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玩真的 第22頁

偏偏他卻為她泡了一杯燙不出毛病的溫可可。

「醫生跟你說了,對不對?」她放下馬克杯,吶吶地說道。

「他是我育幼院一起長大的朋友,妳說他有必要對我隱瞞嗎?」他推了下眼鏡,握緊了拳頭。

「好吧,我懷孕三個月了。」聶曉蕾月兌口說道。

「妳可以再雲淡風輕一點。」裴宗濤的眼神滲入一股冷意,他抿緊唇,每一字都像是被怒氣撕裂後又吐出來的。

聶曉蕾低下頭,不敢看他了。

「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雖然現在事情看起來很像是那樣。」她輕聲說道。腦里回蕩著一堆要說明的理由,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因為懷孕了,所以妳才急著找我復合嗎?」裴宗濤單刀直入地問道,雙眼漠然地看著她。

「你認為我是那樣的人嗎?!」

聶曉蕾一抬頭,雙眼被怒氣點亮,忿忿地瞪著他。

她還以為他該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男人。

「我不知道妳是什麼樣的人,我只知道妳一再地讓我覺得受傷。」裴宗濤冷冷望著她,第一次知道哀莫大于心死,原來竟是如此寒冷的感覺啊。

「沒錯,我的性格是有偏差,但是我的本性還沒惡劣到想利用你,就算我雖然生性不喜歡孩子,我也--」

「妳是什麼意思?!我不準妳把孩子拿掉!」裴宗濤霍然起身,驀地打斷她的話。

他居高臨下地瞪著她,張狂的怒焰開始在他的肩上燃燒著。

「見鬼了!你現在是把我當成那種混蛋啊?我是不可能把孩子拿掉的!孩子是一條生命,不是一粒花生米!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聶曉蕾憤然猛推他的胸膛,硬是把他推到三步之外,她才肯甘心。

見她因為被他誤會而怒不可抑,裴宗濤眉宇的怒意稍緩。

「很高興我們終于有了今天的第一個共識。」他表情嚴凜,身軀挫敗地在沙發上坐下。

般什麼嘛,怎麼又走到了爭吵的地步呢?難道他們真的這麼不適合嗎?

「共識你個頭!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她一看他漠然的表情,她就一肚子火氣。

聶曉蕾掉頭就走。

沒有人阻止她!

室內很安靜,只听得見她忿怒的腳步聲和他深長的呼吸。

聶曉蕾的手踫上門把,門把的冷意直透入她的心里,凍得她沒力氣扭開門把。

這就是她要的結果嗎?

她不是老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嗎?不是想更了解他嗎?她前陣子不是還大言不慚地說她要追到他嗎?他確實是寵壞她了。他寵得她居然才看到他的臉色不好,便會惱羞成怒,便會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會來安撫她。

聶曉蕾鼻子發酸,垂下額頭,咚地一聲靠在門板上。

「這不是我打算要追求你的方式,這也不是我原本打算要做的溝通方法,我真的沒想到我的挫折容忍度就只有這麼一丁點……」她懊惱地用頭撞了門板兩下,序止了喃喃自語。真該死,她的缺點還真的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總之,我脾氣差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了,我會盡量改的……」

最後的幾句話,她是悶聲含在嘴里說的--因為她沒有听見他的任何回應。

聶曉蕾心一涼,她牙根一咬,決定一鼓作氣把話都給說完。反正都已經丟臉了,那就不能只丟一半!

「你給我听好了--我可不是隨便就願意為阿貓、阿狗妥協的,因為是你,我才願意站在這里嗉這麼一堆。如果我不夠在意你的話,你以為我沒法子一個人把孩子養大嗎?我就是因為想通了,知道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不想讓你以為我是因為孩子才回到你身邊的,我不要你有受傷的感覺。」她講得情深意重,萬般懇切。

可是,四周依舊靜悄悄。

「好了,既然你對我無動于衷,那我也不用站在這里,讓你用你的沈默來糟蹋我!」聶曉蕾挫敗地伸手去抓門把,就要奪門而出了。

「等一下。」裴宗濤的大掌覆上了她的手,不許她轉動門把。

他胸膛的熱氣滲入她的後背,溫暖了她的冰冷。聶曉蕾咬著唇,釋懷地輕吐了口氣。

「妳才這樣就覺得被糟蹋了,那我之前對妳的那些付出,豈不全成了自虐的舉動嗎?」他在她的耳邊低喃著,唇邊的小酒窩微漾了一下。

「沒人要你對我做那麼多!」她故意凶巴巴地回頭,不料卻被他吻住了雙唇。

「是沒人要我為妳做那些,就像我也沒要妳回頭來追我一樣。有些時候,情人之間的施與受是種自然而然的反應,不必是誰要求誰的。」他輕啄著她的唇,每一句話,都像在親吻一個心愛的孩子。

「好吧,反正我承認我就是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差勁人,我生性就是愛計較又任性,不然,你罵我好了。」聶曉蕾小聲地說。

裴宗濤凝視著她,墨眸里像有千言萬語,可他卻沒有開口。

其實,在听到她剛才那些刻骨銘心的話之後,他怎麼還舍得說她什麼呢?

「沒關系,你就算罵得再難听,我都認了,總是要有批評,才會有進步吧。」她昂起下巴,一副從容就義的樣子。

他眼里閃過一陣笑意,嘴角一抿,笑渦又若隱若現了。

「以前的妳,根本只能用『刁蠻』二字來形容。」裴宗濤故意重聲說道。

「你真的罵我!」她睜大眼,無辜地抿著唇,一臉的震驚。

「是妳要我罵的。」裴宗濤推了下眼鏡,瞪大眼看著她眼中的濕氣化成兩道淚水,滑出眼眶。

他看傻了眼,心情隨著她淚水的下滑而跌到最低點。

「妳……」裴宗濤伸手去模她的臉,結巴到連話都說不好。

「你罵我--」

聶曉蕾的眼淚隨著句子的尾音,咚咚咚地掉了下來。

裴宗濤嚇傻了,她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哇哇大哭,而且還是因為他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聶曉蕾也嚇傻了。因為她不知道她干麼要為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掉眼淚!

「妳……妳要不要去……看醫生?」裴宗濤膽戰心驚地伸手去模她的額頭--怪了,不但沒發燒,還發寒咧!

「我誰都不要看!你走開--」她用手肘撞他,卻因為撞不開他,所以哭得更加慘烈了。

她哭得彎下了身,把臉埋入手掌間,哭得唏哩嘩啦,哭得雙肩聳動,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哭到她好幾次被自己的淚水嗆到。

「妳別哭了!是我的錯,我不該亂批評妳的。妳肯鼓起勇氣來追求我,就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了,別哭了啊……」裴宗濤環著她,又抱又摟又哄的。

聶曉蕾把臉埋到他手忙腳亂遞來的面紙團里,直到眼淚已經流干了,再也榨不出任何水分為止。

她縮進他的懷里,因為哭得太累,開始猛喘著氣。

「乖……」裴宗濤輕柔地拍撫著她的背。

聶曉蕾的臉龐在他胸前揉蹭了幾下,她疑惑地抿緊了雙唇--見鬼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她現在哭完了之後,居然覺得心情好到想去街上跳舞。

「我要說什麼做什麼,才有法子讓妳停止難過?」他低頭吻著她的發絲,心疼地撫模著她細瘦的頸子。

聶曉蕾眨了幾下浮腫的雙眼,眼中閃過一陣狡猾。

「說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我就不哭。」她故意把臉埋入他的胸膛里,裝出哽咽的聲音說道。

「謝天謝地,妳沒事了,妳嚇死我了。」裴宗濤拍拍她的肩膀,大松了一口氣。

「你怎麼知道我沒事了?」聶曉蕾乍然抬頭瞪他,皺了下紅通通的鼻子。

「妳要真的還陷在哭泣情緒里,根本冒不出剛才那種實際的話。」他笑了,拿起面紙替她擦去頰邊殘留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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