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她也不能這樣莫名其妙就避著他,悶不吭聲的,好歹也要讓他知道她到底在不高興什麼,才能解決事情嘛!
滿腦子揣度臆測,滿肚子焦躁怒火,教他怎麼有辦法專心處理公事?
好,她要避著他可以,他也有對付她的好辦法,那就是——
守侏待兔。
品味空間設計工坊的某間辦公室內,此刻坐了一男一女,正大眼瞪小眼地互視著,氣氛凝重。
歐陽謙瞅著苑海若,對她剛才結束的那通電話充滿疑惑,等著她自己開口解釋;苑海若迎視他探究的目光,知道他一張臉寫滿了好奇,考慮著要不要把這幾天來厘不清的苦悶愁緒向好友傾吐。
未幾,沒耐心的歐陽謙還是先開口說話了。「明明在辦公室里發呆,為什麼說謊?」
「我不想和他見面。」心情低落到極點,地還是選擇把心事告訴好友,以免悶出病來。
「為什麼不想和他見面?」看來是一言難盡,歐陽謙雙手撐住下巴,打算洗耳恭听。
海若瞅向他,心酸委屈一涌而上,事情還沒開始說,眼眶就了浮現水霧。
細心的歐陽謙立即察覺情況不對,忙拿來面紙盒,預防水庫潰堤。
「怎麼了?駱羿哲欺負你嗎?」他關切地問。
唉!早听說駱羿哲風流了!還以為他之前對海若那樣花心思,是因為心中地位不同,沒想到還是有問題……
「有天,他來探我的班,遇見了孟真妮……」抽起一張面紙拭淚,她開始娓娓述說所有情形。
「其實,如果他和孟真妮的關系是在我們認識以前,我可以不介意,但令我生氣難過的是,他不但隱瞞我,還和孟真妮在我面前演戲,假裝互不認識,讓我覺得白己很愚蠢,被他們要得團團轉。」未了,她做結論。
「是啊,一個正常男人,而且又是這麼優秀的男人,不可能沒有戀情的啦!重點是他當不選擇隱瞞欺騙,破壞了你對他的信任。」歐陽謙客觀地說。
「就是這樣!」她不顧形象的大擤鼻涕。「如果只是過去,為什麼當時不敢承認兩人早就認識?就算當時不承認,事後也可以告訴我啊!」面紙揉掉一張又抽一張,地說得抽抽噎噎。
甜蜜的戀情讓她快樂得像置身於天堂,可完全沒料到情況會急轉直下,仿佛瞬間跌入了谷底,她所以為的幸福在意外之下隱沒。
「唉!我就說吧,好男人都死光光了!」歐陽謙那儼然像怨婦的哀嘆口氣已經把自己同化成女性。
「可是,他到現在還以為我不知道,跟平常一樣對我很好。」言下之意是她不能否認駱羿哲是好男人。「只不過我已經對他不信任、對他失望,我不知該怎麼面對他才好,只能沒用地選擇逃避。」
「其實哦,你應該跟他談談才對,不然他也覺得莫名其妙,不知自己錯在哪啊!」他提供意見。
「幾天前他跟孟真妮有見面,居然也沒告訴我!總之,我現在不想見他!」她負氣地說。
嗚嗚~~駱羿哲騙她,她好傷心啊!
除了被欺騙,喝了一缸醋是無庸置疑的,再怎樣也得讓他受點教訓!而在混亂中,她想得到能教訓他的方法,只有冷戰罷了。
歐陽謙看著她哭紅的眼楮,知道她拗起來跟牛沒兩樣,無奈一嘆。「也好啦,女孩子要擺點高姿態,免得被壓到底。」他拍拍她,給予支持。
「謙哥,下班找個地方聊聊天吧!」兩個妹妹都不在身邊,感情出現問題的苑海若感到特別無法忍受孤單。
「好啊!我之前做的那個美式酒館的CASE這兩天開幕了,那業主有給我貴賓卡,正好可以捧捧場。」歐陽謙爽快應允。
好友心情郁卒,他當然義不容辭啦!
為了實踐守株待兔的計劃,駱羿哲今天一下班就直奔海若家,守在她家門口,等待兔子回籠。
這種愚蠢的行為是他破天荒第一遭!商場上的意氣風發一遇上海若仿佛派不上用場,但這也足以證明海若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然而,原本預計可以很快逮到人的雀躍,在時間的流逝下,逐漸被等不到人的心浮氣躁所取代。
時序已入秋,夜涼如水,杵在這兒雖不致冷死人,免不了會得場傷風感冒。
駱羿哲覺得自己狼狽又淒慘,吹冷風、餓肚子、猛抽菸,活像餐風宿露的流浪漢,就連路過的野狗都會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快十點了,海若居然還沒回家?他居然還堅持等在門外?更可惡的是,她的手機居然打不通?!
然後,這些也都算了,老天居然像嫌他個夠衰似的,滴滴答答地下起雨——菸被雨淋熄了,他的火氣卻燒得更旺了。
天氣更冷,處境更狼狽,駱羿哲臉上神情更加陰郁,宛若地獄來的惡魔——
「媽的,#$%&……」一連串粗話精采爆出。
心情不好的人喝酒特別容易醉?
這話常听人說,但歐陽謙現在認為,那不是容不容易醉的關系,而是喝法不同的影響。
心情不好,一杯接一杯的牛飲法,不醉才奇怪咧!
不過他倒是有了一點新發現,那就是——心情不好的人,喝醉後酒品奇差無比,堪稱「世界無敵大盧王」。
或許你會問,真有這麼可怕嗎?苑海若平時可是個冷靜知性的職場女強人耶!
別懷疑,她的醉後盧功已經出神人化到讓歐陽謙想要撞牆死一死的最高境界。
而且他還深刻了解到,他的這位姊妹是那種工作能力一級棒,遇到感情卻像智障的女人。
「唉~~要喝怎不喝到不省人事就好,要掛不掛的最難搞了!」
歐陽謙駕著車,還得分神看顧副駕駛座上那個喋喋不休一整路、三不五時會大哭的女人,自己也忍不住碎碎念。
「再喝,我不要回家~~」海若閉著眼楮還哇哇大嚷,亂揮舞的雙手啪地從歐陽謙的正面巴下去。
「噢!」歐陽謙痛呼。「你坐好啦!」
嗚~~整張臉被巴得熱辣辣的,好痛!現在換他想哭了!
油門給它催下去,趕緊把她送回家,免得自己被搞得傷痕累累。
很快的,車子在苑家門前戛然而止,歐陽謙刻不容緩的下車,迅速從後車廂取出一把傘,連忙幫海若開門,扶她出來。
「干麼?去哪?還要續攤嗎?」
喝醉了的海若嗓門很大,她腳步顛躓,眯著眼楮走路,一下倒向東、一下歪向西,嚇得歐陽謙跟著她手忙腳亂,為了要扶她,一把傘撐得歪歪斜斜,根本遮不住雨絲,兩人不一會兒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續個頭啦!」他拉住她,卻又被掙月兌。「別亂走,你家是左邊,不是右邊!」
「不回家、我不回家~~」她像吵鬧的孩子,開始竄逃。
受不了,他快瘋了!提議跟她去喝酒,真是他生平最錯誤的決定!
邁開長腿迅速逮住她,歐陽謙為了禁止她的行動,幾乎是把她鎖在懷里,卻惹來她的抗議和掙扎。
「放開我、放開我!」喊半天他還是不放開,海若開始亂亂叫。「綁架啊~~非禮啊~~」
歐陽謙的俊臉整個黑掉,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考慮著要不要把地敲昏算了。
拷!他怎麼覺得自己像正在犯案的歹徒?
現在這樣子要是讓別人看到,一定以為他是想要非禮她的——天知道,他對女人是壓根兒沒有興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