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兒去?」越原身形一閃,眨眼間已來到她面將人擋下。
「回我的住處!」
「這麼快回去啥?」
「處理你給我制造的麻煩!」
「任丫頭,你倒是說說姓越的找你去啥……」
「他該不是為難你吧……」
「你們啥時候認識的……」
一群人嘰哩呱啦地圍著一名氣質清冷的姑娘,也不管她正在專注檢查不久前才被撈起的昏迷男子,將草屋內吵得亂烘烘的。
「銀歡。」
「是!小姐。」費了好大的勁才撥開層層人牆,銀歡總算擠身到最里頭去。
「這人沒啥大礙,只是吃了一記手刀暫時昏迷,清醒後就請他離開吧!」
「知道了,小姐。」點點頭,正想陪同小姐回竹屋,才一轉身又見層層人牆堵住,銀歡沒好氣罵道︰「你們這是在聯手圍攻我家小姐嗎?擺這陣仗未免也太大了些!」真是的!打小姐被「請」走後,大伙兒就議論紛紛的,研討了好一陣子,正想殺去討人時,沒想到小姐已經回來了,而且還知道他們剛撈起一個男人,沒多說什麼便到醫堂來瞧對方身上有無傷勢。
本來醫堂已經很擁擠了,大伙兒一見小姐又淨圍著她問東問西,吵得屋內亂烘烘的,讓她們主僕倆寸步難行,真是煩死人了!
「哎呀!銀歡丫頭別這麼說,咱們是好奇啊!」「酒肉和尚」模模凸起的肚皮,呵呵笑著代表大家發言。
明白不滿足他們的好奇心,肯定沒完沒了,任圓輕掃眾人一記,淡淡地道︰
「這兒是醫堂,別在這兒吵,有事出去外面說。」話落,她舉步往外行去,眾人見狀馬上往兩旁退開,開出一條路給她。
身後掛著一大串粽子,好不容易終于走出戶外,她還來不及說話,一群身上帶有各種不同傷勢的江湖人已經迫不及待、急巴巴丟出疑問。
默然靜听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問題好一會兒,總算她理出了三大類疑問,當下沉著回應。「我和越公子是前些日子認識的,他沒為難我,主要是請我過去用早膳,其余的沒什麼,你們多慮了。」
請吃早膳?眾人想破頭也絕對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當場大家面面相覷,簡直無法置信。
越原耶!那個厭惡人家打擾、動不動就將上門的人丟進溪中的古怪鑄劍師,會請人去他那兒用早膳?
「那他怎不請我?」「瘋老丐」瞠眼鬼叫。他右臂骨折就是听說姓越的鑄的兵刃有多厲害,好奇之下想偷溜去瞧瞧,沒想到被發現,兩人大戰一場,他被打斷了手骨,摔進溪中。
「可不是!和尚我和姓越的也算是老交情了,怎麼就從未曾被他請一頓?」「酒肉和尚」拐著傷腿,氣呼呼的。會說老交情是因為他已經和越原交手多次,剛開始是不信他如傳言般厲害,特地跑來會會他,沒想到卻被打入溪中,從此越挫越勇,誓言不擊敗他一次,誓不甘心。
不過從頭至此,和尚他已經被摔入溪中八次了,但是沒關系,總有成功那一天到來的。
「我也真希望和他的交情能好到被他請至家中享用一餐。」若有這樣的交情,也許不必開口,越原就會主動贈劍了,哪還會因前去求劍而被傷呢?撫著胸口傷處,「金劍俠客」亦不禁喃喃念道。
其余眾人聞言贊同地直點頭,只有某個擁有一頭銀亮發色之人神色含煞。
「他沒欺負你吧?」哼!若姓越的對任丫頭有何不軌,他絕不輕饒!「白發魔剎」冷冽質問。
幾個月前,他和姓越的交手過一次,雖然被打入溪中,亦受了內傷,不過他非常確定姓越的也討不了好,畢竟他招呼在姓越的身上的血魂掌可不是開玩笑的!從那一陣子溪中「人形漂流物」大量減少的情形看來,姓越的肯定閉關療傷去才會如此。
老實說,越原是他「白發魔剎」這一生中少見能和他打得勢均力敵的對手,當初本是基于強手難求,一時技癢而故意來尋麻煩,沒料到交手後,兩人戰得難分難解、不分高下,越打越讓他對姓越的升起了好感。雖說後來兩人各有損傷,他也跌進溪中,因緣巧會下竟讓尋找多年不著的任丫頭給救起……
這一切或許該感謝越原無意間的促成,不過……若他敢欺凌任丫頭,就算有再多好感,他「白發魔剎」也絕對會將他給挫、骨、揚、灰!
欺負?強逼她吃東西算不算?任圓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不過「白發魔剎」為何一副只要她說有,馬上就要去找人拚命的模樣?而且……而且他看她的眼眸好似充滿著關懷……
「沒有就好!」臉色稍霽,「白發魔剎」哼聲,退出擁擠人群,逕自回到草屋內。
幽然望著他進屋身影,任圓心中有著重重疑惑與不解……最近事兒一件接著一件來,先是踫上那古怪的越原,然後「白發魔剎」待她的態度好似與別人不大一樣,接著又出現了那個沈聿……
唉……總覺得這一連串接踵而至的事情,似乎在征兆著什麼……
「怪了!這‘白發魔剎’轉性、反常了是不?」「酒肉和尚」也覺古怪,丈二金剛模不著腦地搔著大光頭喃喃自語。這魔頭向來性情詭譎難測,從未听說會關心、在乎誰。可方才他表現出來的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真叫人忍不住冒雞皮疙瘩。
「瘋老丐」頗有同感,天外飛來一筆異想。「瞧這模樣,老魔頭好像挺重視任丫頭的!懊不會他愛上丫頭了吧?可年紀差那麼多,他這不是老牛吃女敕草嗎……」
此言一出,眾人全以看瘋子的眼神射他,就連任圓亦覺可笑,而銀歡听了萬分不悅。
「‘瘋老丐’,你說什麼諢話?當心我縫了你那張胡說八道的嘴……」非常凶悍,可見是真的很不高興自家小姐被拿去和一個年齡大得可以當爹的老男人串在一起。
「耶?我隨便說說,玩笑而已啦……」發覺自己引起公憤,「瘋老丐」趕忙陪笑澄清。
「就算說笑也不成……」
小泵娘教訓瘋老頭的戲碼開演,而任圓懶得理會,逕自緩步離開,任由他們去吵成一片……
「你這兒挺熱鬧的!」
才步入自個兒房間,一道熟悉的男嗓便乍然響起,讓任圓不禁微愣。然後在瞧見安立于竹窗邊、那抹如山般高壯的身影後,她不禁黛眉輕蹙。
「你怎麼會在這里?」還以為他早回自己石屋去了呢,;右讓其他人發現他在這里二莧不引起大亂?
先前堅持得回來處理他制造的「麻煩」,所以他確實是送她回來了,沒想到他卻出乎意料地沒離開,反而躲過眾人的發現,潛進姑娘家的閨房,真不知心底在想些什麼?
「辛苦送你回來,沒招待一杯茶就想趕人?」越原勾起一抹笑,眼光直往窗外不遠處、那一群吵吵鬧鬧的人們瞧去。
「想喝茶自己倒吧!」冷淡應了聲,她不再理他,自顧自地從書櫃里抽出一本醫書,安然倚躺在一旁的貴妃椅上,翻書靜讀。
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在她嬌小單薄的身形上,他突然發現她實在太過瘦弱,而且面容蒼白,毫無一點血色,忍不住皺眉詰問。「你不是個大夫嗎?怎麼把自己調養成這副鬼樣?」
「多謝關心!不過那不關你的事。」就算被譏,依然無一絲一毫怒火,沉靜翻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