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依依深吸口氣穩住自己的心情,模索到小慈的手輕拍了拍,「放心,我會沒事的,你先退開吧。」表哥不喜歡不听話。
小慈只好懷著滿臉的憂慮退到一旁。
「表哥,你……你怎麼會來這里呢?」靠著听聲辨位,紀依依將身子轉至古皇岳的方向,微垂下眸子,這樣他就不會注意到她看不見。
「這話該是我問的,你不是和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一起離開了嗎?又怎會住在靜心庵里呢?」古皇岳的語氣里沒有柔情只有冷漠。
由他的聲音她就能了解他現在是何種神情。表哥真相信了自己所編出的理由,對她有了很大的誤會,而自己能做的就是讓誤會加大,令表哥不會起懷疑。
紀依依臉上特意露出了嬌怯,用愉悅的語調回應,「偉哥家里出了一點事情,他趕著要回家處理,他怕依依不能承受趕路之苦,就讓依依在此等他,他辦好事就會來接依依了。」
她那種幸福的笑容看得古皇岳怒火狂燒,咬牙出聲,「哼!你在這等他?那為何你不能等我呢?」
笑容隱去,她換上了心虛的表情,「你那時中毒如此深,大夫也信誓旦旦說你沒救了,我……我怎麼能等個將死之人呢?偉哥就不同了,他是依依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對依依又很好,還說會愛依依一輩子,依依無法拒絕他,只能選擇跟著偉哥了。」她臉上又轉成嬌羞歡喜。
「那你對我那番至死不渝的愛呢?也在同時間就輕易消失,馬上改愛你的未婚夫了嗎?」古皇岳冷沉的瞪著眼前一直不敢直視自己的女人。
「比較起來,或許依依不夠愛偉哥,可是依依明白偉哥會很愛依依,被愛應該會更幸福吧?依依沒想到表哥會康復,早知如此,我……唉……」停住話,她輕聲嘆氣著。
迸皇岳譏諷的接下話,「早知如此,你就不會選擇你的未婚夫了是不是?」
紀依依馬上抬起頭,略略別開臉真誠表明,「其實依依最愛的人還是表哥,只是現在……表哥……你可以再接受依依嗎?那依依或許能和偉哥說清楚的。」她表現出一副欲重返舊情人懷抱的模樣。
「你又要怎麼對你的未婚夫說明呢?」古皇岳漾著冷笑問。
「偉哥很愛依依的,依依不願意嫁他,偉哥也一定不會勉強,這個婚事就會作罷,絕不會影響依依和表哥,表哥,你再……再接受依依好不好?」紀依依對準方位,往他的方向進了一步,臉上滿是渴望和期望。
「哈哈……」放肆笑聲充斥在四周,雖然古皇岳在笑,可是這笑聲里絲毫沒有笑意,有的只是能冷徹人心的陰森鄙視。
「紀依依,我該向你道謝,今日一席話真將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完全打破,原來我以前是那麼的有眼無珠,錯將破爛當成稀世珍寶,認定你的感情真實無偽,結果一切都是假的,幸而我是在與你成親前看穿了你,否則娶你進門將會成為我這一生中最大的錯誤!表妹,將你的虛情假意用到你的未婚夫身上吧,或許還能多掙些他的疼愛呢,而我是敬謝不敏了!」
「表哥,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解釋──」紀依依忙想要說明,古皇岳卻不客氣的喝斷她的話。
「住口,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我只信自己眼楮所看到的事實,依依,曾經我為你的真情感動,為你的愛動容,歡喜能在世上找到如此愛自己的女子,如今我慶幸自己是真正認清了你,你真實的一面還真令我倒胃口,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了,水流堡也不歡迎你,希望你能過得幸福,這是我僅能給你的祝福。」古皇岳沉聲說完,連再見她一眼都覺得嫌惡般,立刻轉身離開。
「表哥,我愛你!」紀依依由心叫出,這永遠是她最真實的感情。
「哈……」陰沉的譏笑聲是回答,古皇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明知是這樣的結果,紀依依的淚還是從黯淡無神的眸子里流下,縱然是演戲,他的絕情也狠狠的撕扯她的心。
結束了,真的都結束了……紀依依疲憊的仰起臉迎向天空,一個冰涼的東西輕落在她臉上,在她還來不及感覺出那是什麼時,她縴弱的身子就在小慈的驚叫中倒下。
下雪了,天空終于落下冬季里的第一場瑞雪了!
※※※
迸皇岳不再沉迷于酒里,自以為了解真相的他不準自己為那麼不堪的女人墮落消沉,就算會有一絲絲的難受,他也將那感覺置之不理,他的心不再用在女人身上,兒女私情真是英雄最大的致命傷,他絕不再談情了。
他更多派了人手打探上官弼的下落,旗下所屬派門的探子也受命盡出,惹到他,上官弼就要有本事可以承受他的回報。
水流堡的一切都恢復正常了,重新步上軌道,只是少了一個紀依依而已,這名字也成了禁忌,古皇岳不愛听到,誰也不準提起。
只是這兩天水流堡里似乎隱隱流動一股悲傷的氣氛,沒人明白悲傷從何而來,但不少人心中都莫名的感到憂傷,似有不幸的事將發生。
迸皇岳不是敏感的人,感受來不到他心中,不過他倒發現爹娘的神情不太對,尤其是他娘,眼楮常是紅腫的,看起來像是哭過,問她,她又說沒有,可是樣子卻騙不了人。
「娘、娘……」
迸皇岳喚了幾聲才讓母親回過神來看著他,此時正是用晚膳的時刻。
「娘,您怎麼心神不寧,有心事嗎?」古皇岳盛了碗湯放在母親身前。
迸夫人勉強的笑了笑,「娘很好,沒事。」她端起湯慢慢喝著。
「那就多吃一點,娘,您吃得太少了。」古皇岳為母親布菜。
迸夫人正提筷要吃飯,丫鬟就入門稟報。
「夫人,城東布莊送做好的衣裳來了。」
「不是要緊的事怎麼在用膳時稟報呢?退下!」古皇岳不悅的下令。
迸夫人忙出聲,「岳兒,別怪丫鬟,是娘的交代,娘吃飽了先離開,你們父子倆慢慢吃吧。」她放下碗筷,匆匆的走出了膳廳。
迸皇岳滿心疑惑的看著父親,「爹,娘真的沒事嗎?」
「沒事、沒事,我們繼續用膳吧!」古雍驛故作輕松笑說,招呼兒子吃飯,在笑容後有不願兒子發現的真相。
用完膳,古皇岳回書房做事,但心里仍有疑惑。
娘近來真的很怪異,絕不可能沒事,若娘真有事,為何不找他解決呢?越想,他心中的疑惑就越多,也影響了他的專心。
他還是去看看娘吧,否則他真不放心。
迸皇岳下了決定便放下筆離開書房,向母親房間走去。
來到門口,他還沒舉手敲門,門就被打開了。
「小慈,有任何需要你盡避讓老柴向我說,你要好好照顧表小姐,讓她能安心的離──」
「少堡主!」小慈訝聲呼叫,而古夫人的話在看到門外的兒子時就頓住了。
迸皇岳看到小慈手上拿著一個大包袱,立刻嚴厲的開口,「紀依依竟然還敢派丫鬟來堡里拿東西,太過分了,娘,您怎麼可以如此縱容她,她既然離開了水流堡,就不該再管她的事了!」
「岳兒,你別說,你讓小慈離開吧!」古夫人拉住兒子要求道。
迸皇岳卻不願意放人,絕情撂下話,「不準!娘,您不能再讓紀依依利用您對她的好而予取予求,她未免欺人太甚了,水流堡對她已經是仁盡義至,不必要再為她以後的生活負責!」
「岳兒,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那也不過是些衣服、鞋子而已,你不要管這事了,小慈,你走吧!」無法明說之下,古夫人也只能含糊帶過,急著要讓小慈快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