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君宇不說話,一旁的隨從也不敢出聲,廳里的氣氛肅靜凝重。希安打量這樸實的大廳,除了紅檜木的桌椅外,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擺設,若是有人站在這兒被問話,感覺一定就像置身在公堂上一樣,那冷冰冰坐在上位的朱君宇就是大老爺了!這個想法讓希安忍不住低頭輕笑。
朱君宇看著一臉笑意的希安,心中不禁佩服她的膽量。許多人光是見到他,就害怕得雙腿不住打顫,而在這種嚴肅的氣氛下,恐怕也只有她仍能一派的輕松自若了。
掌櫃帶兩個人進來,分別是飛鷹鏢局的負責人東方能,及總鏢師雷虎。兩人見到朱君宇均面帶愧色,語氣惶恐地向他請罪。
「你們將事情經過詳細的再說一次。」朱君宇看著他們,面無表情。
長得虎背熊腰、滿臉胡子的雷虎,話氣激動地開了口,「這趟鏢是東門張員外委托,物品是白銀一萬兩,目的地是二十里外駐山山腳下的陳家,銀子是要交給陳家主人陳大山,也就是張員外的女婿。接到鏢後,俺就帶著十名弟兄出發,一路上都沒有發生什麼事,第三天將鏢銀交給陳大山後,俺就離開了。誰知道,隔兩天張員外帶著一個男人氣沖沖地跑來鏢局,問俺將銀子送到哪里?他女婿壓根兒沒有收到銀子。張員外指的陳大山,俺根本就不曾見過,和那日在陳家收鏢銀的陳大山不是同一人。張員外直說我們將他的銀子弄丟了,要鏢局賠他一萬兩銀子,事情鬧得沒法收拾,只好驚動堡主前來解決。請堡主降罪!」他是一個粗人,腦筋無法轉那麼多彎,雖認定自己沒錯,但對方一口咬定沒收到銀子,這事又勞動堡主親自出面,心下明白一頓責罰是跑不掉,干脆先請處罰。
朱君宇听雷虎說完,同時也將他無奈不平的表情看在眼里,轉而問東方能,「這事你認為如何?」
東方能除了有一身好武藝,也較雷虎聰明沉穩得多;他緩緩說道,「東門的張員外以樂善好施出名,平時未曾听聞地有欺瞞詐騙的行為,而他的女婿陳大山,根據我們打听的結果也是一個老實人。看他們的神態語氣,不像是在說謊,但是鏢銀送到那天,陳家的確有個自稱陳大山的人收了鏢銀,他態度從容,陳家的家僕也在旁邊沒有異狀。若那個陳大山是假的,為何能在陳家來去自如,還知道我們送去的物品?眾多的家僕也是偽裝的嗎?真的僕人都到哪里去了?這一切都過于巧合,好似設計好的騙局,等著我們自動上鉤。」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朱君宇靜思了一會,問著東方能,「張員外委托我們運鏢,這事他們有幾人知曉?」
「張員外的家人都知道,而陳家只有陳大山夫婦知情。」
「張員外家里有些什麼人?」
東方能想了想,「除了張員外夫婦,就剩一子一女了,還有七、八名家僕。」
「嗯。你到張員外家,請他們的家人及陳大山夫婦明日到鏢局一趟,我有事要請教他們。」朱君宇面色冷淡,又看了下其他的人,「還有事嗎?」
眾人面面相覷,均搖搖頭。
「那你們下去辦事吧!」朱君宇遣退他們。
眾人領命退下,大廳里只剩下朱君宇和希安,他走到希安面前,「我沒介紹你給他們認識,你會覺得奇怪嗎?」
希安笑著搖頭,「剛才你是在處理自家的事情,外人本就不該在場,你沒有教我避開才讓我驚奇呢,莫非你要請我幫你解決這個難題?」
朱君宇听了哈哈大笑,「你猜對了一半。處理這種事情時,是不能讓外人在場,所以你留在這兒,我卻沒向他們介紹。但非要你幫我解決這事,而是我實在想不出要將你送到哪兒才好。」
希安不服氣的嘟起嘴,「我才沒那麼惹人嫌,會讓你不知要將我擺到何處!說不定我的聰明才智會幫了你的大忙。」
看著她嬌嗔的模樣,朱君宇心中一動,有股莫名的憐惜,更有一股想寵愛她的沖動,他不禁和顏悅色地輕語,「你若願意幫忙,當然最好不過。」
這種輕柔的誥氣,她只在以前化妝成丑兒時听過,這表示朱君宇已經能接受她,希安開心極了。
朱君宇微笑地拉起希安的手,「走,我帶你到街上逛逛。」
現在朱君宇的模樣和方才判若兩人,這樣溫柔的他,是為希安展現……
第七章
飛鷹鏢局的大廳里,張員外一家人、陳大山夫婦正焦心地坐在廳中等待。昨日鏢局派人通知,今天可以見到飛龍堡的堡主朱君宇,听說朱堡主辦事一向公平,那麼他們就能拿回被飛鷹鏢局弄丟的銀子了。
一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步入廳里,身旁還跟著位俊美的佳公子,兩人走過眾人眼前,在上座坐下。
听到鏢局里的人稱那年輕人為堡主時,張員外不禁驚訝的張大了嘴,沒想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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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犬張敬堯也已滿二十歲,我將祖屋留給他,錢財方面當然是靠他自己奮斗了。」
「所以員外沒留錢財給令公子?」希安的眼光看向張家公子。
「沒有,憑他的聰明才智,賺錢一定沒問題的。」張員外驕傲的回答。張敬堯對父親的夸獎面露微笑,眼里卻閃過一絲怨恨,這自然瞞不了朱君宇和希安的眼楮。
希安突然靠近朱君宇小聲地道,「早上來告密的人沒有騙我們,那批銀子是被──-」
「別說了。」朱君宇厲聲打斷她,轉頭對張員外堅定地說,「張員外,三日之內我會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交代,否則飛龍堡願付十萬兩銀子做為賠償。」
此話一出,張家人一陣騷動,張員外更是喜出望外,「謝謝朱堡主!看朱堡主這麼有把握,可是已有線索?」剛才那公子說話雖小聲,但他們還是听見了。
朱君宇不動聲色,冷冷地道︰「這事我們會負責,你們回去靜候消息便是。」末了,還深深的看了張敬堯一眼。
張敬堯對朱君宇的注視不自然地一笑,忙對父母道,「爹、娘,朱堡主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先回去吧!」他扶著父親,一家人離開了飛鷹鏢局。
張家人一離開,雷虎馬上高興地大聲問,「堡主,你知道是誰拿走了鏢銀?」
朱君宇搖頭。
雷虎立刻大驚失色,怪聲叫道,「那我們不是要賠出十萬兩銀子?」
一旁的希安忍不住笑出來,她連忙用手掩住口。
雷虎滿臉不悅的瞪著希安,他最討厭那種文文弱弱、有些娘娘腔的書生,但看他能和堡主平起平坐,倒也不敢得罪。
朱君宇看了希安一眼,讓她立刻止住笑,端身坐好,復轉頭對東方能交代,「你找幾個人盯住張公子,有任何動靜,馬上回報。」
「堡主認為是他做的?」東方能立刻問著。
「只是懷疑,還要有確切證據才行。」朱君宇淡淡地回答,起身問希安,「想騎馬嗎?」
「好啊!」希安雀躍地跳起,復又馬上站直身子,斯文的說,「朱大哥請。」
朱君宇被她滑稽的動作逗得大笑,留下一臉錯愣的手下,帶著希安往馬房走去。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一向冷漠自持的堡主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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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駿馬奔馳了好一段路,才慢慢放緩速度,朱君宇的心情也輕松不少!「這事若能真相大白,你的功勞最大。」他十分佩服希安的機智。
「其實你也早看出來了,對不對?」希安嬌聲笑道,「銀子掉了,全家人都很緊張,只有那張公子神態從容,好似不關他的事般,這就啟人疑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