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東流 第3頁

揍人不成,羅成虎被突來的兩顆鐵彈丸打中,不但手中挾持人質的匕首掉落了,更因為臉頰上的那一記而傾倒。

仿佛是套好招一般,鞠春水飛身而上,一腳踹飛那半癱軟的身子,拉開人質,將之護在身後,確保其安全;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另一頭的四名捕快迎上,四把大刀唰唰唰的全架在羅成虎的脖子上。

畫面完全的一瞬間,街上揚起如雷的掌聲,鞠春水對群眾拱手示意,似乎很習慣這樣的熱情擁戴。

同一時間,月卯星看著被捕快架起的羅成虎嘆氣,「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想讓你受傷的。」

「少爺!」

焦急的呼喊來自符司辰,在他的身邊,還跟著正在收彈弓的符司寅。

後者的臉色很臭,非常非常的臭,只見剛剛跑出城外又繞回來的兩人飛躍而來,快速奔回老是半路鬧失蹤的主子爺身邊。

月卯星分神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對他們走失再找回來的事也很習慣,因此隨口道︰「你們兩個,怎麼又走失了?」

「我們?是我們走失嗎?」符司寅差點噴出一口血。

「算了啦阿寅。」女圭女圭臉的符司辰嘆了口氣,對于那永遠更正不過來的認知,他已經不抱希望,也懶得去更正了。

「還算?又要算了?」符司寅清秀的臉龐透著鐵青,「就是你,都是你這樣一味的姑息,少爺他才老是漫不經心,要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不然能怎麼辦?他是咱們的主子爺啊!」不符那張不可靠的女圭女圭臉,符司辰意外的實際。

「就因為他是主子爺,才更應該讓他明白。」符司寅也很實際,另一個方向的實際,「就像剛剛,要不是咱們及時發現、及時出手,真讓那歹徒做出了什麼,讓爺受了損傷,你以為咱們兩個能承擔那個罪嗎?」

「但終究是沒事,以安全落幕,所以算了啦!包何況……」符司辰含蓄提醒,「你也知道的,爺也不是普通人,除非是血緣至親、命定中人,要不然,一般人頂多是想想,也沒辦法真的痛下殺手做出實質傷害到咱們爺的事。」

「你看、你看,你又想姑息了。」符司寅有些氣惱,覺得主子爺會愈來愈沒神經,根本就是被自己人給寵出來的。

必于司辰所講的那番暗示,同樣身為代代侍奉月之一族的符家人,他符司寅當然知道,月氏一族所被賦予的靈通能力,是怎麼樣的與眾不同。

特別是他們所服侍的卯星少爺,年紀雖輕,卻貴為四方行者之一,是負責鎮守東方,輔佐被封為護國神內的月氏族長的聖者。

能位居如此顯耀高位,唯一的原因跟理由非常的簡單,自然是因為能力的卓然出眾更甚于一般的月氏族人,因此被委此重任,肩任起鎮守東方的責任。

這樣的卯星少爺,即使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實際上確實也是手無縛雞之力,可是,文弱縴秀的他卻不似外表上看起來的不可靠,好象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似的。

在尋常人肉眼所看不見的氣流當中,其實,卯星少爺在周身已設下了結界,即使沒辦法用武力自保,可是這結界會自然化去任何一個近了他的身的惡念。

換句話說,如果真遇上了懷有異心之士,那些想不利于卯星少爺的想法跟念頭會被化去,就像方才挾持人質的事件中,那名匪徒明明就想動手揍人了,可最終卻是遲疑,怎麼也沒辦法真的下手。

這些事情,不用司辰提醒,侍奉同一個主人、同樣身為符家人的符司寅也一樣的清楚,如果他一樣大剌剌的不放在心上,也可以跟司辰一樣,隨便念個兩句就算了。

但他不行!

因為他的天性,因為他小心謹慎的個性使然,因此他始終覺得,為了卯星少爺的安全著想,並不能這樣隨隨便便,以為能用這一招行走天下。

需知,這個結界雖然能防得了一般的匪徒,可以不露痕跡的化去那些惡戾之氣,保全自身的安全,但這樣的守備範圍卻是有限,仍是有所缺失的。

好比那血緣至親……當然,真正的血緣至親也不可能出現什麼歹念,但除了血緣至親外,那些真正大凶大惡的、沒有良知人性的惡徒,那樣深與無可見底的惡念也是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完全化去。

雖然說,這樣泯滅良心的人在比例上少見,可如果真遇上這樣的人,以卯星少爺這樣漫不經心又少根筋的個性,該怎麼辦?

符司寅認真又謹慎的個性讓他先天下之憂而憂,很嚴肅的在看待這個問題,但那個讓他苦惱煩憂的對象……

「啊!原來如此。」月卯星語出突然,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司寅、司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英雄出少年,這話說得真是沒錯。」月卯星誠心的贊道,看著前方正在調解賠償問題的鞠春水,心中有著莫名的好感,更有無限的佩服。

他總算明白,為何那些財物受損的民家不見憂色了,原來少年英雄的鞠春水不只是捉拿匪徒,還會負責事後的賠償工作。

看著那些財物受損的小販們拿著金豆子──比一日所得還要多出上百倍的補償金──歡天喜地的稱謝離開,月卯星唇邊含笑,對這人世間美好的一面、高貴的情操而感到欣慰。

「爺……」看著搭檔瞬間變得鐵青的壞臉色,司辰稚氣的女圭女圭臉也掛上了苦笑,「您……您該不會從剛剛就一直在研究這個吧?」

「有什麼不對嗎?」月卯星很後知後覺的想到,剛剛好象听他們兩人在討論什麼,「對了,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這麼沒知沒覺的問題,讓符司辰默默的同情起臉色由青轉黑的搭檔。

他完全能理解,司寅此時想吐血的感覺,真的!

因為要是換作他有司寅那種認真、謹慎的性格,遇上卯星少爺這樣的主子,恐怕他也會吐血。

「司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月卯星總算發現到侍童鐵青的臉色,不禁面露擔憂之色。

「爺……」符司寅咬牙,很用力的忍下吐血的沖動,「司寅這麼說可能是僭越了,但能不能、能不能請您認真一點?」

這請求只換來月卯星一臉的無辜。

那無辜的表情戳刺著符司寅的神經,他很用力的做了個深呼吸,這才得以維持平靜的假相說道︰「司寅的要求也不多,也只希望您能多注意一些安全上的問題,這應該不算過分吧?」

「我沒有注意嗎?」文秀的面容更顯無辜。

符司寅一口氣梗住,面對這樣無法無天的毫無自覺,那已經不是深呼吸能解決的事,他真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敗下陣來。

符司辰伸手拍了拍搭檔的肩,要他放輕松,代為說道︰「爺呀!寅的意思是,像方才那種景況,您就算避不開,也不要再開口激怒匪徒。」

「我有嗎?」月卯星看著司辰稚氣的女圭女圭臉,很認真的思索當中。

按著司寅的肩頭,避免他當場氣爆,司辰好聲好氣的分析道︰「雖然一般的人傷不了您,但再怎麼說,您也只是血肉之身,如果像方才的景況,我跟寅沒能及時趕到的話,歹徒的惡念沒化去,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沒事,我這會兒不是好好的嗎?」月卯星不甚在意,溫和的淺笑著,「況且,即便你們沒能及時趕到,方才那惡徒也傷不了我。」

分完金豆子,正要過來表示關心之意的鞠春水正巧听見這一句話,英氣勃發的玉容透著意外,因為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文弱不堪的書生,原來是深藏不露的練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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