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運捉弄吧,人終是無法逃開天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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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五、六天,古皇岳都來到幽夢樓尋樂。
其實說是尋樂也不全是,雖然幽夢樓的花魁紫雲被他包下了,時時都在身邊服侍他,可是古皇岳臉上不但沒有笑容,更是酒一杯接著一杯,看來就是一副藉酒澆愁的模樣。
「少堡主,你喝得太多,別喝了!」紫雲柔聲勸著,素手欲拿下古皇岳手中的酒杯。
迸皇岳拂去她的手,「不要你管,讓我喝!」一仰頭他又灌下一杯酒。
「你這樣喝悶酒很容易醉的。」紫雲偎著古皇岳,嗓音溫婉輕柔。
「誰說我在喝悶酒,丟掉了一個大麻煩,我現在不知道多開心,來,紫雲,陪我喝一杯!」古皇岳倒了杯酒,送到紫雲嘴前。
紫雲就著他的手喝下酒,再湊身吻住他喂酒,讓兩人共嘗酒的芳美。
「酒要如此品嘗滋味才美妙。」紅唇吐氣如蘭,紫雲灑下柔媚魅惑著古皇岳。
迸皇岳嘴角微微揚起,摟著紫雲,頭緩緩的貼近嬌美的容顏要好好的一親芳澤,可是就在要吻上她時,紫雲的臉霎時變成另一張清靈秀美的臉孔。
「該死的!」古皇岳猛然推開她,直接抓起酒壺狂飲。
紫雲莫名其妙的被推開,差點就摔倒了,她看著悶悶不樂的古皇岳,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問題出在哪里,她心中有些苦澀哀愁,自己將要失去他了。
「她是誰?那個令你心頭煩亂,眉頭不展的女人是誰?」
听到紫雲的話,古皇岳頓了下,冷冷否認,「沒有這樣的女人。」
紫雲輕嘆口氣,「可是你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失戀了啊!」
「你在胡說什麼!」古皇岳粗聲斥喝,神情凶惡。
他少見的凶樣嚇到了紫雲,她畏懼得不敢再說下去,「呃……沒……沒什麼,你就當紫雲真在胡……胡說,別生氣了。」她馬上偎入他懷中撒嬌。
迸皇岳臉色陰霾,無法釋懷紫雲的話。難道連個風塵女子都能看穿他的心嗎?女人!這世上為何要有女人這樣的麻煩呢?天殺的!
玩樂的心情已經沒有了,或者說他本來就不是來尋歡的,不過是找個能痛快灌醉自己的地方,但是為何要為她喝酒呢?她算什麼?古皇岳心情更惡劣,酒壺重重放回桌上,毫不溫柔的推開懷中女子,立即起身離去。
「少堡主!少堡主……」紫雲連忙追出叫喚,古皇岳卻像沒听到,腳步根本沒停,紫雲黯然的看著他偉岸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底端。
走出幽夢樓,古皇岳策馬狂奔,用嚇人的速度趕回水流堡,隨侍的水沐、武影被他遠遠的丟在後面,回到水流堡,他拍拍氣喘吁吁的愛馬,將馬兒交給下人後走向房間,在走到半途時被喚住了。
「爹,這麼晚了還沒睡嗎?」古皇岳意外的看著父親。
「岳兒,你怎麼又是一身的酒味呢?別喝那麼多酒了。」古雍驛皺起眉看著兒子。
迸皇岳點點頭,「孩兒知道。」
「找到上官弼了嗎?」這是古雍驛最關心的事,或許使毒者有解藥,那紀依依就有救了。
迸皇岳眸子轉冷,「探子沒有回報,不過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孩兒一定會找到他的!」這個仇他絕不輕了!
「那就用心在這事上,少去喝酒了,有很多事是無法用酒解決的,酒入愁腸愁更愁啊!」古雍驛勸慰著他。
迸皇岳不自在的含糊回應,「爹,孩兒沒心事當然也沒有愁了,您別多心,夜深了,請爹回房休息吧。」
迸雍驛也不點破,只是提醒他,「但願是爹多心,岳兒,捉到上官弼才是最要緊的事,你要加緊努力。」
「爹,孩兒明白。」古皇岳對他爹笑笑。
迸雍驛拍拍愛子的肩頭,反身回房。
迸皇岳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在自行寬衣時,水沐、武影兩人匆匆的進入房里。
「你們兩人的騎術退步了。」古皇岳閑適的對兩個護衛說起。
「不是屬下退步,是少堡主又進步了,讓屬下實在是追不上。」水沐無奈的回應。
迸皇岳聞言輕笑,讓侍從伺候,準備上床休息。
武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引起古皇岳的注意。
「武影,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有就說出來吧。」
武影拱手稟報,「少堡主,屬下是知道了一件事,但不知該不該告訴您,屬下擔心這話一說,又會意少堡主生氣。」
「我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嗎?有事就盡避說。」古皇岳揚起眉看著武影。
武影恭敬的將消息道出,「屬下听到堡內丫鬟傳言,表小姐目前人就在靜心庵里。」
迸皇岳神情立刻轉為冷漠,「她在哪里不關我的事!」話說完,他大手一甩,上床歇息。
他們之間已經是恩斷情絕,沒有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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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個俊碩的身影出現在靜心庵里,他的來到讓庵里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少堡主,您來庵里有事嗎?」靜心庵的慧修師太上前招呼古皇岳。
迸夫人有虔誠向佛的心,所以在離水流堡僅有半個時辰的路途修建了靜心庵,庵里住著十來位的尼姑,也算是水流堡的產業之一。
「我要見紀依依!」古皇岳直言說明。
「這……表小姐現在不方便見客,請少堡主見諒。」慧修師太回答。
「我一定要看到她,她在哪里?」他不接受拒絕。
「少堡主,表小姐真的不便見客,還望少堡主諒解,不要為難貧尼了。」慧修師太好聲懇求。
迸皇岳撇撇嘴正要再開口,就見小慈走到大殿來。
「師太,小姐她──啊!少……少堡主!」見到古皇岳,小慈嚇得驚叫。
迸皇岳立刻走到小慈面前,冷聲質問她,「紀依依呢?」
小慈習慣性听令立即回覆,「小姐在後花園!呃……少堡主,您別去找小姐,少堡主不要去,少堡主……」醒悟自己說溜嘴後,她急忙想阻止古皇岳到後花園卻不成,只能焦心的忙追上去。
嚴冷的天氣,讓花園里花草盡枯,只剩下枯黃的殘像,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只是對一個看不到的人來說,看,不是重點,她只想到戶外吸吸冷涼的空氣,希冀能遇上第一場瑞雪,以往總是十一月初就會降雪,如今已經十二月了,仍是沒有雪的蹤跡。
紀依依伸出小手接觸冷冷的空氣,此時若能有雪落到自己掌心該有多好,至少在她離開人世前,她還能模到雪的感覺。
體內的絕毒讓她眼楮看不到,听力也開始變差,幸運是她還未出現四肢僵硬的癥狀,所以她仍能靠模索過生活,不必被限制在床上。
靜心庵安靜清寧,讓她的心境也很安詳,使她可以靜靜的度過自己所剩不多的時日,她從沒有後悔,也沒有怨恨,若這是愛一個人最大的極限,她很開心自己做到了,縱然以後塵歸塵、土歸土,她的愛仍會存在天地之間,不滅不減。
想不到面對死亡,自己還能如此從容,她不禁有些佩服起自己來了。紀依依微揚起笑靨。
「笑得如此開心,你在此倒過得很自在嘛!」
冷冷的聲音響起,熟悉的氣味涌向紀依依,她震撼的僵直在當場。
是……他嗎?看不見的眸子里卻無法出現他的身影,她惶然的不敢確定,直到小慈的叫聲傳來。
「少堡主,您不要傷害小姐,別傷害小姐!」小慈急忙跑到紀依依身旁扶住她。
真……真的是他了!
「小慈,你退下,這里沒有你的事,走開!」古皇岳喝令,人慢慢走近了紀依依。
「小姐……」小慈拉著紀依依的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