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人圓 第12頁

「你那兒沒銀兩了嗎?我拿給你……」以為她沒錢去山腳下的小村落買米糧,任圓直覺要進房去取。好在當初爹親留下不少金銀財寶給她,她才能這般衣食無慮。

「小姐,重點不在這兒!」銀歡氣得吹胡子瞪眼,真不懂主子腦筋轉到哪兒去了?「銀歡,我的意思是,咱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金山銀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為了將來著想,不能再任由醫堂那些人繼續賴下去!就算要賴,也得付出食膳費!」

真不知小姐以前是怎麼過活的?自跟了小姐這四年來,只見她銀兩一天天短少,也不見增加!哼!這些什麼江湖人的還要臉不要?幫他們療傷、供吃供住,也沒見有誰良心大發,自動掏銀兩出來付診金、藥費、食宿費!

話說銀歡本是山腳下村落一戶人家的女兒,四年前任圓下山至小村落購買米糧,卻剛好踫上村內瘟疫盛行,于是她便留在村中醫病,救回不少村人,而銀歡亦是其中一個。只不過她的親人都在這場瘟疫中喪命,只留下當時年方十二歲的她,任圓見狀不忍,便把她留在身邊。而銀歡則視任圓為恩人,一心護主,滿腔忠誠。

原來不是缺錢買米糧啊!任圓頓下步伐,听她抱怨碎念,突然想起某個機靈、巧變的年輕男孩也在為開拓財源而煩心困擾。如今銀歡亦如此,看來這兩個小輩都很有金錢概念,頗具「憂患意識」哪!

嗯……這麼說來,難不成她和越原都是屬于同一類的主子,所以才會讓身邊的人都煩惱相同的問題?

「銀歡,關于財源的問題,我想你可以去找小清子討教、討教。」相信他們一定可以相談甚歡。任圓暗忖,不以為意地四兩撥千斤。

「小清子?」一提起他,銀歡就橫眉倒豎,只因第一次見面兩人就杠上。不過小姐向來不打誑語,既然提到他,肯定那個輕浮小子有些用處。「好吧!尋個時間,我去找他問問。」為了開拓財源,她可以先把成見給拋在一旁。

聞言,任圓只當她說說罷了,逕自轉身回房去,因而錯失了她眼底的認真。

第五章

「你供人,我出刀劍,所得銀兩咱們五五拆帳……」

「沒問題!找個時間……」

蟲鳴鳥叫、溪水淙淙,某個隱蔽角落處,一對少男少女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而石屋前的兩名主子則安坐在木桌前享用早膳。

「最近那兩人挺合的,究竟在玩啥把戲?」眼尾余光掃到角落處交頭接耳的兩人,越原邊喝著米粥、邊輕哼了聲。

抬眸往角落處的銀歡、小清子望去,任圓亦不清楚,只能輕搖螓首,前些天小清子去接她時,銀歡曾將他拖到一旁去說悄悄話,不知為何,後來兩個人感情就一日千里,融洽得像一家人似的,甚至這些天銀歡還天天隨著她來石屋,一來就和小清子躲起來說話,好似在商量什麼?

見她亦不知詳情,越原不再多問,目光落到她臉龐上,心思已轉……這女人怎麼搞的?天天藥粥伺候,臉色怎還如此死白?

擰眉橫目,心中萬分不解,黝黑大掌不由自主地探上她雪額……依然如此冰冷!

「啊!」低聲驚呼,雖然這些日子常被他這樣踫觸,任圓還是不大習慣,身子悄悄往後微仰,月兌離他掌心中的溫暖。

手中冰涼消失,越原莫名頓感失落,察覺她有意回避,一股微惱情緒悄悄滋生……她為何不喜讓他踫?雖然沒明說,可那閃躲動作已經很明顯了!

「為何冰涼的身子一直不見起色?和你的病有關系嗎?」隱藏的執拗性子又起,索性雙掌齊出,捧住蒼白、冰涼的臉龐,不讓她有機會再躲開。

「我、我天生體寒!」駭了一跳,隨意找了個借口,感受到他雙掌觸頰的溫熱。除了爹親外,任圓不曾讓男人這麼親近,而且還這麼久時間不放開,就算再如何冷然平穩的心湖,此刻也被攪亂了。「你……你放手!」顯得慌亂而不知所措,神色難得浮現羞赧。

天生體寒?有人寒到這種像死人的程度嗎?眉梢微挑,越原完全不信,不過倒是放開了她。

月兌離大掌鉗制,再見他濃眉斜挑的俊朗神采,心中一震,不知何原由,白皙粉頰竟不受控制地染上一層淡淡緋色。

「你……你不能再這樣了……」她強自鎮定淡斥,不讓自己受影響。

她臉紅了嗎?越原發現自己比較愛看她紅暈淡掃,粉頰增添血色的模樣,瞧起來有生氣多了,不再那麼的病懨懨。

「怎樣?這樣嗎?」大掌再次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撫過粉頰。

「你……」來不及避開,任圓拿他沒轍,不知該如何是好?在她有限的人際關系中,從沒踫過這種故意輕薄的男人,一時之間倒不知該說什麼來罵人。

「別惱!」再次伸掌撫上她臉蛋,這回他沒縮回,掌心穩穩貼著頰畔,越原輕語低問︰「我踫你讓你覺得不舒服?」

大掌的溫熱源源不絕自粉頰肌膚沁入,這回她沒閃躲,僅是以迷惑眸光對上他的。「不是不舒服,只是……」只是什麼,她也說不出來,隱隱覺得那感覺像小時爹親抱她、溫暖她那般樣,但又不完全相同,似乎還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讓她不知不覺心跳亂了序……

「不是不舒服就好!」嘴角微勾,他收回掌,心情突然間變得很不錯。

看來他是不會改掉這近一個月才養成的習慣了!暗暗嘆氣,任圓清楚自己阻止不了他。

「你那把匕首鑄冶得怎樣了?」被請來一同享用早膳也將近一個月了,任圓明白唯有那把匕首鑄造完成,她才能月兌離這種狀況。

「還沒動!」輕瞄她一記,越原不動聲色地道。

「為什麼?」她已經讓他瞧了好些時日了,為何尚未動手?難道說,她讓他有靈感這話兒是在誆她?

「因為我還在等。」目光在她臉龐瀏覽了許久,他才緩緩地沉聲道。

柳眉輕蹙,宛如清水般的眼眸盈滿不解。

知道她不懂,越原僅是扯著薄唇,沒有解釋。呵……因為他還無法看透她,了解她最深層的情感,是以腦海中以她為元神的寒玉短匕當然無法呈現出最完整的神韻特質。

所以他在等,等到能真正深入她內心的那一天……反正不急的!她不是說過嗎?時間還長得很,不急的……

「怎麼了?」被瞅得不自在,有股羞澀涌上心頭,任圓忍不住縴手撫上臉頰,以為自己哪兒不對。

「沒什麼!」收回灼灼目光,他輕笑起來。

這個人真的很古怪!淡淡瞥了一眼,將碗中藥粥喝完,她這才緩緩起身。「我得走了。」

「去哪兒?」往日她總會留到午後才回去,今天怎才用完早膳就要離開?

「采藥。」這陣子拜他所賜,又從溪中撈了好幾名傷患起來,藥草用得極快。

采藥?這些天他確實是踹了不少人進溪里去,甚至有好幾個還是當著她眼前踢下去的。

「也好,我陪你去!」反正閑得發悶,去晃晃也不錯。搓著下巴,越原嘴角泛起了笑痕。

我沒要你陪!很想這麼告訴他。但想起他不容人拒絕的性子,說了也是白說,任圓懶得白費唇舌。

反正他愛跟便跟,由他了……

「地浮萍、龍麟草、雪風藤……」

長滿各式藥用植物的林子內,單薄縴瘦的身影每念一種藥名就彎采摘,才一會兒工夫,跟隨在她身後的高大男人所背的竹簍子便已有了八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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