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說我是在考驗你們夫妻的感情吧!」她狡猾的馬上變了一種心態和一套說法。「你們不是恩愛逾恆,沒有什麼可以拆散的嗎?但是只要一點謊言,你們還不是和所有的夫妻一樣,照常走上分手之途。」
「你這個爛女人!」
「請你注意口德!」她冷冷的糾正道。
「你居然會這樣對自己的朋友!」
「現在還有什麼朋友的?!」
何啟烈總算領教到了,顧欣不惜玉石俱焚,反正她什麼都撈不到了,干脆就毀得一干二淨,她自己也心里暢快一些,她根本不在乎去傷到什麼人。
「你都說完了嗎?」
「說完了。」
「很好!」她揚起下巴,高傲的看著他。「輪到我說了。你和荻蔚失去了彼此,但是我還有一個對我忠心不二的張德奇,所以真正該得意的是我,你可以在三、四十年後再和荻蔚回首從前,抱頭痛哭吧!」
「你沒有心!」
「不!我曾經有,我也曾經想把我的心獻給你,但是你不要,所以你不能怨我。」
何啟烈承認自己敗給了顧欣。
他斗不過顧欣。
他斗不過一個有心機、城府深的女人。
漫步在仁愛路的林蔭道上,他只有一股濃厚的悲哀感,年也過了,春天也來了,但是他生命中的冬天才剛剛開始。
他已經不想費心的挽回什麼,他對一切已經寒了心,除非是有奇跡出現了,要不然他和荻蔚之間的愛和婚姻也將隨風而逝了。
*
彼欣一離開和何啟烈約定的地點,立刻攔了車趕到張德奇的上班地方,她要告訴他她願意嫁他,她要告訴他她已經不再猶豫了。
張德奇一定會等她的。
她有這等把握。
她心急的在會客室里來回的踱步,想到以前自己對張德奇的態度和她說過的話,說她一點都不擔心又不太可能,但是她相信只要對他和顏悅色,只要她撒撒嬌,一切就會回到從前。
她必須這麼想,這麼安慰自己。
張德奇走進了會客室。
「德奇!」她激動的喊,一副久別重逢的樣子。
「是你。」張德奇淡然的說。
彼欣滿腔的熱情被澆熄,張德奇的態度和以前完全的不同,徹底的不同。
「德奇!你不高興見到我嗎?」她撒嬌的問。
「我很高興見到你,你等一會,我去拿樣東西就來。」他笑著說,然後走出會客室。
彼欣的心一寬。
張德奇還是一直在等著她,他根本就無法忘掉她,她現在完全不操心了,他一定是去拿要給她的戒指。然後當場向她求婚,討論結婚的事。
一定是這樣,不會有錯。
她的臉上堆滿了笑意,她一直是個勝利者。
張德奇很快的就來了。「這個給你。」
彼欣疑惑的接過一張紅帖,是誰的?張德奇給她看這個干嘛?!莫非是要約她一塊去?還是那個她和他共同的朋友要結婚了?她打開喜帖,一看名字之後,她差點當場傍暈了過去。
「你沒事吧?!」張德奇笑著問。
「這個叫‘王美儀’的是誰?!」
「我的未婚妻。」
「你什麼時候訂的婚?」
「上個月月底。」
彼欣不知道自己是大笑一場好呢?還是痛快的哭個過癮?
誰來告訴她該怎麼做呢?
「顧欣!你好像很意外?」他總算逮到了一個替自己出口氣的機會。「我曾經三番兩次的厚著臉皮求你,你‘失蹤’,我等你回來,你每拒絕我一次,我就再試一次,我只差沒有哭著跪下來求你了,你還記得嗎?」
「那是以前的事!」她急忙澄清。「那時的我不成熟,我沒有想清楚。」
「現在你成熟,你想清楚了?!」
她點點頭。
「不過太晚了!」
「德奇!」她哀求道。
「你現在就算叫我上帝也沒有用!」他殘忍的說,但是他並不覺得過分,想想她以前是怎麼對他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覺得自己受夠了,對得起她了,可以解月兌了。
「德奇!不要這樣對我!」手中的喜帖落地,她委屈兮兮的抓著他的手。「過去的我們就當是一場噩夢,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你可以和那個女人解除婚約。」
「你當你自己是誰?!」
「我--」她被他問住了。
「你只是一個冷血、絕情,只顧自己不顧別人感受的女人。」他冷冰冰的看著她,好像今天要清算一切。「我傻了這麼多年,你以為我會傻一輩子嗎?」
「但是你說你會愛我一輩子。」
「你值得我用一輩子去愛嗎?」
彼欣這會才知道她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全輸掉了,不管是友誼或感情,每一個人都要離她而去,沒有人願意要她,連她最有把握的張德奇也是如此。
「顧欣!不要妄想吃回頭草了。」
「你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你給過我嗎?」
「你答應過你一定會娶我!」
「你居然敢搬出這種話來說?」他搖頭冷笑。「如果你要到五十歲才肯點頭嫁我,我就得無怨無悔的等到你五十歲嗎?如果哪天你移情別戀,我是不是還得自動的拍拍走人,不要礙你的事?」
「我從來沒有想過嫁別人。」她做違心之論。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
「我可以發誓!」
「你發誓就像放屁一樣!」
「德奇!求求你娶我。」顧欣已經顧不得面子了。「我愛你!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你始終是我唯一考慮的對象!」
「你真是什麼惡心的話也說得出口。」
「你如果娶別人怎麼向我父母交代?」
「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親自向他們解釋。」他不為所動,「他們會諒解我的,倒是你自己,你自求多福吧!」
沒有希望了。
張德奇這回是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要想說服他了。「顧欣!我不想再說什麼,今天會到這個局面也是你自己惹出來的,雖然我還是不知道你原本一直不願意嫁給我的原因,但是我真正也沒興趣知道了,你自己好好自重,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救你了。」
彼欣沒有回答,落寞的轉身,往會客廳的大門走,她會撐下去的,她不會在他的面前被擊倒。
她不信她會嫁不出去。
她要趕在他之前舉行婚禮。
她要做給大家看,她顧欣的行情正好,沒有什麼好操心的,她要做給每一個人看。
*
楊亞衡思前想後了半天,他決定他還是暫時離開台灣比較好,他已經沒有和荻蔚共事的能力了,她是何啟烈的,他一輩子都不要奢望。
離開是最好的決定,一等他處理好一些大小瑣事,他要立刻回到紐約,離開這個傷心地。
鐘荻蔚輕敲了敞開的門。
「不要客套了!進來。」他溫柔的說︰「我想我必須告訴你,我馬上要回紐約了,短期內可能不會再回台灣,所以有關你拍廣告或是拍照的那些事宜,我已經交給了一個我信得過的朋友,你大可以放心。」
「你要走了?」
「紐約有更好的工作等著我。」
「也好。」她臉色有些憔悴,但是渾身卻散發出一種強烈的母性光輝。「那里的工作環境和合作的對象說不定比較適合。」
「我是為你走的!」
「不要這麼說!」
「台灣對我而言是個傷心地!」
「你太夸大事實了。」
楊亞衡低下頭,既然談不出結果的話,他干脆整理他的東西,他似乎一刻也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