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差朗聲而笑,伸手攬住她縴細的肩頭,將兩人間的距離縮到最小,若不是小東西害羞,他真想將她摟坐在他懷里,這樣看起擂台賽一定更有意思了。
博月靈頭倚著他的肩,雖然這樣還是過于親密,但是她不管了,在所剩不多的時間里,她只想和他緊密相依。
兩人親熱恩愛的模樣看入坐在擂台另一邊的範離眼里,真像是眼中釘、肉中刺,不過易子差猖狂不久了,為了得到盟主之位,為了打敗易子差,讓他付出再大的代價都行,甚至同意與人共享武林,這次都拉罕答應他會用上絕招,以蠱御蠱,易子差是必敗無疑了。
笑吧,把握最後的時間笑吧,他將終止武功世家在江湖上的奇跡,讓易子差嘗到失敗的滋味。範離冷然一笑。
秋素心看著丈夫,憂心溢于言表,她知道丈夫又瞞著她做了一些事,而且一定是對大師兄不利的事,但夫君不告訴她,她也無法可想,只願誰都別受傷,一切都能平安無事。
經過大半天的比賽,最後結果即將產生,中間那座擂台上,範離對上高手封不平,封不平刀法甚優,但範離的武功更高,一番激戰後,封不平果如大家所預料的落敗,一如數十年來的情況,最終仍是武功世家與範家堡爭取盟主之位。
「三十招,我會記住的。」易子差親了下傅月靈的小手,起身欲上擂台,衣袖卻被揪住,他回頭看著她。
「祝你勝利。」傅月靈拉下面紗,踮起腳尖飛快吻了下他的唇,再掩上面紗,退回座位,羞怯的低下頭。
易子差俊容揚笑,足下一蹬,身軀飛起如大鵬鳥般,瀟灑磊落的緩緩落在擂台上,淡笑地看著立于擂台另一側的範離。
「這次又是易、範兩家做最後決戰了。」
「結果易家將會落敗稱臣。」冷酷話語伴著沒有溫度的笑容,沒有任何警告,範離揚起手中的刀,攻勢凌厲地劈向易子差,引燃爭斗,同時也是個暗號。
「啊……」本是好端端在看擂台賽的傅月靈,驀然莫名的痛楚狠狠沖撞她的胸口,讓她揪著衣襟痛吟。
「傅小姐,妳怎麼了?」守護著她的白龍、墨虎忙問道。
「痛、好痛……像是有人……拿、拿針刺我般,好痛啊……」傅月靈痛苦申吟。
白龍趕緊將坐在後面的林上堯拉過來,「傅小姐不舒服,快為她看看。」
林上堯快速替她診脈,發現她的脈象波動劇烈,卻查不出病源,只見她難受得呼吸困難,冷汗直流,全身顫抖。
「該死的,這應該是她體內的蠱毒被引發,是以蠱御蠱,那些苗人要藉蠱傷害少主,卻不曉得如今蠱都在傅小姐體內,變成在攻擊傅小姐。」林上堯找出病征。
「那該怎麼辦?」墨虎著急的問。
「快將傅小姐帶離這里,以蠱御蠱有距離限制,超過便無力可施,都拉罕的人一定在附近,只要讓傅小姐離開十里坡便行了。」
墨虎一听便要扶著傅月靈離開,但後者卻搖手拒絕,「不……不行,我若走……會讓子差……擔心,影響……他分……分心,我不、不能走……」
「傅小姐,少主武功高強,他有分寸的,但妳不離開卻會有生命危險啊。」林上堯勸著她。
「我答……答應他,要看他……得到勝利,我、我不……我不走……」傅月靈忍著全身似要爆開般的劇痛堅持,她要留在他身邊。
「這怎麼辦?」白龍不知該如何處理。
墨虎敬佩她的勇氣,卻又氣憤她的受苦,忿忿地擊下掌,「可惡!」
林上堯想了想,開口說︰「那就趕快將施蠱的人找出來,據苗人所說,蠱物需用黑布罩住,而且離被害者越近,以蠱御蠱的力量就越大,所以施蠱之人離這里不會太遠的,他不是穿著黑衣就是帶著黑布制成的布包,臉會向著我們這方向,嘴里念念有辭,快尋這方向找人,快點。」
一聲命下,除了墨虎留下保護傅月靈外,白龍則調動所帶來的人仔細尋找可疑的人。
在一片慌亂里,沒有人注意到那位白衣女子的靠近,她將林上堯的話一字不漏的听入耳里,然後快速的離開。
「傅小姐,我們在找人了,很快就會解除妳的痛苦,妳要撐著點,一定要撐下去啊。一林上堯焦心地安撫,也氣憤範離的狠心,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要對付少主,太無情了。
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讓傅月靈幾乎不想活了,讓她支撐下去的力量只有易子差,她說過會看他得到勝利,她就不能食言,說什麼她都要撐下去,現在她只慶幸自己戴了面紗,不會讓他發現她痛苦的神色,就算在承受著椎心的痛楚,她仍望向纏斗不休的擂台,目光緊跟著易子差移動。
擂台上,範離盡全力搶攻,也等著易子差露出痛苦神情,無力抗拒只能任他宰割,可是為什麼易子差的反擊還是如此俐落?連一絲疲態也未露,都拉罕明明保證十招之內就能讓易子差落敗,混帳!那些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範離越與易子差對招就越加心驚。
一道冰寒劍氣襲來,範離急忙頭一偏,在與易子差錯身而過時,听到他帶笑的低喃︰「十五招。」
「什麼意思?」他急轉身反手刺回。
易子差從容閃過,一挺劍,直沖而來的凌厲劍氣逼得範離腳步不穩的連退兩步,他歡笑的說︰「我答應了人,三十招打敗你。」
「你作夢!」範離怒上心頭,手中刀凌厲的劈下,易子差避過攻勢,擂台地板則多了道深深的縫隙。
「十六招來了。」易子差宛若游龍,速度快得驚人,剎那間便來到範離面前,橫劍相對。
範離匆促舉刀相迎,刀劍相擊,強大的力道令他手一麻,刀幾乎月兌手,冷汗從他額際流下,在這時他總算明白,都拉罕又出差錯了,沒人是可靠的,到頭來仍是要靠自己,只是他的覺悟似乎慢了,為了做到對傅月靈的承諾,易子差不再給他喘息機會,變化萬千的劍招如行雲流水般一招接著一招,他只能被迫著舉刀抵抗,已沒有攻擊的能力。
隱藏在人群里的黑衣女子口念文、手按訣,另一只衣袖里似有東西般,不住顫動著,她的目光向著一定方向緩緩前行,突地,她感到一股寒意貼近,隨即手臂一陣劇痛,衣袖被扯下,她想叫出聲,但一只冷涼的手掐在她頸項上,跟著眼前便出現個蒙著臉的白衣女子。
「想活命就別出聲。」白衣女子冷斥一聲,押著她穿過群眾,快步來到傅月靈身旁。
墨虎詫異的開口,「姑娘,妳是——」
「顧好人。」白衣女子冷然打斷他的話,將黑衣女子推給他,並將手里拿著的東西丟給林上堯,低身凝視傅月靈。
「靈兒,靈兒……」她輕聲呼喚,手撫著傅月靈汗濕的額頭。
當痛已超過忍耐的極限時,傅月靈再強悍也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原以為自己真要活不成了,驀地,痛楚竟在瞬間消逝,她無力的閉起眼楮,卻听到了耳熟的呼喚聲。
她勉力睜開眼,看清面前的人後驚訝叫道︰「姊……姊姊,怎……是妳?」
暗風雅拿出手絹為她拭汗,「擔心妳,就來了。」幸好她來了,否則月靈的小命就要喪送在這些人手里。
「姊姊。」親人的關心令傅月靈忍不住落淚。
「別哭。」傅風雅語氣輕柔,為妹妹拭淚後,她轉身面對墨虎抓著的黑衣女子,那人便是紅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