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玩真的 第11頁

這些歷程,她在爸媽歷次的感情經驗中已經看過太多回了,所以--她不結婚。

所以--她決定要和他分手嗎?

聶曉蕾煩躁地長吸了一口煙,卻意外地嗆了一下,猛然大咳了起來。

分手就分手!她在嘴里練習著這個句子,喉嚨卻像被人掐住了一樣地連一句聲音都吐不出來。

砰。

聶曉蕾听見身後的關門聲,听見他沈穩的腳步聲靠近,听見陽台門被推開的輕微嘎吱聲。她心跳加速地屏住呼吸,像一個等待最終宣判的犯人。

「啊!」

一雙大手驀地旋過聶曉蕾的身子。

她來不及隱藏的心慌,全都落到了他深不可測的墨眸里。

「說吧,妳要結婚,還是要分手?」裴宗濤拿走她手里的香煙,在欄桿上捻熄。

他把住她冰冷的手腕,定定地凝視著她。

他現在是威脅她嗎?聶曉蕾瞇起眼,心里乍然燒起了一股火焰。

「我以為我上星期已經跟你說得夠清楚了,婚姻和承諾對我來說都是『狗屎』!」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囂張的眉眼像是在跟他使強耍很一樣。「我的時間只要浪費在我自己身上。」

聶曉蕾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只知道在又煩又亂的狀況下,發脾氣是最痛快又不傷身的方式。

「這個問題不難解決。」他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此誰都清楚當她開始撂狠話時,就是在心慌。「我說過我願意配合妳,讓妳的事業、家庭二者都能兼顧。我甚至願意保證我們結婚後,妳還是能夠擁有妳自己的生活,我會讓一切就像我們交往時一樣。」

「如果一切都一樣,那我們干麼結婚?」聶曉蕾想也不想地便回嘴道,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裴宗濤上前一步,撫住她的臉頰,低聲說道︰「因為我不要想象妳老年時孤寡一人的樣子。」

聶曉蕾瞪著他黑得讓她頭昏的墨眸,她呆住了、傻了、亂了。

裴宗濤的愛意從他的眼里糾纏住她的心,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她整個人攬近他的胸前,讓他的心跳在她耳邊跳動著。

一股心酸從聶曉蕾的胃部直鑽上她的咽喉,她突然羞恥得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她因為害怕未來,所以凡事都只想到自己,可他卻是任何事都先想到她!

他怎麼可能好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聶曉蕾揪著他的西裝外套,把額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與他的心跳一起呼吸著。

「難道不結婚,就不能一輩子在一起嗎?」她低語著。

「結婚是一種社會關系,是我所能想到照顧妳的最好方式。就算我們沒生小孩,就算我比妳早走,妳還是可以擁有我們在一起的回憶,而且我相信我身邊的朋友也會很願意照顧妳的。」裴宗濤撫著她的發絲,愛憐地凝望著她。

她的人際關系薄弱得讓他擔心,可他的朋友們都是會愛屋及烏的人,不會讓她太孤單的。

「我老了會去住養老院,不用誰來操心。」她嘴角一抿,沒法子阻止自己剌蝟般的語氣。

他為什麼不要失控地對她大喊大吼呢?那樣她至少比較不會自慚形穢啊。

「不要把我的每一句話都逼進死角里,我願意給妳時間適應,妳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呢?我只是個凡人,一直苦苦追趕妳,我也會疲累啊!」他悲痛的低鳴從喉間低咆而出,痛得他微彎下了身子。

他為什麼會這麼好呢?聶曉蕾跟著低,她伸手撫住他溫熱的臉頰,她好認真地用她的指尖感受著他濃順的眉,感受著他直挺的豐鼻,感受著他微笑時總要出現的小梨渦,也同時感受著被他深深凝視的感覺。

她不適合他。

他應該找個善良、可愛又熱愛家庭的甜美女孩,像她妹妹汪筱寧一樣,如此他才能擁有一樁他理想中的婚姻。聶曉蕾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干淨襯衫的氣息,她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做出放棄的決定。他不該屈就于她的陰晴不定與不安全感之中。

如果他愛她的方式,是處處為她著想。

那麼她愛他的方式,便是要讓他離開!

聶曉蕾踮起腳尖,拉下他的頸子,在他的鏡片上各印下一個吻,故意弄糊他的視線。

她想,她就像他眼鏡上的污點,遲早都該被擦淨的。

遲早的問題啊!

聶曉蕾的手指惡劣地在他的鏡面上胡亂畫著圈,趁著他看不清楚她時,她貪婪地將他的每一處輪廓都烙進心里。

「別這樣。」裴宗濤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搗蛋。

他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卻覺得她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讓他很不安。他很快拔下了眼鏡,拿出口袋里的拭鏡布,快速地擦淨了鏡片。

在他重新戴上眼鏡時,聶曉蕾後退了一步。

「我們不適合,別硬湊在一起了。」她黑白分明的眼幽幽地看著他,口氣堅定得連她自己都不免要贊嘆。

「妳說什麼?」裴宗濤把眼鏡推回原位,後背泛上一陣冷意。

「我們不適合,別硬湊在一起了,你想分手就分手吧!」她手一攤,還附贈了干笑兩聲。

「我沒有想分手!」裴宗濤咆哮出聲,雙眼冒著火焰。

聶曉蕾被他失控的聲音嚇得後退了一步,她瞪大了眼,握緊了拳頭。

「不許逃!」他臉色黧青地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後退。

「我耳朵沒聾,你不需要喊這麼大聲。」聶曉蕾昂起下巴,用盡所有的武裝來讓自己顯得傲慢與令人厭惡。她總算是惹得他生氣了啊……「誰想先分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的婚姻,我給不起。這樣的回答,夠清楚了嗎?」

裴宗濤咬緊牙根,那力道讓他的齒顎都發疼了。

他極力控制怒氣,卻無法避免地被她小臉上的滿不在乎給剌傷。他想她一定是因為害怕,才會對他說出那麼無情的話。可是,就算她害怕,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狠很傷害他呢?

裴宗濤的手落在她的肩膀,定定地凝視著她。

「我深思熟慮了多久,才向妳求婚,而妳,居然連認真考慮這一點都做不到嗎?妳把我們相處的那段時間當成什麼?我不許妳這麼隨便地就否決嘗試的可能性!」他的話一再地被他的深呼吸打斷,他頸間的青筋張牙舞爪地顯示出他的怒氣,可他握著她肩膀的大掌,甚至沒有出力弄痛了她。

聶曉蕾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只能掐著自己的手臂,不準自己沖入他的懷里。他愈好,她就愈覺得自己差勁。

長痛不如短痛吧!她不要那種不干不脆的分手方式。

「不結婚就分手,是你的主意,我只是附和你而已。」聶曉蕾拉下他置于她肩上的大掌,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儼然一副同情者的姿態。

「這不是妳的真心話。」裴宗濤說,眼神開始變得空洞。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我的真心話呢?可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根本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麼獨一無二。」

聶曉蕾凜著表情,直勾勾地看著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掐著自己大腿的力道有多狠。

裴宗濤面對著她無情的眼,全身的體溫在同一時間跌宕到冰點。

他的大掌無力地從她的肩上緩緩地滑落到他的身側,挺拔身軀此時的微蜷姿態,像是剛被人很很痛扁了一頓似的悲慘。

「如果有個男人,像你一樣不屈不撓地追求我、照顧我,我應該都會樂于接受吧。這種好事,何樂而不為呢?」她不得不把話愈說愈狠,因為她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你別把一切想得太完美,我們會在一起,只不過就是因為你比別的男人多了一點耐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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