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之際,尉衡已經開了房門。
他把她放在深紫色的L型長沙發里。「我去拿醫藥箱。」
「麻煩你了。」盼釉看著敞開的陽台,燻衣草紫的紗簾拂動著,從她的方向望出去,外面可看到微暈的月色,青草的味道隨著微風送入室內,她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了,氛圍沒有想象中的曖昧嘛,她真是多慮了。
她打量著套房,沙發前面有張方型透明咖啡桌,她面前有個超大屏幕,左邊是黑色花崗岩吧台,皮制躺椅對著落地陽台。
尉衡提著醫藥箱出來,還有一杯柳橙汁。
「先喝果汁。」
「謝謝。」她啜著果汁,也確實渴了,一下喝了半杯。
「傷口要消毒,會有點痛,你忍耐一下。」檢查過傷口之後,他打開醫藥箱,這是飯店的,每間貴賓房都有醫藥箱。
「嗯。」盼釉望著半跪在她面前的尉衡,那俯低的頭,那濃密的黑發,引起了她心里一陣漣漪。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不過卻很溫柔,她只感到些微消毒水的刺痛。
這種男人,好的家世,好的外貌,近乎世俗條件的完美,他對前妻做了什麼,以至于兩人會走上離婚之路?經歷過一次失敗,他敢再觸踫婚姻嗎?
驀然之間,她臉龐熱了起來。
要命,梁盼釉,你為什麼又想起他離婚這件事?
她在意的,好像不是他離婚這件事,而是他的前妻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吧?
「你跟家人來度假?」細心的用棉棒拭去傷痕上的血跡,尉衡隨口問道,一抬首,卻看到她用探索的眸子,研究似地望著他,他因而沒將視線移開,看著她,眼中有某種她分辨不出的情緒。
他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她啊?
他深不可測的眼神像磁鐵般吸引著她,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幾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聲。氣氛凝結,兩人相互凝望……
驀然間,盼釉如夢初醒,連忙找話題。「我和小泵姑、妹妹一起來度假,星期一學校補假,所以明晚還會住在這里。」
尉衡眼里滲入一抹深思。「你跟姑姑情同母女吧,所以才會一起來度假。」
他母親早已過世,他跟母系的親戚沒有往來,父親這邊的親戚也沒有特別親近的。
「應該說情如姊妹比較恰當。」她笑了笑。「小泵姑才大我一歲,她是我爺爺晚年生的,一直跟我們住,個性就跟小孩子一樣,所以我們感情很好,甚至有時候,我的秘密只跟她分享……不說這些了,你可能沒興趣听。」
盼釉識趣的打住,看著茶幾上的電話。「電話可以借我嗎?我該聯絡她們來接我了。」
他沒說好或不好,只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如果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大概會笑我。」
眨動著睫毛,她的好奇心被他勾起了。「什麼事?」
他用一種很深沉很深沉的眼光看著她,緩緩的說︰「昨天,我不是為了加恩而去運動會。」
心猛然一跳,她不由自主的看著他,彷佛被他的話給催眠了,忘了要借電話的事。
「因為很想見你,所以才會去。」他凝視她,眼光專注而熱烈。「不知道為什麼,從見到你的那一天開始,你一直在吸引我。」
盼釉臉紅心跳地看著他,她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為了一個男人說的話而悸動。
這樣的男人,是上帝造來陷害女人的,如果不逃開,就會被他網住,如果逃開,又會非常、非常可惜……
「如果早知道加恩有你這樣的老師,我想,我會‘熱烈’的參加他的所有活動。」他柔聲說道。
盼釉臉上發熱,呼吸很不平穩。她的眼楮睜得大大的,看著他。這下她確定了……他,昨天真的是在拍她!驀然間,一聲爆烈巨響傳來,她驚慌的看著尉衡。「是什麼聲音?」
便播器隨即響了。「A楝大樓的貴賓,三樓客房發生意外氣爆,請您盡速離開您的房間,按照走廊的指標疏散,請勿驚慌,本館員工會協助您到安全的地方!」
「看來,我們也要‘逃生’了。」他說。
在盼釉還沒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時,就忽然被他從沙發里抱了起來。
她迷亂又昏沉的貼在他男性的胸懷里,生平第一次躺在一個男人的臂彎,聞著他身上那股成熟男性的氣息,她的面孔在發熱,整個人都軟綿綿的,似乎是……
呃、好想一直這樣靠在他身上,怎麼會呢?
她悄悄地把臉頰偎在他胸膛上,隨著他的心跳而呼吸……
***獨家制作***bbs.***
尉衡把她緊緊的擁在胸前,她只知道他們下了好幾層階梯,穿過接待大廳,許多雜杳的腳步聲在她耳旁掠過,盡避一路上有慌亂的游客不停在尖叫,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尉衡的篤定沉穩給了她安全感,她覺得自己被保護著,根本不像在逃生,有哪個人逃生逃得像她這樣小鹿亂撞、心神蕩漾的?
「盼釉!」
有人在喊她,她張眼望去,飯店外的草皮上有一大群驚嚇過度的游客,人群里的小泵姑和晶釉一臉惶恐的跑向她。
「你姑姑跟妹妹?」尉衡看著沖過來的兩個女人。
「嗯,穿飯店紙拖鞋的是我姑姑,另一個是我妹。」盼釉簡短的介紹道。
尉衡打量著梁家兩名娘子軍,她姑姑是個不修邊幅的邋遢女人,而她妹妹,五官神似她,姊妹兩人都很出色。
「你沒事吧?盼釉?」梁海兒緊張地模模佷女的頭發,再模模衣袖,似乎想藉由這兩個動作確認盼釉沒事。
「你怎麼了啊?腿怎麼包著紗布?」梁晶釉雖然在關心姊姊,眼楮卻一直不客氣的盯著抱她姊姊的俊男,好像是家長在打量勾引女兒的臭男人。
「我在散步時被樹枝刮傷,又扭傷了腳,幸好有這位尉先生路過,他是我班上小朋友的叔叔,找不到你們,沒房卡又不能回房間,只好先到尉先生的房間擦藥。」
「幸會了,兩位,我叫尉衡。」尉衡沉穩地自我介紹。
「盼釉,好樣的,你真幸運……」梁海兒靈秀的水眸驀地閃過一絲亮光,眼神贊嘆著尉衡的絕頂男色,用一種彷佛盼釉不是受了傷,而是有艷遇的語氣說話,听得盼釉實在很想直接昏倒。
「不過,你們到底去哪里了?」盼釉忍不住問道。
晶釉奇怪的看了姊姊一眼。「不是跟你講過了,我們在包廂唱歌啊!」
「我去找過你們,可是包廂里的是別人。」想到尉衡出現時,那些人慌亂的樣子,她就想笑。
他是一個會讓下屬皮皮挫的上司嗎?那些人對他的敬畏不言而喻,一個一個都有奪門而出的傾向。
「怎麼可能?」梁海兒揚了揚眉毛。「我跟小晶一直都在那里……呃,對了,你去幾號包廂?」
「七號包廂啊。」她困惑的看著自己姑姑。「小泵姑,你不是跟我說七號包廂嗎?還跟我說記著海角七號就對了,難道你又……」
一個拍額,梁海兒吐吐粉舌,尷尬的說︰「對不起哦,我講錯了,我下次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盼釉無奈的看著姑姑,事情都已經過去,說什麼都沒用了。
「尉先生,真不好意思,麻煩你這麼久,你可以把我姊放下來了,我們慢慢扶她走回房就可以了。」晶釉強勢地對尉衡說道。
「好。」他不再堅持抱著她,放下了她,她姑姑和妹妹立即一人一邊的扶住了她。
「謝謝你。」盼釉垂下眼睫,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啊,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