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不溫柔 第11頁

「夜深了,我先走了,妳也準備休息吧!」語畢,他便要起身。

「不!」她喉嚨發緊,連聲音都有顫意。「大、大少爺,我還不困,我們再下一盤棋好嗎?」

察覺到她語音里的不尋常,他攏緊了眉,「妳怎麼了?」

「……沒事。」

氣惱她的故作鎮定,他不動聲色道︰「那我們下完這盤棋吧!」

「好。」她松了口氣的說。

驀地,一道閃亮劃亮整個天際,窗外瞬間亮如白晝,她驚跳了起來,打亂了棋子,隨即听到「轟」的一聲響雷。

「啊……」她放聲尖叫,捂緊了耳朵,嚇得渾身顫抖。

單子瑾被她驚恐的叫聲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地道︰「過來。」

他的聲音鎮定威嚴,壓過了雷聲,也安撫了她的恐懼,眼看窗外又劃過一道閃電,她連忙躲進他的懷中,埋在他的衣襟里。

觸到懷里溫暖的嬌軀,他一怔,自然的抱緊了她,發覺她渾身顫抖不已,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轟……」窗外響起更大的一聲雷,閃電劃破天際,宛如一只銀龍在天際咆哮。

「啊……」她嚇得抓緊他的衣襟。

一股陌生的憐惜沖擊著他,終于知道她也會害怕,當她在他懷里顫抖時,他下意識的攬緊了她,就像懷抱住春天,鼻間鑽進她特有的氣息,這一瞬間,久遠之前,在西湖邊的一抹白色身影鑽進了他的記憶里,他一怔,怎麼會將木藍和那女子聯想在一起?

「別怕,只是打雷而已。」

舍不得懷里的小身子,他攬得更緊了,唇邊觸及的是她柔軟冰涼的臉頰,還有小巧的耳垂。

「雷聲……好大。」她嗚咽著。

外面的雨聲更大了,雨滴滴答答的下個不停,屋里除了她抽噎的聲音外,顯得安靜而溫馨。

「雷聲有什麼好怕的?」

以往若知道有人怕雷聲怕成這樣,他恐怕只會嗤鼻冷笑,但現在對她只有滿心的憐惜。

「我爹娘死的那天,雷聲好大,雨下個不停,一直下到天亮……」

屋子里充滿哭聲和哀嚎,娘慘白的臉在閃電的照亮下,竟顯得異常的妖魅詭異,讓年幼的她嚇得直打顫,沒人注意到她躲在角落里哭泣;之後,她就開始害怕打雷。

霹靂雷擊的那瞬間,整個世界彷佛只有她孤獨一人,劃破天際的白光像開了一條地獄之路。

「別怕,有我陪妳。」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保證著。

「姥姥死的那天也是,破廟外也是下了一整天的雨,我好害怕……」她抽噎著,往事讓她卸下心防,只听見她斷繼續續地說︰「姥姥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是我不好,我害死了姥姥。」

「為什麼說是妳害死了她?」他一邊說,一邊輕拍著她的背。

「如果不是我,姥姥就不會生病,我知道她一直擔心我……」她傷心的低泣。

「她擔心妳什麼?」他越听越迷惑。

「擔心我和表哥……」她眨了眨眼,要離開他的懷抱,但他摟得更緊,將她圈在懷中。

他的懷抱溫暖而寬闊,他的氣息讓人安心,單子瑾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一個小女孩似的。

木藍心頭一熱,冰凍已久的心因他而融化。有多久不曾如此了啊?被一個男人像珍寶一樣的護著,天地悠悠,也有個人重視她。

「妳表哥?他是誰?」他繃緊了聲音。

「沒、沒什麼。」她如夢初醒般,離開了他的懷抱。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為什麼她近在咫尺,卻總讓他如在迷霧中看不到她的身影,撲朔迷離,忽遠忽近。

他的手伸了出來,她自然的伸出手扶著他的手臂,但他卻反抓住她的小手,她的冰冷、他的溫暖讓兩人同時震了一下。

「大少爺……」她驚喘一聲,下意識的要抽出自己的手。

他加重力道,任她怎麼也掙月兌不了,直到听到她驚慌的聲音,他胸中升起一絲殘忍的滿意,知道她也不是全然無動于衷的,她也會害怕,也會不知所措,原來她也和其它女人一樣。

鎮定下來鎮定下來,她心里拚命的吶喊著,但全身益發抖得厲害。「大少爺……要回房了嗎?」

「沒有。」

「那……大少爺要去哪嗎?」

「沒有。」

「那大少爺……為何抓著木藍的手?」她連聲音都抖得厲害。

「因為我想。」他笑了,此時終于有了好心情。

如遭雷殛,她想也不想的從肺腑里沖口而出︰「不──」

聲音明確而堅決,帶著莫名的恐懼,她全身用力一抽,終于將手從他的手里抽了出來,因用力過猛,她跌到了地上,感覺到手腕處的劇痛,霎時,雪白的肌膚已是一片紅腫,但她忍住沒有痛呼出聲。

如果任他握住自己的手,以單子瑾的個性,怕不是如此簡單,一旦她交付了自己,她就再也不是之前的木藍了,因此,她只能掙扎,只能逃。

「為什麼?」他不知她的痛楚,只是冷著聲音問。

她亟欲逃月兌是為了掙月兌他的手,還是要掙月兌纏住她的情網?

「因為我不想。」她顫著聲,心里的驚駭大于身體的疼痛,跌坐在地板上的她看著端坐著的單子瑾,只見他肅穆著一張臉,五官像冰雕似的堅決冷冽。

空氣彷佛都凍結了,她咬著唇,看著眼前的單子瑾,知道他看不出表情的面容下的心緒是怎樣的翻騰,但她……她真的不能啊!

單子瑾的表情一黯。「為什麼?」

他再次將手伸出去,掌心朝上,邀請似的伸到她面前。

木藍怔忡的看著那只手,以前,她扶著他的手臂領著他往前走;現在,他卻要牽著她的手,帶她走向另一條情路,可那是她不敢再走的一條路啊!

那只手仍固執的僵在半空中,等著她的響應,她咬著唇,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著他,那堅定的神情彷佛什麼事都撼動不了他。

「大少爺,木藍只是奴婢,奴婢怎麼、怎能和主子……」

「妳是不想還是不能?」

她咬緊了牙,怎麼也說不出口。

窗外的風雨仍呼嘯著,室內卻是一片死寂。

第五章

一夜醒來,外面已然放晴,一夜的風雨除了庭院的花草有些摧折外,天空倒顯得更藍了。

時序已入夏季最熱的三伏天,天氣越見炎熱,即使同單子瑾坐在書房里,木藍的額上也滲出些細汗。

一早,兩人即待在書房里,單子瑾除了讓木藍算了幾筆帳本外,還讓她代寫一些書信。

「少爺,山西太原分行的信寫好了。」她收筆,擦了一下額上的汗。

「嗯!」他應了聲。「妳先歇會,等會拿給張總管讓他送出去。」

木藍收拾了一下桌面,端上一碗冰鎮梅湯。「少爺,你也歇會吧!喝杯冰鎮梅湯。」

「妳先喝吧!」

看著他遞過來的梅湯,她有些受寵若驚,他對她的態度越來越不一樣了。

「喝吧!」他又開始不耐煩的皺眉了︰「不要讓我再講一次。」

她垂下眼瞼,啜了一口梅湯,沁心的冰涼讓人暑氣大消。

難以想象今早如此平和相處的兩人,昨天曾有過驚心動魄的一幕,木藍的性子原就淡然沉靜,而單子瑾則深沉難懂,可一夜過後,兩人竟能像沒事人一樣。

單子瑾不經意的觸到她身上的衣料,她穿的是丫頭穿的湖綠色布裙,衣服寬大方便干活。在單家,較有身分的丫頭和僕役們穿的衣服較平常人家好上數倍,但他的眉頭仍是一皺。「這布料太粗糙了,讓張總管為妳裁幾件羅衣,羅衣輕軟涼快,穿起來也舒服。」

木藍微微一笑。「奴婢的身分不配穿羅。」

他揮揮手道︰「我說妳配妳就配,何只是羅而已,絲、綢、綾、羅、絹妳都能穿,等天氣冷了再為妳裁制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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