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美人!周文全的話寫然跳入尉遲浪的腦子里,「轟」的一聲,也將他給震傻了。「你……你就為了這事打傷我兒子?賤人,你太不知抬舉了。」周文全也被激怒,高舉著手就要往何歡臉上甩去。
周文全的動作喚醒了尉遲浪,他忙沖上前去護住了何歡,「住手!」
周文全高舉著一只手定住,成了副可笑的模樣。
罷才兩巴掌的威力讓何歡頭暈到現在還未恢復,頭又隱隱在疼痛了,然後她听到有人在大叫,感到有人靠近了她,她手放在袖里,隨時準備自衛。
尉遲浪吸口氣,不太敢確定眼前的人是否真是他夢里的佳人,他緩緩地伸手撫模她的臉,要明白她的身分。
當何歡感到有人撫上自己的臉時,攸地她一翻手,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向前面的人,她這招向來不落空,因此她等著听隨後而起的哀叫聲。
若尉遲浪還有什麼懷疑,她的攻擊就是最好的答案了。這招劍法是他從分光劍法里所衍生出的自衛術,是他教她的,匕首也是他給她的,讓她防身用,她是小紫兒,他的小紫兒啊!
沒想到何歡這次卻猜錯了,她使出去的招式輕易就被化解了,接听到周文全的喝阻聲。「住手!何歡,快住手!不可傷了尉遲大人!」
她手上的匕首被奪下,片刻地,她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擁住,她的臉埋入一個陌生卻帶著些許熟悉的胸膛里,接響起的男子嗓音是她這輩子永遠忘不了的,也是她這一生的夢魘,他說了一個她最不想再听到的名字「小紫兒,小紫兒,是你,真的是你,小紫兒……」
何歡的身子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會的,老天不會道般狠心待她的,不會,不會的!她的心在狂喊,使盡全身力氣推開抱著她的男人,踉蹌幾步,步伐不穩的又要往旁摔倒。
尉遲浪手腳俐落的又上前扶住了她。
「不會,不……會,不是你,不是……你,不要是你,不要,不要」何歡放聲大叫,她的宿疾又犯了,頭疼得像要炸開般,她兩手猛敲著自己的頭,又拚命的搖頭。
「歡歡、歡歡!冷靜點,別傷害自已,不要傷害自已!」尉遲浪急忙制住了她的手,萬分關懷的緊摟著她。
旁邊的人全都看傻眼了,尤其是尉遲浪身邊的侍衛,從他們跟著尉遲浪開始,曾幾何時看到大人這麼關心一名女子,大人面對女子都只有「冷淡漠然」一種表情,少有軟言細語的關心,更別說這樣的全心全意對待了。
「我恨你,你知道嗎?我恨你,恨……你……」頭疼加上情緒狂翻得不能自己,都讓何歡平靜不下來,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也不願相信自己又遇上他了,一切的一切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雖只是短短的時間,也讓她無法忍受。
何歡越喊越小聲,捉著他衣襟的手不自主的往下滑落,頭一仰,她暈了過去。
第七章
她在灰色的天際里浮啊沉沉,漫天漫地淨是一片的灰。悶得她喘不過氣來。而頭部傳來的劇痛更讓她感到有如凌遲般的痛苦。
她想大喊,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四肢象被釘住了。想揮動手腳卻又力不從心。她好痛苦、好難過,誰能來救救她。
突然,遠處出現一道光芒,光芒向她飛射而來。越來越近。光芒中有一個男人。
她本來歡欣于盼到了救她的人出現,但在看清那男子是誰時,卻怕得只想逃開。遠遠地避開他。她永遠都不要再見他了——
「不要,走……開,走開,放了……我,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
她費力的舞動四肢,拚命在掙扎,她要掙月兌他的掌握,不要再听見他任何傷她心的話,不讓他再來傷害她,不能,不要。
她只能盡全力反抗,極力逃月兌。
輾轉反側的小臉袋被一雙有力的手制住了,晃動不安的身子也被摟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柔和的男子嗓音極力要安撫她的情緒。
「別怕,沒人能再傷害你了,我會保護你,永還不再讓你受委屈,不惹你生氣,不使你不開心!相信我,我會好好彌補你,對你好、對你溫柔、讓你高興、讓你快樂,相信我,小紫兒,相信我,我心中只有你,此生此世只有你一人!」
溫柔有力的話氣似在訴說天地間最堅定的誓言,就算海枯朽爛,這個保證也永遠不變,永遠存在。
她的動作較和緩了,似是將保證听入耳,漸漸地又沉入黑暗的夢鄉,沉沉地再次昏睡過去。
尉遲浪將懷中寶貝放回床上,小心翼翼地為她蓋上錦被,大手撫模她因消瘦而深陷的雙頰,慢慢移上她額頭的紅色傷疤。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道疤仍是如此鮮紅清楚,可見得當初她傷得有多重。
他略閉了閉眼,掩去了眼里的痛楚,他心中的疼痛與憐惜真是難以用筆墨及言話來形容,若說他願代她受這痛苦,不如說他寧願她從不認得自己,那一切的痛苦便不會發生了。老天啊!你怎能如此去折磨一個女子?她天真單純,從沒有犯任何的錯啊!唯一的錯便是認識了他,要罰也該罰他,為何要讓她受苦呢?
歡歡已經昏迷兩天了,在這兩天里,尉遲浪將這五年來的事都調查得明白清楚。
她在出嫁那天,傷心的投河自殺,沒死被人救起後,卻因頭部受到過大的撞擊而失明,之後她以何歡為名在醉仙閣彈琴賣藝,她的琴藝和美色打響了醉仙閣的聲名,她的傲、她的冷也成了她的特色,她雖不用過著朝秦暮楚、送往迎來的生活,但是往日高貴的郡主卻成了今日的青樓姑娘,這是多大的難堪啊!
若他沒來萬福縣,沒遇見她,她是不是打算一輩子就在青樓里度過呢?尉遲浪想不下去,也不敢往下想。
無論如何,不管過去她過的是什麼生活,從現在起,她便是他的人,如果她願意恢復郡主身分,她便是郡主,他不會再讓她吃苦了。
世上不再有何歡這個人,她是顏歡歡,他的小紫兒,也將是他尉遲浪的妻子,堂堂的巡按御史夫人!
「大人,李大夫按時來看小姐了。」史安走人房里稟告。
「請他進來。」尉遲浪雙眼不離歡歡的臉。
李大夫是縣里最好的大夫,而歡歡也一向由他治病。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已派人趕回京城,請出宮里名御醫駱雲鶴前來,只是駱雲鶴年歲已大,吃不消日夜兼程的趕路,所以還要再半個月才會來到。因此這段期間仍是由李大夫治病。
李大夫仔細的將床上人兒診察了一遍,不敢遺漏任何小地方,好一會兒後,才松了口氣向尉遲浪稟報。
「大人,小姐的身子已經好許多了,脈象雖微弱卻正常,氣息穩定,應該今天會醒過來。」
听大夫這麼說,尉遲浪緊繃了兩天的臉終于緩和了點,對李大夫忙點頭道謝,「我明白了,謝謝李大夫。大夫這幾天也辛苦了,史安,送李大夫回房,你也到藥房再抓些藥回來。」他不放心府里沒大夫,因此李大夫被尉遲浪請來暫時住在府里。史安听令,和李大夫一同走了出去。
尉遲浪執起歡歡的手放在唇旁吻了吻,「小紫兒,我會在此陪著你,且到你醒來為止。我不會再丟下你,讓你獨自一個人,我永遠都不再扔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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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醒了,她的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但是她的眼皮已張開,讓人知道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