荻蔚的閨中密友。
「顧欣!怎麼會是你?」
「何大醫生!好久不見了!」顧欣微笑的打著招呼。然後落坐。
「你何必掛號、排隊,等個半天的。打通電話知會我一聲就好了,怎麼回事?」他用職業口吻問道。
周妍雲站在一邊,不怎麼高興又帶著敵意的看著這個正和她心目中的偶像談笑風生的女人。
她偷偷瞄了病歷一眼,快三十歲的老女人了。
「前幾天打破了玻璃杯,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在一家小醫院里縫了幾針,今天預定要拆線,所以我就翹了班,拿張勞保單過來了!」
「準備東西。」何啟烈轉頭吩咐道。
周妍雲立刻將拆線需要的器具和棉花、碘酒遞上。她不著痕跡的瞪著顧欣。何啟烈小心、仔細的幫顧欣拆線。「傷口不會很深,而且縫的技巧一流。」
「好在不是在臉上。」顧欣自我調侃。
「女人就只在意一張臉!」
「荻蔚也一樣!」
何啟烈只是笑笑。
不到五分鐘,整個拆線的工作就完成了,他再用碘酒輕拭一遍。「OK!」
彼欣滿意的一笑。
何啟烈低頭在病歷表上做紀錄。
「荻蔚還沒有回家的打算嗎?」
何啟烈的手一停。「暫時沒有。」
「其實我每次一逮到機會就勸荻蔚!」
彼欣一副自己已經盡力的表情。「但是不管用。」
周妍雲知道何大夫已經結婚,而且她也知道他的太太叫鐘荻蔚,原本他們是一隊令人既羨又妒的夫妻,但是目前出了一點小問題。
她對她的上司只不過是一點欣賞加仰慕,再加上一點小女生的崇拜,但是即使她的閱歷和年齡尚淺,她還是可以嗅的出來這個叫顧欣的企圖心。
彼欣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她需要一點時間。」
何啟烈寬容的說。
「荻蔚真是不知道惜福!」
「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
他換了個話題。
「嫁誰?」
「張德奇啊!你們不是交往了好些年嗎?」
「老朋友而已!」她劃清界限,蓄意給自己制造機會,表示她還是可以被追求的。
周妍雲的嘴嘟了起來,如果這個叫顧欣的女人真是何太太的好朋友,那何太太未免是交友不慎,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成了自己好友的目標。
怎樣的一筆帳啊?
「何啟烈!什麼時候可以休息吃午飯?」
「你就是最後一個病人了。」他指了指身旁的電腦。「它告訴我的!」
「那我請你吃午飯!」
「不要客氣了!」
「一點心意嘛!」
「何大夫!你一點鐘有個會議要開,是張主任召集的!」
周妍雲明知道自己的多嘴可能回招來麻煩,但是她不忍心讓何啟烈被這種女人糾纏。
彼欣瞪了年輕的護士一眼。
「你听到的!」
何啟烈抱歉的對顧欣一笑。
「我以為你會想和我聊聊荻蔚的事!」
「我現在哪里還有這種心情?」
他將手中的筆一丟。「最近排的手術又特別的多,我真的不能怪荻蔚,我給她的時間的確是太少了。」
「荻蔚該體諒你的!」顧欣選擇站在何啟烈這邊。
何啟烈有些詫異。
「荻蔚不是小孩子,她應該配合你,遷就你,體諒你的工作。」顧欣替他不平道。
何啟烈開始懷疑女人的友誼了,他一直覺得顧欣應該替荻蔚說話,應該幫荻蔚指責他的,但是顧欣卻在荻蔚的背後捅了她一刀。
女人真是令人費解。
「那就下次了!」顧欣見風轉舵,今天不行還有下次,何啟烈逃不掉的 狘br />
第四章
鐘家今天早上的餐桌氣氛有些奇特,大家都好像有求于鐘荻蔚似的看著她。
鐘荻蔚不知道家里到底是在進行什麼事,她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荻蔚!你和啟烈現在的情形怎麼樣了?」邱玉娟關心的問。她不想插手太多女兒的事,所以即使女兒執意住在娘家,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老樣子!」
「姐!姐夫既不嫖又不賭,工作忙也是萬不得已的事,你耍性子也要有個限度,否則哪天姐夫真要休了你的時候,你可不要向我們哭訴,沒有人同情哦!」鐘迪安認真的說。
鐘荻蔚給母親和自己的弟弟這麼一說,胃口全消,原本桌上那顆鮮黃,令人食指大動的荷包蛋已引不起她的興趣。為什麼大家都向著何啟烈?為什麼都沒有人想想她今天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
她放下了筷子。
「荻蔚!我們都是為你好!」
「媽!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邱玉娟有些為難。「你大姑前一陣子舊疾復發,她打算由‘榮總’轉到‘台大’,看你可不可以請啟烈多關照一下,知會一下你大姑那科的主治醫師,請他多花點精神。」
「媽!你可以自己跟啟烈說。」
「我比較不好開口。」
「荻蔚!你就跟啟烈說一聲嘛!」鐘國城幫自己的太太搭腔。「你是啟烈的老婆,你的一句話比我們說十句還管用。」
鐘荻蔚雖然滿心的不願意,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她點了點頭。
邱玉娟馬上一副放心的表情,心上的石頭也落了地。
「姐!還有我!」鐘迪安也打蛇隨棍上。
「你怎麼了?」
「是啊!你要麻煩你姐姐做什麼?」鐘國城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一點小事!」鐘迪安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小事?」邱玉娟追問。
鐘迪安看了看老爸、老媽,朝自己的姐姐使了使眼色,暗示荻蔚到廚房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