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柔情叫人沉淪,寵愛令人心動,她原以為獻出清白後,便能毫無顧忌的離開,但現在,她卻發現自己似乎陷入另一種的迷惘里了。
難道真如他所言,注定屬于誰的,就不會改變?
暗風雅在嘆息里有了領悟。
惠安宮
王圭跪在大殿上,接受太後的審問。
「那女子入宮多久了?」
「回太後,半個月了。」
「她住在哪?」
「紫龍毆里的丹鳳樓。」
「與皇上有雲雨之實了嗎?」
「呃……有、有了。」
太後立刻沉下臉,「王圭,你身為內宮總管,職責便是維護宮里的紀律,那個女子從入宮以來沒有一件事是合禮合儀的,卻還能肆無忌憚的在宮里自由出入,你這內宮總管是怎麼當的?」
「奴才知錯,但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過問。」王圭伏地稟明。
太後蹙起眉,手一揮,「起來吧。」
「謝太後。」王圭起身。
「將那女子的來歷說一遍。」
王圭便把自己所知的一切據實以告。
「原來她就是那個在壽宴上獻舞的蓮花仙子,她的舞姿的確巧卓不凡,那天可謂風靡了全場,這果然是攀龍附貴的最佳捷徑啊。」太後唇角有抹輕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再淡淡丟出話,「而且看來她不只得到皇上的歡心,似乎連太皇太後都很喜歡她。」
「因為傅小姐懂武,對機關方面也有研究,所以與太皇太後很合得來。」王圭恭敬的說。
「你喚她小姐,難道皇上還沒賜封她名號?」
「呃……尚未。」
「什麼?」太後將玉瓷杯重重放回幾上。
王圭嚇得撲通一聲,再次跪下。
「既然入了宮,就該給她按個身分,最起碼在成了皇上的人後,也一定要有封賞名分,這是最基本的宮規,難道沒人明白嗎?」
「太後息怒。奴才曾提醒皇上,但皇上只道不急,一切仍要皇上作主。」
「那女子可有向皇上要求名分?」
「沒有,傅小姐從沒向皇上要過什麼。」
「真的?」太後質疑。
「啟稟太後,這點奴才可以擔保。其實傅小姐極不想入宮,雖然得了皇上眷寵,她也沒有恃寵而驕,對于身分更是不在意。」王圭為傅風雅說話。
太後思忖著,皇上個性強,但向來不會特意違反宮規,現在卻為了個女子頻頻破例,最異常的便是有了肌膚之親,卻不封賜?
「王圭,那女子可曾在天宸宮過夜?」
「這……」王圭垂下臉,囁嚅不敢言。
「老實說。」
王圭無奈的點了點頭,「傅小姐常留宿天宸宮。」不只是常,幾乎是天天了。
抽氣聲一左一右的從站在太後身後的蘇蓉兒和姜金秀嘴里傳出,兩張漂亮的臉因為嫉妒而變得猙獰。
太後卻反常的沒有發怒,語氣淡淡的交代,「王圭,哀家對這位傅小姐很有興趣,而且她入宮這麼久,也該來見見哀家了吧。」
王圭不傻,立刻便听出太後的意思,「奴才會盡快帶傅小姐來見太後。」
「就明天早上吧。」
「是,奴才遵命。」
「退下吧。」太後揮揮手。
「奴才告退。」王圭叩首後退下。
蘇蓉兒、姜金秀同時發難。
「太過分了,皇上太過分了。」
「竟然讓個低下的舞娘夜宿天宸宮,這豈不是視禮教如無物嗎?皇上怎可以這麼做?」
「那個傅風雅簡直是狐狸精,把皇上迷成這樣,姨娘,您不能讓那女人再這樣猖狂下去。」
「她竟然連來惠安宮向姨娘請個安都沒有,只會巴結太皇太後,這不是看輕姨娘您嗎?您一定不能輕易放過她,要讓她知道您才是後宮之主。」
「沒錯,不長眼的女人,真要好好的教訓一頓。」
兩人一搭一唱,配合的天衣無縫。
蘇蓉兒、姜金秀同為太後的外甥女,兩人是表姊妹,只是感情不睦,為了爭寵而常常爭吵,不過一到遇上威脅,兩人便會立刻捐棄成見,聯手打擊共同的敵人。
「別吵了,危機都迫在眉睫了,你們還為眼前的小事吃醋。」太後不悅的斥喝。
「什麼危機?」
「笨,皇上有了新歡就是大危機啊。」姜金秀自以為聰明的說。
蘇蓉兒想回嘴,但是太後眼神凌厲的掃過來,讓她不敢出聲。
「當初哀家為什麼帶你們進宮?」
「因為皇後之位虛懸,太後希望我們能當皇後。」姜金秀乖乖回答。
皇後紅顏早逝,宇紫天一直沒有再立後,皇後之位就空缺至今。
蘇蓉兒登時反應過來,「姨娘,您是指皇上想立傅風雅為後?」
「什麼?!」姜金秀驚喊。
太後沒好氣冷道︰「你們總算開竅了。」
「不可能,傅風雅出身低賤,怎能當皇後?」
「立後也需要姨娘的同意啊,您一定不會答應,她絕對做不成皇後。」
「目前這推論雖然是假設,但未必不可能。皇上做事一向很有主見,若他強要立後,哀家不一定能阻止,況且太皇太後也一定會支持皇上。」
「那怎麼辦?」
「姨娘,您一定要想辦法,不能讓那狐狸精得逞。」
表姊妹倆慌張了起來,當皇後是她們的夢想,雖然兩人中只能有一人做皇後,不過自家人當怎麼也比外人來的好。
太後看了眼焦心無措的兩人,不由得在心里嘆息,她們有著美貌,性子卻是好爭愛妒,完全不得皇上的歡心,若沒有她的強力推薦,皇上根本不想立她們為妃。
本想皇上沒有別的立後人選,等久了機會就是她們的,哪知道平空出現了個強敵,又得太皇太後的疼愛,皇上一直與太皇太後較親近,對她這個親生母親反倒是感情較淡,怎麼思索,她都是屈居下風。
太後想了想,喚來一直跟在身邊的親信女宮,交代她辦事。
「姨娘,都已經知道傅風雅是舞娘了,為什麼您還要派人再查一次?」姜金秀不解的問道。
「就因為她是舞娘,更要仔細查,別說為後,就算入宮當宮女,都需要清白無瑕的家世人品,有一絲污點都不行。」
所以只要傅風雅行為曾有一點點的爭議,就沒資格待在宮里,要被掃地出門。
太後算計一笑,她不會輕易認輸,當家作主的可是她呢。
第六章
兩名騎士在林間競速,在坐騎有著差不多的腳力,騎士的騎術也相同出色下,一時間只見兩匹馬互有快慢,難分軒輊。
暗風雅眼角瞥見只落後一個馬頭的宇紫天,又將再度趕上,急急再催促坐騎騏驥,不願輸掉這場比賽。
宇紫天臉上含笑,騏驥和驊騮雖然同為西極名駒,可是驊騮是公馬,爆發力肯定贏過母馬騏驥,所以他贏定了。
發現宇紫天慢慢超前了,而終點就在不遠處,傅風雅心急之下靈機一動。
「貂兒,去。」她手一使勁,肩上的雪貂便順主人之意,輕靈躍起,撲向主人所指的方向。
雪貂穩然落在驊騮背上,再彈跳起躍上宇紫天的肩頭,它鋒銳的指爪滑過驊騮的皮膚,雖沒抓傷馬兒,但突來的刺激仍讓驊騮分神甩了下馬尾,便失了先機。
暗風雅就利用這一點,以些微之差贏了。
「贏了!我們贏了!」她摟著馬脖子歡欣而笑。
「用這種方法似乎贏得不光彩。」宇紫天微挑眉,轉頭看了眼舒服趴在自己肩上的雪貂。
有靈性的動物會挑主人,現在雪貂除了認傅風雅為主外,宇紫天也成了它另一個主人。
「兵不厭詐啊。」傅風雅巧言辯駁,神情得意,笑容燦爛。
很少看到她笑得這麼甜美,像陽光下盛開的花兒,宇紫天也笑了,輸掉場比賽卻換得絕色笑靨,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