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 第22頁

「沒想到皇兄竟然會對蝶兒下毒手,蝶兒的母後萱娘娘以前是先皇最寵幸的妃子,先皇老來得女,對蝶兒更是疼愛有加,只要蝶兒想要的東西,先皇一定會想盡辦法弄來給蝶兒開心。只可惜先皇過世後,皇兄和太後聯手將萱娘娘貶入冷宮,也連帶讓蝶兒成了有名無實的公主,過著苦日子。小王雖心疼蝶兒的處境,但也無力為她爭取權益。可是小王萬萬也料不到皇兄會做出殘害手足的事,皇兄狠心至此,當真是天理不容!」金麒語氣憤慨。

听到東王說明金蝶的身世,任遠好心疼,在崖底時,蝶兒只說她和母後生活的情形,還有別的娘娘們寵愛她的事,卻沒提到她是住在冷宮里,從嬌嬌女淪落為失意公主,蝶兒過的是怎麼樣的苦楚日子,想到就教他不舍。

「所以眾人都希望東王能挺身而出,取代金龍做皇帝,如此才能振興國政,讓人民過好日子,懇請東王別推辭了。」闕禮杰出言勸說。

「但這可能會掀起腥風血雨,惹動內戰,小王實在不願意見同室操戈、手足相殘的情形發生。」仁善的金麒不想見到血腥。

「若是因為這一點,師兄和在下已擬了份計劃,可除東王之憂。」闕禮杰詳細向金麒說明迫使金龍退位的計策。

討論得正熱烈時,金蝶公主在婢女扶持下走入了廳里。

「蝶兒見過三皇兄。」金蝶體態優雅的向東王金麒行禮。

金麒趕忙走上前仔細打量著眼前國色天香的美人。「蝶兒,你依然是那麼清麗月兌俗,青出于藍、更勝于藍,蝶兒的美不遜于萱娘娘,萱娘娘的第一美人稱號也可以用在你身上了。」

「三皇兄,你別取笑蝶兒了,蝶兒哪能和母後相比。三皇兄,蓉娘娘很好,身體也很健朗,你放心。」金蝶告訴金麒。

「我知道,母後捎來的信里有說到萱娘娘和你都很照顧她,母後的腳不好,也多虧你常為母後擦藥推拿,蝶兒,三皇兄真要好好謝謝你。」金麒很感激金蝶為他盡孝道。

「三皇兄,蓉娘娘也對蝶兒很好啊,她就像蝶兒的另一個母後,蝶兒應該這麼做的。」金蝶微笑的說,兄妹倆手緊緊相握,手足情深在此刻表露無遺。

這一幕讓任遠很欣羨,他無兄弟姊妹,永遠也不知道兄妹相依的感情,雖然有師弟,但畢竟也不是親手足,他替蝶兒感到高興,東王做了皇帝,蝶兒的生活便能恢復往日的尊榮。

此時已經近晚膳時分,金麒吩咐下人備宴,要好好款待皇妹和兩個貴客。

席間,金麒和任遠、闕禮杰話語不離天下大事,金麒因為治國理念和任遠師兄弟相同,三人成為莫逆之交,雖然不常見面,不過卻是心意相投,像是相識已久的知已。

金蝶看著三皇兄和任遠、闕禮杰談著國事,任遠話不多,但是每句話都簡潔有力,說出的道理教人信服,也顯露了他領袖的氣勢和才干,原來在淡泊心志下,他也有著治理天下的能力,教她敬佩。

只是他明顯逃避著自己的目光,每有和她眼眸交會時,他不是忙著轉開,便是低頭用膳,極力要表現出他和她的疏遠,他還讓出和她並坐的機會,故意落座在較遠之處,她激他吃醋的舉動非但沒令他因為醋勁而對她好,反是讓他更加遠離自己,落得事與願違的下場,她真做錯了嗎?

金麒見妹妹低著頭,筷子幾乎沒動,關心的詢問︰「蝶兒,你怎麼都沒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金蝶對三皇兄淺笑搖搖頭,「蝶兒沒事!」她勉強吃了口飯。「三皇兄,你愛吃雪菜,蝶兒為你夾。」她夾了雪菜到金麒碗里,回手時卻弄翻了身前的湯碗,熱湯汁濺濕了她的衣裳,也燙到了她的手,她沒出聲,但是疼得皺緊了眉頭。

金麒急忙喚婢女拿冷水來,將金蝶燙傷的手浸在水中。

「公主,你身上有沒有燙傷?」闕禮杰也焦急的問。

金麒要叫大夫前來時被金蝶阻止了,「三皇兄,不必了,只是小傷,不用勞動大夫了。」

「還是找大夫來看看比較好。」闕禮杰不放心。

「我真的沒事,不要麻煩了。」金蝶咬咬唇,哀怨的看著坐在對面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言的任遠。三皇兄和闕禮杰都這麼關心她,而他卻無動于衷,對她受傷的事也沒有一絲的反應,表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這個認知教金蝶傷心。

發現金蝶在看著自己,任遠冷淡的回視她,臉色漠然,一副事不關己樣。他逼自己這麼做,不能心軟、不可以露出一點點的感情,縱使他感覺那熱湯像潑在他心上般疼痛,他也不能有所反應,長痛不如短痛,否則這段情絲永遠都難了。

任遠的狠心無情似鞭子狠狠的抽在金蝶心上,而金麒和闕禮杰越緊張,相較之下就越顯得任遠的絕情,她無法再裝平靜,藉口要換掉髒衣裳,匆匆離開膳廳。

回到房里,金蝶命令婢女退下,她不要人服侍,只想一個人靜靜。

金蝶慢慢的解開衣扣、月兌下髒衣裳,看到手上的紅色斑痕,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下,掩面痛哭。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待她?難道她對他的心意他真的不了解嗎?為何在崖底時他能那般自然的回應她的感情,回到俗世後一切就變了?他的情就這麼容易改變嗎?

闕禮杰說他是感情一放就收不回的人,由他待自己的漠然看起來,就是說他沒對她放過感情,是自己一相情願以為他喜歡她,她看錯了,一切都是錯的!

那她付出的感情怎麼辦?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了任遠,可是她騙不了自己的心,若不愛他,她不會那麼在乎他,不會費盡心思要拉近兩人的距離,不會想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卻得到了他漠然的對待,教她情何以堪?而她又要情歸何處呢?

金蝶伏在床上哭泣。從她長大後就很少哭,因為她了解哭不能解決事情,所以她一向是要求自己用笑臉去面對任何事,即使皇兄這般害她,她也只是生氣而不會無助的掉淚,但如今她真是心慌意亂、沒有任何辦法了,只剩下哭,她除了掉淚還能做什麼呢?

所以金蝶痛痛快快的將心中的苦哭出來,但越哭她就越不甘心,對任遠是既愛又恨、又放不下心,她的感情也是放了就收不同的,誰又能來憐惜她呢!

金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覺得冷了才哽咽著穿上衣服,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里的自己眼楮紅腫、臉色蒼白的狼狽樣,腦里浮現任遠漠然無情的面容,這激起了金蝶的不服氣,她擦干眼淚,要自己不能哭,她不要做個遇到挫折只會無助掉淚的女人,她要振作,她要想辦法得到任遠的心,不達目的絕不放棄!

不過,決心用說的很簡單,但是受傷的心仍舊疼痛,久久難以平復,金蝶情緒低落的獨自在房里發呆。

不久,婢女在門外揚聲叫道︰「公主,東王請公主回膳廳用膳。」

「你告訴東王,本宮吃飽了,要留在房里休息。」金蝶在房內回答。

「是。」婢女應聲退下。

金蝶無神的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天上是圓圓的滿月,月有陰晴圓缺,卻教她在最失意時見到滿月,連上天都在取笑她嗎?她感傷的關上窗子。

走回床邊坐下,靠著床柱,金蝶回想起和任遠在崖底時兩人相處的情形,臉紅的想起自己月兌了衣服為任遠取暖,心暖暖的想到他送她的木雕梳子,還有遇到大蟒蛇時他挺身救自己的模樣,為她摘血紅果寵她的笑臉,也沒忘了臉貼在他厚實背上的歡喜心情……往事一幕幕讓金蝶陷入了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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