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她丟下一顆炸彈。
他的手一僵,緩緩的抬起了頭。
「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懷孕了。」
「何啟烈的?!」
「還可能是別人的嗎?」她笑著問。
「他知道嗎?」
「不知道!」她疲憊的笑容,害喜的情形並不是很嚴重。「我還沒告訴他。」
「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鐘荻蔚把顧欣告訴她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說給楊亞衡听,也把何啟烈的說法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或許楊亞衡可以給她一個建議。
「荻蔚!按理和我自己的私心,我應該鼓勵你和何啟烈離婚,但是我相信何啟烈,他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
「你幫他說話?」
「我只是說出我的觀點。」
「楊亞衡!我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了。」荻蔚對這個男生真是有了另一層新的體認。
「我希望能得到你,但不是不擇手段。」
「來生吧!」她打趣道。
「我以為你來生還是希望和何啟烈。」
鐘荻蔚忽然的沉默了下來。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我們都差點離婚了,我實在不想告訴他。」
「荻蔚!你不說他早晚還是會知道,到時等他自己發現了又是一場爭吵,其實我知道你心里相信的也是他,你為什麼不肯承認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風度,但是他確實是欣賞何啟烈,所以他願意升華他的愛。「告訴他吧!我還等著當干爸!」
荻蔚聳聳肩。
「我看你也可以從廣告界和拍照這一行退‘癮’了。」他了然的說︰「何啟烈知道你懷了他的小孩之後是不可能再讓你出來拋頭露臉了。」
「我也決定‘退休’了。」
「荻蔚!不管怎麼樣,我都很高興我們曾經認識、了解並進而共事,我一定會記住你的!」
「說的像生離死別!」
「荻蔚!你知道我走得很不得已。」
「楊亞衡!我寧可要你的友誼。」她咽了口酸水回去,有點想吐。「不是每一對男女都必須做情人,不管你是在台灣還是紐約,你都是我的朋友。」
「也只有如此了。」
「大概什麼時候走?」
「現在得等到你和何啟烈有個美滿的結果才走了。」
「萬一沒有呢?」
「那我就有理由不走了。」
「楊亞衡!多的是美女可以給你挑。」她實在不願意看他這麼執著,有些人對感情就是那麼的死心眼,那麼的腦筋轉不過來。「我不會有內疚感,所以你不要以為我會良心不安。」
「荻蔚!」
「好了!不跟你鬼扯了,我要到醫院做檢查。」
「我陪你去!」
「你要我跳到黃河里都洗不清嗎?」她笑罵道︰「喝滿月酒的時候再來。」
「要等那麼久?!」
「等你這個干爸飛黃騰達羅!」
「我一定會去的!」
鐘荻蔚點點頭,或許她會有好一陣子都不會再見到楊亞衡,不過有離別才有相聚,她會等到那一天的,眼前最重要的是她和何啟烈之間的事。
他們之間的結要怎麼打開呢?
*
又是一個下雨天。
只是現在是黃昏而不是清晨,但是天色依然陰暗。鐘荻蔚什麼都沒帶,只帶回了她離去時帶的那張相片,她和何啟烈在荷蘭被拍的相片。
當初走的時候帶走它,現在回來了也應該帶它回來。
昨晚她接到了顧欣的電話,意外的知道顧欣已經閃電的嫁人,嫁給了一個離了婚有三個小孩的男人,如此戲劇化的轉變叫荻蔚一時啞口無言。
彼欣還向她承認了她所捏造的事,希望能得到她的諒解,而她也答應了,但是她們所失去的友誼是永遠也不可能會再回來了。
她不知道何啟烈會不會原諒她。
他會生她的氣嗎?因為她對他的不信任?
在等他返家的這段時間,她照例把屋子徹頭徹尾的收拾了干淨,並且煮上了一頓晚餐。她已經了解到做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的可貴之處。
門開了。
何啟烈一眼就看到了荻蔚,也看到了那張相片,他原本還納悶相片被她收到哪里去了,如果今天相片出現了,是不是表示她也會留下來,而他雖然暗自欣喜,但是他還要等她自己說出一件事。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荻蔚!」
「啟烈!」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弄了晚飯。」
「你怎麼會想到回來弄晚飯呢?」
鐘荻蔚很少有詞窮的時候,但是這會她硬是想不出半個理由,半個她自己說了不會覺得可笑的理由。
「不會是先禮後兵吧?!」
「怎麼說?」她不解。
「先把我喂飽了,然後好哄我簽離婚協議書。」
她本來要發作,但是忍了下來,搖搖頭。
何啟烈實在不想逗她,特別是她正在懷孕,他注意著她的月復部,這個愛情結晶是那一夜制造出來的,要不是婦科大夫和沈明偉聊起荻蔚去檢查的事,他也不會知道,沈明偉已經申請要當小孩的干爸了。
那一夜他至今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那種火熱的感覺至今仍未消除。
鐘荻蔚自食惡果,有些委屈的看著他。
「你坐下吧!不要一直站著!」即使他不是婦科大夫,他也知道孕婦要少動,多休息。
她看看他,他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坐下!」他溫柔的壓下她的肩,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什麼話可以坐下來說。」
「顧欣閃電結婚,但是嫁的人不是張德奇,另外楊亞衡要回紐約去了。」
「真是叫人意外!」他坐在她的身邊。
「听迪安說他和你身邊的一個實習護士已經漸漸的進入了狀況,遠景樂觀。」
「好消息!」
「張德奇也結婚了。」
「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他看看她。「一次說完,然後我們把時間拿來談談我們的事。」
她偷偷的瞄了他一眼。「例如什麼?」
「例如我們要給小孩取什麼名字。」
她不得不睜大眼楮了,她半轉過身的看著他,「是誰告訴你的?」
「我的那些同事都知道我要當爸爸了!」
「我以為吳大夫不記得我了!」
「你不是那麼容易叫人遺忘的人。」
他知道了!她有些好笑的想著,而他也沒有到她家去看她,得等到她自己回來,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呢?而他剛剛也提到了離婚協議書--
他知道她有小孩了還是想離婚?
她一驚。
他被她臉上的驚惶嚇到。「你怎麼了?」
「你要離婚?!」
「誰說的?!」
「那你為什麼不來接我回家?」
「因為我知道你會回來!」他擁著她的肩。「我要你自己回來,我要你是因為你愛我而回來。」
「你不怪我誤會你?」
「我對你從來都沒有氣。」
她輕輕的往他的肩頭一靠,事情就這麼輕易的雨過天晴,他們找回了自己,也找到了方向。
包找到了他們日後真正的幸福。
他的手撫模著她的月復部,唇則在她的耳畔輕語。
她被他的話惹得紅了臉。
「醫生沒說不準吧?!」
「但是晚餐--」
「晚餐只好等了。」他抱起了她。
一場戰爭就這麼的結束了。
在臥房里結束了。
*
何啟烈和鐘荻蔚帶著剛滿足歲正在牙牙學語和學步的兒子來參加了鐘迪安和周妍雲的婚禮。
周妍雲拗不過鐘迪安的纏勁,在每天情書、鮮花的攻勢之下,連她自己也沒有預料這麼早會走進禮堂的情況下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