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男人請止步 第11頁

轟!血液直沖腦門。

她惡狠狠的推開了他,氣得又補了他一腳,「你的腦袋在想什麼?我老爸死了,你可不可以讓我清靜一點?你這個精蟲上身的大白痴!I

不過他方才的邀請,競像根針扎破了她高漲的悲傷,秋涼這才發現那是他以他的方法來引開她的注意力,雖然很拙劣,卻讓她的心一暖,話不經思索的從嘴里流泄出,仿彿她已孤獨許久,需要有人听她說話。

「他回馬來西亞定居了,我有好幾年沒看到他……」

「你別講,我不想听。」他打斷了她。「我不要當你的垃圾桶。」

這個男人……

秋涼猛地坐起了身,兩手掐住他的脖子,「我想講了,你到底听不听,听不听?」

指間的力道蓄發,只要他的頭敢往左右搖蚌一度,她絕對會勒死他。

「唔……」受擠壓的聲音從他的喉嚨逸出。

她的指力帶著恨意、怒意,逕自說著,「十年前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到馬來西亞娶了好幾個小老婆,對我和我媽不聞不問;十年後要我去為他送葬,未免太便宜他了,他就算死了,也要自己和我媽說去。還有,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原諒他,絕不!」

一口氣講完後,心里覺得痛快了點,悲傷過後,總算有力氣生氣了,她瞪著他,要是他敢有一點點讓她不爽的反應,她絕對會殺他泄憤。

「那就不去吧!」

不去?

她愣了愣,表情竟是迷茫的,像個迷路的小孩,平常的秋涼,溫涼如水,愛笑而活淡,此時的她憤怒激烈,緣一把火,熊熊燃燒。

必戎的手輕輕的將發絲別在她的耳後,一瞬間,她頹然松了手,靜靜的趴在他的懷里,听著他穩定的心跳聲。

怦!怦!怦!

怦!怦!怦!

他的氣息溫暖著她,一度瘋狂運轉的心思在此刻漸漸清明了起來。

「真可以不去?」她不確定的問。

他輕撫著她的發,平靜地道︰「不想去就別去了,誰能勉強你做什麼事。」

「我恨他……」她喃喃低語。

「我知道。」

「我媽媽……她太苦了……太笨了,如果是我,我就會活得好好的……氣死他。」

「我知道。」他的手輕拍著她,「你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對……」

她一向理智而冷靜,乍听到父親的死訊,她無助而茫然,沒注意到他超乎尋常的溫柔。

話語輕柔的說著說著,直到夜更深了。

她閉上了眼,像個小孩一樣蜷縮在他的懷里。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秋涼很安靜,常常一人靜靜的坐在陽台上一言不發,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

可是,關戎那個大忙人,居然始終陪在她的身邊,一待就是好幾天,她發呆,他為她料理三餐;她一人靜靜的哭時,他就抱著她;夜里,她張著大眼楮,怎麼樣也睡不著,他就和她,直到她累得唾著。

「我想去參加葬禮。」她開口了。

「好,我陪你去。」

在告別式里,肅穆的黑和白裝飾著會堂,顯得更加莊嚴,奢華的排場,在在顯示了已逝者非凡的地位,黑白遺像里是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威嚴的凝望著,一群家屬面容哀淒,看著親人的最後一面。

秋涼靜靜的站著,冷漠的像個旁觀者。

必戎也靜立在她身邊,他的面容肅穆,始終一語不發,只是安靜的陪她參加這場葬禮。

當律師當場宣布了死者的遺囑時,只見一群人屏息聆听,氣氛頓時緊繃了起來。

律師一一念著各種財產的分配,在場的人表情錯綜復雜。「……我名下位于馬來西亞的三棟別墅,全部都給我最愛的女兒--秋涼,謹以此來彌補我對她的愧疚和遺憾,在她的成長歲月中,沒有盡到為人父的責任,我希望和我的合法妻子夏雲湘合葬,葬在她所生長的土地上,只願生不同衾死同穴……」

在眾親屬的驚呼竊語中,秋涼沉默的像座雕像,一襲的黑衣,襯得她的膚色白皙沒有血色,神色漠然,像事不關己。

「這……這太過分了,居然把那些房子都給她,那我算什麼?我的茜雅就不是他女兒嗎?」雍容的中年婦女不滿的先嚷了出來,她是二姨太。

「你已經拿到股份了,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我兒子為什麼不能管公司,光當那個什麼副總裁有什麼用。」這回說話的是大姨太。

「哼!他什麼時候立這份遺囑怎麼我都不知道。」最乖張的是死者的小兒子。

「各位各位,秋先生的這份遺囑完全具有法律效力。」律師嚴肅的說,惹得一干親屬又是忿忿不平。

律師不再理會那些人,轉向沉默的秋涼,「秋涼小姐,秋先生的不動產已經屬于你,還麻煩你簽署一份文件。」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也都是我的嗎?」她微偏著頭,平淡的不見絲毫情緒起伏。

律師微怔一下,頓時,爭執的親屬也安靜了下來,各個都瞠大了眼楮瞪她。

「是的,馬來西亞三間的別墅里,住了兩位夫人,兩位少爺和一位小姐。」律師輕咳了聲,據實以告。

「那好,讓他們搬出去吧!我的房子不給他們住。」秋涼淡然道︰「我委托你把房子都賣了,錢全部捐給福利機關。」

吸氣聲清晰可聞,剎那間,咒罵聲不斷,還有人激動的暈倒,現場包見混亂。

「還有,我母親生前交代過,要離他遠遠的,所以,他們不能葬在一起,既然生不能在一起了,死了也給她一個清靜吧!」

秋涼轉身離開,在這細雨紛飛的雨幕中,關戎沉默的為她打著傘,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漫天傾下的雨絲輕輕的落著,輝映著天幕一片暗沈,秋風秋雨,怎不愁煞人心。

車子一路往前開,回首來路被雨所遮蔽,眺望去路,又是在雨幕之中。

秋涼看著他的手穩健的操控著方向盤,車里很沉靜,這樣的沉靜已經持續半小時了,她相信,她不開口的話,這沉靜還會一直持續到地老天荒。

「你都沒有問題要問我?」她問。

「沒有。」

這就是關戎,面對那麼戲劇性的一幕,也不觸動一絲的好奇心,在此時,她難得有了一絲的笑意。

「當你說要捐出遺產時,我只怕你當場被分尸。」

她淡淡一哂。「拿錢做公益事業,總比讓他們花天酒地來的有意義。我有手有腳的,不泊沒錢用。」

況且母親留下來的遺產,已夠她不至于太過拮據的度過上半生了,而且她的物質向來不強,簡單的面包、水果,已能讓她三餐果月復了,再加上獎學金、研究金、各類獎金,也足夠她過優哉游哉的學生生活;父親留下的遺產,于她並無益,而且,她是死都不會從他那里拿一分一毛。

車子一路往前駛,上了高速公路,窗外飛逝的風景,一幕幕的快閃過去,而她的思緒也跟著快速運轉著。

她細細的瞅著身旁這個男人,他們也相識數年了,沒來由的,在此刻,和他的關系竟是如此的讓她感到疲倦,如同這雨,看不到前方,看不到未來。

這樣沒完沒了的下去要到何時?

他放縱,他游戲風塵,她看不到他的真心,和他在一起像一場游戲,而她想自由,想自己一個人,而不是一顆心總被吊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下下,不是被滅頂,就是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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