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雰差點吐血,誰要跟他親近啊?!他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
這人明明就是故意的!
她沒有給出回應,而是保持安靜站在父親身旁。
風轍適時出聲道︰「不知王爺何事喚住老臣?」
龍安恪一臉隨意地道︰「本王這次出京本沒有目的地,不過,早就听聞太傅的家鄉山明水秀,是個地靈人杰的好地方,便想著隨太傅一道過去看上一看,不知是否太過打擾太傅?」
風轍謹慎地婉拒,「老臣的家鄉窮鄉僻壤,哪里是什麼山明水秀地靈人杰的地方,王爺恐是誤信人言了。」
龍安恪面露驚訝,「是誤傳?」
風轍肯定地點頭,「是呀。」
龍安恪狐疑地道︰「可是能養出太傅和師妹這樣的人物,有怎麼可能水土不好呢?窮山惡水出刁民,不是嗎?」
被這麼一堵,風轍頓時有些語塞。
正在這時,柳中祥走了過來。「下官給風老大人請罪來了,昨晚小女無狀打擾老大人清淨,恕罪恕罪啊。」
「大人客氣了,談不上打擾。」
「這位想必就是風小姐把,真不愧是老大人一手教養出來的,瞧這通身的氣派神韻,不知可許了人家?」
風轍聞言很想給這混蛋一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內人過世,小女守孝,如今孝期才剛過。」
「原來如此啊。」
風雰在心里猛翻白眼,連鄙視對方都不想了,這事只要稍微有心的人都知道好不好。
豈料柳中祥話音一轉,仿佛不經意地道︰「如此說來風小姐年歲已然不小了吧,老大人還是應該替女兒抓緊些才是。」
風轍胸中頓時堵了一口惡氣。我閨女芳華正茂,哪里年歲不小了?
風雰心里卻是恨不得冀王也認同兩廣督撫的論點,她真的是個老姑娘了,千萬別打她的主意,謝謝!
「多謝大人好意提醒,老朽原本就打算回到老家後為小女擇一佳婿。」
龍安恪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太傅這是在告訴他別打他閨女的主意啊。
「原來如此,倒是下官多慮了。」
「鳶兒,過來,給你風家姐姐見個禮,這就算是認識了。」
風雰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這位督撫大人到底有完沒完啊?他們不著急趕路,就當別人也都不著急嗎?
那邊柳中祥正指著女兒給風轍做介紹,「這就是小女鳶兒,不知老大人的千金如何稱呼?」
風轍也忍不住暗自深吸了口氣,但臉上卻還是掛著虛應微笑,「小女單名一個雰字,雨分之雰。」
「快給你雰兒姐姐見禮。」
「妹妹快請起,不敢當。」風雰趕緊將那位大小姐扶住,心里已然不耐煩到極點。
龍安恪此時笑著插口,道︰「原來師妹單名一個雰字啊。」
風轍父女齊齊在心里恨了一聲。
風雰扶住案親的胳膊,帶了幾分撒嬌地道︰「爹,天色不早了呢,咱們該上路了,要不然會錯過宿頭的。」
風轍贊同地點頭,「雰兒說的對。」接著對那位不招人待見的督撫大人說到︰「老朽父女還要趕路,就不跟大人多做寒暄了,就此別過。」
「老大人保重。」
「保重。」
「太傅。」龍安恪再次笑出聲,攔阻風轍的腳步,「本王先前說了要與太傅一路同行,太傅現在是要甩開本王嗎?」
「老臣不敢。」
「師妹是不高興本王一路同行?」
冷不防被人問了這樣一句,風雰趕緊回道︰「王爺言重了。」
龍安恪滿意地笑了,「既然如此,想來太傅是同意本王一路同行了。」
風轍只覺得滿口的黃連吐不出,「不知王爺準備幾時上路?」
龍安恪道︰「既然太傅和師妹已經都準備好了,那咱們這就上路吧。」
「王爺請。」
「走吧。」龍安恪神清氣爽地朝驛站外走去。
風轍父女對視一眼,齊齊在心里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能甩掉這位行事任性的王爺。
而柳中祥則扼腕錯失良機,沒能讓冀王成為自己的乘龍快婿。
第3章(1)
「師妹的名字真有意境,配上師妹的姓氏,想來師妹出生時一定是雪霜正盛之時。」
對于龍安恪這樣近乎戲謔的調侃,風雰卻沒有辦法做出有力的回擊,因為她名字的來歷的確如此。
不想理會某人,她便將目光投向了正有條不紊安營的鏢師們,再想到他們今天之所以錯過宿頭,不得不露宿荒郊,全是拜跟前這位任性的冀王所賜,風雰就更不想搭理他了。同行不過三天,她就對這位冀王大感受不了。
此人性格有缺陷到也罷了,只要他不來招惹她,那也不關她的事。偏偏這人不時便會到她跟前晃悠,實在讓她頭疼。
龍安恪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微微挑高了眉峰,「師妹,那些鏢局的粗漢子有什麼好看的?」
風雰簡直想出腳踹他,「我在看他們搭帳篷。」
「他們搭帳篷的手藝是不錯,不過跟本王身邊的人一比,就有些不夠看了。」
「自然是王爺身邊的人更厲害些。」風雰隨口敷衍了一句。
「師妹自幼是跟著太傅讀書的嗎?」
瞥了他一眼,她回答道︰「只是隨父親認了些字罷了。」
「師妹你不必這樣小心翼翼的,本王又不是會吃人的凶殘野獸。」
風雰聞言只是笑笑,對此不表示意見。
在她看來,他跟野獸的危險程度完全是一樣的,不分軒輊。
「師妹可會釣魚?」
「不曾釣過。」她已經發現了,不管她的答案是什麼,最後他總是能將事情導向他說希望的方向,所以她大多時候都選擇實話實說。
「那邊有片湖泊,不如師妹和我一道過去,我教師妹釣魚如何?」
丙然!
大概如果她的回答是好的話,他一定會更加理所當然地拽著她一起去,可若說不去?
風雰在心里深呼吸,敢這麼說,這位任性的王爺肯定會毫不尊師重道地請她父親去。
想想父親一把年紀還要勞心地應付這麼個家伙,風雰就只能挺身而出,還是讓父親多休息休息吧。
「好。」她無奈應道。
兩人稍事準備後便出發了。
風雰剛才雖然听小丙說過這邊是個小湖泊,但是卻不曾想這景色竟是如此迷人。
龍安恪在一旁看到她舒展的眉目,會心一笑,「難得師妹喜歡這里。」
風雰立時回神,「這里景色不錯。」
「來吧,我教你釣魚。」
龍安恪領她到侍衛安放好的馬扎處,將一根釣竿遞給她。
風雰伸手接過,他冷不防伸手按住她的雙肩,將她按坐在馬扎上,含笑的聲音近在咫尺,「師妹可要認真學啊。」
釣魚有那麼復雜嗎?風雰忍不住想啐他唾沫。
好在,龍安恪只是將她按坐在馬扎上後便收回了手,未再有逾矩的動作,否則她一定會拂袖而去。
按他所教,風雰將魚餌串到魚鉤之上,將魚線投入湖中,便靜靜地坐在馬扎上等候。
釣魚原本就是考驗耐心的活動,而風雰一貫認為釣魚是件挺無趣的事,所以一直不喜歡,但如今不論她的喜好如何,總是要應付一旁的男人。龍安恪也將魚線投入湖中,便微微半側了身,托腮看著風雰。
在這天色昏暗的近夜時分,有這麼一位氣質恬淡的少女挺直腰背端坐在旁,狀似一臉認真地盯著湖面,怎麼看怎麼讓人賞心悅目。
因為好看,他便不自覺地多看了些時候。
而感受到被人注視的風雰心里卻是有些不平靜,他真是太不知禮了,哪有這樣明目張膽盯著姑娘家不放的?
可她更清楚地知道,男人任性慣了,只怕她提出抗議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