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她又是怔忡,像個迷路的小孩不知所措。「我覺得……很可怕……」
亞力又嘆氣了,虧他說了那麼多。「我真不知道你們這群所謂的知識女性是怎麼了,一個個聰明的過了頭,不但算計別人,也要算計自己,要別人臣服,又不肯交出真心,說要別人真誠以對,等到別人掏心掏肺了,還要考慮分量夠不夠,真自私。」
秋涼腦子又開始轉了,怒目以視,「我交付的感情是再珍貴無比了,若對方不可靠,我為什麼要交心?」
「那你把它鎖在保險櫃里好了,等到你老了、死了,再帶著一起去陪葬。」
看她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他又取笑道︰「你的愛情珍貴無比,男人的感情就是垃圾嗎?可以讓你這樣踐踏?」
她瞠圓了眼,聲音不自覺揚高幾度,「我又怎麼踐踏他的感情了?」
「涼,男人把婚姻當成是王冠上最亮的那顆鑽石,他把這亮晶晶的王冠給了你,你不只不要,還不要他的孩子,這就是最大的打擊了。」
她抿緊了唇,想想也覺得有些喪氣,都覺得自己可惡透頂。
「孩子……」
「要是你真不要的話,你早就拿了,不會等到現在。」亞力微微一笑,「生個孩子可能是不錯的決定,不然不會有千千億億的女人都走同樣的一條路,女人要是都不想生了,人類就會滅亡了,更何況是一個自己所愛的男人的孩子。」他微微停頓了下,「所以,涼,別做你會後悔的事。」
「我不會後悔。」她倔強的抬高下巴道。
「你不用對別人說你不會後悔,後不後悔是你自己一人時,拿出來慢慢品味的,什麼滋味只有你自己知道。」
秋涼沉默了,細細想著從十年前認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以及兩人為了孩子的事鬧得不歡而散,想必驕傲如他,也是大受打擊。
他偏了偏頭,專業的打量她。「你願不願意和我繼續合作,讓我拍你懷孕的樣子?」
ㄟ……這話題也轉得太快了吧!「不行,我才不要讓人看到我胖得像大象的樣子,我會自卑。」
他哈哈大笑,「放心吧!絕對是一頭美麗的母象。」
亞力留下來陪了她半天,她像被打了一劑強心針,身體也漸漸康復。
必戎回到了和她共同生活的家。
從樓下警衛那里拿到的報紙看來,她已經有兩三大沒有回家了。
失神看著這房間--在這里,他和她共度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間,大二同居至今,兩人已經在一起八年了,一個男人有多少八年可以給一個女人。
初識她的第一眼,她笑得燦爛,將第一名獎杯大方給了別人,她的笑容在他的腦海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幾年間,斷斷續續的看到她,總是在領獎的那一刻,她和他互爭第一名,她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但是,秋涼不記得他了,在大學第一次見面,從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根本不知道他,這是第一次,他有種挫敗的憤怒。
她是個驕傲任性的女人,不允許別人錯待她,她也是最功利現實的女人,沒得到你的真心回應前,她絕不多付出一分一毫。
這讓他又再一次的挫敗。
秋涼讓他心項意亂,原有的瀟灑快意,在認識她後,如輕煙消散。
于是,他的情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一半是任性賭氣,一半是探測她的心思,但她無動于衷,笑容依然怡然自得,眸子依然清澈清明。
他氣惱,在車子里,秋涼居然那麼平靜自恃的說︰「我們分手吧!」
第一次,他相信生氣會讓一個人提早見天父,拉不下大男人的自尊,他也對她不聞不問,不信她不愛他,不信她不會回頭找他。
但是,她過得很好,過得依然開心,還該死的交了男朋友,他嘗到了嫉妒的滋味,急著把她重新納入羽翼下。
他知道,秋涼要公平,沒有妥協,關于感情,沒得商量,他不甘啊!幾年下來,他認栽了,他只能臣服。
必于怎麼愛一個人,對他也是一門陌生的課,他也在學習,她是毒藥,他已經戒不掉了。
那次在德國,接到她無聲的電話後,知道她誤會了,他著急的趕了回來,幾乎不敢想像他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第一次,最放蕩的一顆心為她嚇得六神無主,當他走進這屋子時,面對一地的狼藉,像被台風掃蕩過後,被破壞的很徹底的房子,他靜默了。
原來,那就是她的心,一顆驕傲的心受傷後的反擊,原來,那就是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激烈性子。
他認了,一個曾流連花叢的男人早已為她收斂起全部的花心,只因她的眼里揉不進一只細菌。
而那個莫名其妙的攝影集,讓秋涼展現在世人的面前,照片里是他花了十年才徹底認識的女人,認識到平靜如水的外表下,是激烈火熱的性子,而別人僅透過照片就能認識她,他痛恨這種狀況。
他向她求婚,但是,她卻不要婚姻,她還要和他耗下去,而且,她也不要小孩,甚至揚言要拿掉孩子。
他一咬牙,心里又怨又惱又氣。
鈴~~鈴~~電話鈴響了。
他震動了一下,自然的接起電話。「喂!」
「呃……對……對不起,我可能打錯電話了。」打電話的人遲疑了。
「你要找誰?」關戎的口氣頗沖。
「我……我要找秋涼。」可可納悶的再確定一次電話號碼,明明是秋涼家的電話,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听來竟有幾分耳熟。
「你是她朋友?她去哪了?」
「她去醫院了……」
他如遭電擊,迅速掛掉電話,幾秒鐘後,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恨得癢癢的道︰「秋、涼!」
她還是拿掉孩子了,這個沒有心肝的女人,竟如此狠心絕情到這地步!
他轉身就走,大門被重重的關上。
罷出院的她,開始嘗試去找關戎,這才知道關戎去德國柏林了。
想看到他,無論如何都要看到他,想抱抱他的情緒洶涌澎湃,充塞了秋涼全部的情感意志。
三分鐘後,她已經出發了,前往他所在的城市。
時值十二月,路上是一派歡樂聖誕節的氣氛,柏林很冷,漫天飛舞的雪花將這里妝點成一個銀色的世界,走在這城市里,她冷得牙齒打顫。
「好……好冷……冷……冷死我了……」
原來這是他生活了兩年的城市,被如此淬礪過,難怪他一年四季都不怕冷。
抱緊雙臂,她依著地址來到關戎家門口。
從窗戶邊看到屋內正舉行派對,歡快的音樂和人語笑聲都從門縫擠出來,明亮的燈光洋溢著一室的溫暖。
她哆嗦的費力在人群中找他,見他被簇擁著,俊朗的臉上微笑著,看來好亮眼。
一個、兩個、二個……五個,隨隨便便看過去,都有五個女人愛慕的看他。
奸冷……怎麼越來越冷了?
一群人歡呼喜悅的笑鬧著,一個金發美女,嬉鬧的撲進了他懷里,他穩穩的抱著她,笑著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秋涼幾乎想剁掉他的手……那雙手只能抱她,不能抱別人,他的唇只能親她,不能親別人!
對,她善妒,她要的東西,她死也不會放手。
淚霧又漫了上來,她在路邊的公共電話亭里,顫抖的打出電話。
「Hello!」電筒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Hello!」他的聲音有些緊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