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麼那麼了解我啊?」她咽了口口水,覺得口干舌燥的。而且,她現在想一想,還真是覺得滿丟臉的。「我先聲明,我真的不知道我干麼哭得那麼轟轟烈烈,你只是說我刁蠻,又不是說我卑鄙、無恥,我根本沒必要哭啊!」
「會不會是因為懷孕荷爾蒙改變的關系?妳剛懷孕的時候,也會哭嗎?」他把她頰邊的發絲拂到耳後,目光在她小巧臉龐上游移著。
她太瘦了、臉色太蒼白了,他接下來一定要將她養成一個氣色紅潤的媽媽。
「我那時候忙著嘔吐,哪有時間哭啊?如果我嘔吐完還有空檔的話,我會開始咒罵老天對女人的不公平,所以沒空哭。」聶曉蕾一聳肩後,自動自發地把重心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麼我想我知道妳為什麼哭了。」他低頭看她,唇角下的笑渦若隱若現地浮動著。
「我為什麼哭?」她仰頭看他,好奇得不得了。
「因為妳想向我撒嬌。」他定定凝望著她,笑意把他的眼眸染得其亮無比,迷惑了她的眼。
「你亂講!」聶曉蕾大聲反駁。
可她的臉頰卻爆出一朵又一朵的紅雲,耳朵和頸子也緊跟著全遭了殃,一發不可收拾地大紅特紅了起來。
「哇,妳的臉好紅啊!」裴宗濤大笑地看著她腮邊的紅暈,情不自禁地啄著她和臉頰同顏色的女敕唇。
聶曉蕾伸手勾住他的頸子,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瓣。
他悶哼出聲,痛得瞇起了眼。
她哈哈大笑,左右手還同時掐上他的兩邊臉頰,用力一擰!
「現在你的臉也一樣紅了。」她興高采烈地大聲說道。
「妳啊,真是愛記恨。」裴宗濤拉下她的手,看著她臉上難得一見的孩子氣,便也不跟她計較了。
裴宗濤于是拉著她的手,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溫開水給她。
她拿過杯子一飲而盡,降降喉嚨和臉頰的溫度。「真贊,再來一杯冰水吧!」
「不準。」再遞過一杯溫水。
聶曉蕾鼓起腮幫子瞄他一眼,卻是沒吭聲地把水給喝光光。
「所以,我們現在萬事OK了嗎?你已經不介意我隱瞞懷孕的這件事情了吧?」她把杯子一擱,大聲地說道。
裴宗濤搖搖頭。在他確定了她是因為他這個人,而不是為了孩子而愛他之後,他怎麼可能還介意什麼呢?
「好了,那我們之問就像以前一樣了吧?」她試探地問道,想把他們的關系直接就定位。
「不行,妳還是要熱烈地追求我。」裴宗濤看破她的計謀,一口便拒絕。
「為什麼?我們明明已經兩情相悅了。」聶曉蕾不自在地蠕動了下臉部肌肉,對于這類的甜言蜜語,還是覺得相當不自在。
「我愛妳這件事,當然無庸置疑。妳先別急著反駁我,听我把話說完--」他拍拍她的手,安撫她的急躁。
「願聞其詳。」聶曉蕾雙臂交叉在胸前,一副認為他在找碴的模樣。
「妳不喜歡自己。」裴宗濤握住她的下顎,不許她別開臉。「一個不懂得愛自己的人,是沒有法子好好愛別人的。」
聶曉蕾面對著他黑白分明的眼,她的手指深陷入掌心之間,可感到痛苦的卻是她的心。
她干麼要愛她自己!她只要懂得怎麼樣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不就可以了嗎?
「你亂講。有的女人為了愛,可以犧牲自己的尊嚴與她們原本的喜怒哀樂。你能說她們不懂得愛嗎?」她嗄聲說道,就是不服氣。
「如果她沒有了尊嚴,沒有了自主性的喜怒哀樂,她們什麼都沒有了。那麼那個男人愛的就只是這個女人對他的好,而不是『她』這個人。」裴宗濤慢條斯理地反駁了她的話。
「我相信我是獨一無二的。反正,這麼差的個性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她自嘲著,抿唇一笑。
裴宗濤看著她那苦澀的笑意,嘆了口氣後,把她拉進了他的懷里,將她的耳朵壓在他的胸口上,讓她感覺著他的心跳。
「如果妳真的那麼差,那我追妳豈不代表了我也一樣差?」他的指尖探入她頸後新生的短發。
卸去漠然盔甲的她,其實就像新生兒一樣的脆弱無助啊。
「說真的,仔細想一想,我也沒那麼差嘛!我有專業技能,也算事業有成,又運氣好到遇見了你,現在就連孩子都有了。我猜故事接下來就應該順理成章的發展成--王子與公王,從此之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吧。」她喃喃自語著,不知道現在這些話是打算要說服他或自己。
「可是妳不相信王子與公主從此之後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啊。」他柔聲說道,直接命中問題點。
「可是我相信我們最後會結婚的,因為孩子已經在我肚子里了。」聶曉蕾伸手撫住肚子,苦笑了一下。「而且我肯定我們的孩子,絕對會比我的童年來得快樂。你知道嗎?我爸媽當初也是因為有了我,所以才結婚的。」
裴宗濤將她摟到身前,雙手覆上她的手背,將她環抱在他的世界里。
「妳不必把妳爸媽的不快樂婚姻,歸咎于懷了妳,妳不是罪魁禍首。」他說。
「我知道。但是他們的相愛方式讓我覺得心寒,所以,我不要婚姻、不要孩子,因為我不要傷害到任何人或自己。」聶曉蕾回憶著過去的自己,突然覺得那個漠然的自己好陌生。
「妳會考慮到不要傷害任何人,妳會考慮到孩子的快樂問題。瞧,妳和妳爸媽不一樣,妳是一個值得我愛的女人。」他的下顎靠在她的頸窩,兩人的呼吸早在不自覺之中調整成了同樣的頻率。
「我也覺得把我自己歸類成我爸媽那種不負責任的類型,對我有點不公平。我覺得我對自己的人生要求,其實是很認真的。」她在他懷里旋了個身,抬頭給了他一個微笑。「你覺得呢?」
「我覺得妳還是得追我追個一年半載的,才能彌補我內心曾受到的傷害。」他用指節敲敲她的腦袋,眼神故意凌厲了幾秒鐘。
「一年半載哪,你居然要我背著孩子追你啊!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嗯……我果然不適合這些軟趴趴的形容詞。」聶曉蕾笑著,低頭猛戳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裴宗濤凝視著她的笑容,他捧住她的臉,低聲對她說道︰「我愛妳。」
聶曉蕾看著他眼瞳中的自己,看著她的身影佔據了他的所有視線。因為被他所愛,所以她不自覺地驕傲了起來。
她勾起唇角,全身細胞都被注入了精力,感覺隨時都可以飛上天。
「謝謝你愛我,我保證我也會盡量愛你的。」她柔聲說道,覺得心窩里滿滿的都是幸福。
「妳一定會更愛我,這是無庸置疑的事。我要的是--妳也更加愛妳自己,相信妳是值得我愛的。」他要地快樂。
「你這樣凡事都把我擺在最前面,很糟糕耶,這樣我會自大到不行喔!」她勾住他的頸子,在他的唇間低語著。
「那又如何,我對自己相當有自信。」
裴宗濤摟住她的腰,舌尖流連入她的唇,給了她一記扎實的長吻,但卻在她勾住他的頸子,想要求更多時,他壞心眼地終止了吻。
聶曉蕾酡紅著頰,又氣又惱地瞅他一眼。
「等待的果實是甜美的,等到新婚之夜吧。」他要等到醫生保證她的身子可以承受親密行為之後,他才願意更進一步。
「那我問你喔,什麼樣的程度才算追到你?」她不懷好意地問道,滿眼的算計。
「怎麼突然問這問題?」其實,他已經不需要她追了。他只是想找些事,讓她更懂得珍惜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