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人圓 第16頁

「圍上去,看是何方毛賊敢來這兒放肆,找任丫頭麻煩?」其余眾人異口同聲大叫,不讓黑衣人有竄逃的機會,一窩蜂全圍上去了。

霎時間,刀光劍影,此起彼落,兵器互擊鏗鏘聲與叱喝喊叫聲交雜傳出,不絕于耳。

而另一方面,越原早已護著任圓離開竹屋,退至一旁安全之處觀戰。

是她!是她的人尋來了……白著一張倉皇的臉蛋,任圓看著正在打殺的黑衣人,忍不住發顫的瘦弱身軀,若不是越原在旁撐著,早已癱軟在地。

還以為,還以為自己尚有幾日的時間可準備,逃離追殺,沒想到他們這麼快便尋來了……不行!她得離開!她得遵守與爹爹的約定,絕不……絕不將這條命賠給「她」……

「我……我得走……我得離開這兒……現在就得走……」捂著嘴,她發顫不已,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爹爹要我答應……不將命給她……我答應爹爹了……」

越原不清楚她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只是見她神情狂亂,胸口不禁一緊,健臂一攬,將她牢牢擁在懷里。

「不許你走!有我在,你這條命沒人要得走……」低聲咆哮,意圖吼醒她的神智。

「沒、沒人要得走?」心神一震,狂亂神態消褪,眼神逐漸清明,抬眸緩緩對上他。

「是!沒人要得走!」堅定眼神直勾勾盯著她,語氣堅決、毫不遲疑。「誰想要你的命,得先跨過我越某人的尸首!」

「為、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如此堅決說出這種……這追種宛如生死相守、不離不棄的承諾?他是什麼意思、什麼心思啊?

「因為——你這條命我要了!」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粉唇上重重落下一吻,沉聲威脅。「你這條命只能給我,不許胡亂賠給人!」哼!既然她有厭世之意,那麼他就來索命,她不想要自己這條小命,他要!

「你……」什麼叫做她這條命他要了?任圓呆愕,不解他是何意,正想問個明白時,竹屋那方驀地傳來驚呼聲——

「糟!小心毛賊自盡,至少得留下一個活口!」有人見黑衣人無法突圍,竟凶殘的自絕而亡,連忙出聲大喊,提醒他人要逮下活口才行。

可惜警告太慢,黑衣人默契十足,在第一個自絕而亡後,剩余之人亦紛紛效尤。在眾人還來不及阻止下,已一個接著一個倒地,眨眼間,已全部死絕。

「搞什麼?哪個組織的,如此視死如歸?」遠遠的就听見「瘋老丐」氣急敗壞地大呼小叫。

「過去瞧瞧!」拉著她往人群而去,心知她不可能透露消息,越原想由黑衣人尸體上找出線索。

圍著黑衣人尸首的江湖人士本來還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卻在瞧見他們兩人一起走來時,全都瞪大了眼珠子。

「姓越的,你怎會在這兒?」「酒肉和尚」率先發難。

「沒錯!這麼晚了,你怎還和任丫頭在一起?你還顧不顧丫頭的閨譽啊?」

「瘋老丐」聲援,萬分不解怎麼今夜里出事,他就那麼湊巧的也在?

冷瞟眾人一記,越原根本不想與他們多廢話。若非今夜他驚覺來任圓房間守著,她早在這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讓人給殺了。

哼!虧她還對他們有恩呢!一群人全睡死了嗎?警覺性如此低,還說什麼江湖高手?以後有沒有臉在江湖上立足啊?

輕輕的一聲冷嗤,加上那記斥責意味十足的橫睨,當場讓在場一大半以上的人全掛上了尷尬笑容,畢竟這種事不用說出口,大家都心知肚明,直覺面子全丟盡了。

不甩眾人的疑問,他逕自來到一黑衣人尸首旁,迅速拉下蒙面布……面貌平凡,無特征,是面生之人……大手繼續在往下模索,在尸體腰帶內探到某一冰涼腰牌,然後他勾起了笑痕。

看來是找到有用的線索了!越原挑起濃眉,緩緩將腰牌抽出,一張刻著「玄」字的青色玉牌在月色照映下,一清二楚地映入眾人眼簾,也讓眾人不由自主地訝異驚呼。

「不可能!玄夢宮沒理由要為難任姑娘……」身為問劍山莊少主,亦為「玄夢宮」少宮主的沈聿激烈否認。

只見他震驚地猛搖頭,話還沒說完,橫斜處忽地竄出一條白影,以著雷霆萬鈞之勢襲去……

一切是來得如此突然,眾人根本來不及阻止,只听「砰」地一聲悶響,沈聿已被一掌打得往後飛了出去,口吐鮮血癱倒在地。而從頭至尾未曾出聲的「白發魔剎」則以睥睨姿態俯瞰,一腳足尖還點在他的咽喉處,只要稍加出力,有人便要慘死于足下。

「不要!」任圓見狀,驚駭地奔了過去,慌亂拉住「白發魔剎」。「和他沒關系,別殺他!」

「咳……咳……」身受嚴重內傷,沈聿咳出一攤攤鮮血,縱然氣息微弱,亦不甘地瞪視「白發魔剎」,搖頭否認。「不……不可能是‘玄夢宮’……」

聞言,「白發魔剎」森然殘笑,殺意高揚,正要痛下殺手之際,驀地手臂再次被人一扯——

「不要殺他!真的和他沒關系……」倉皇直搖頭,任圓誤以為「白發魔剎」覺得是沈聿派人來為難她,欲殺他來報療傷之情。

轉頭沉沉看了她蒼白臉龐好一會兒,「白發魔剎」突然嘆氣,眼中殺機盡消,隨即回頭對沈聿譏諷道︰「回去警告你娘,想殺丫頭前先掂掂斤兩,問問自己有沒有本事拿她的一對兒女來抵!」話落,轉身退開。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議論紛紛,雖無法理解為何問劍山莊莊主夫人、昔日江湖第一美人的玄夢宮宮主——鳳水瀲要殺任圓。但因黑衣人身上配戴著玄夢宮的腰牌,縱然沈聿極力呼喊不可能,倒也無法月兌嫌了。

在一片吵雜聲中,任圓卻是神色死白,心中驚駭不已,不懂為何「白發魔剎」會如此肯定是鳳水瀲要對她不利?他……他知道些什麼嗎?

她慌了!難道「白發魔剎」道中事實?若真如此,一個隱于山野的年輕女子和江湖上名望極高的鳳水瀲會有何牽扯?真有如此深仇大恨到要派人追殺嗎?還有,「白發魔剎」怎會如此肯定幕後主使者是鳳水瀲?況且他這人向來喜怒不定,殺機既起,就不可能听人勸阻而軟下心腸,怎麼可能任圓一句話就讓他收手?看來他對她的態度不單純哪!

越原一直暗中觀察著,而一連串的變故發生,讓他詭奇感遽增,心中的質疑不斷加大、加深……

「咳……我……我回去找我娘問……問個清楚……」費盡心力,掙扎著努力站了起來,沈聿痛苦地捂著胸口,斷斷續續地道。

夜色中,眾人無言;任圓黯然;「白發魔剎」則冷哼一聲;唯獨越原卻泛起了笑。

「順道幫越某人帶句話,就說任圓的一條命現下歸我越原的。想殺她,先來找我商量,我越某人與圓兒在此隨時候教!」嘴角雖是帶笑,卻隱含濃厚殺氣,話中挑釁意味十足。

聞言,沈聿無語轉身,拖著踉蹌步伐緩緩消失在夜色中……

「圓兒?」來到她身邊,越原喚回她茫然怔忡的心神。

抬頭見是他,任圓不知該說些什麼,心潮翻涌的瞅凝許久,能道出口的竟只有一句謝。

「謝謝……」想謝他的方才的救命之恩,卻在話才出口,心口一陣惡寒再次直竄五髒六脾,讓她身子承受不住地癱軟……

「圓兒!」驚吼一聲,越原飛快接住,發現她不僅痛苦地發顫、痙攣,而且渾身像塊寒冰似的冰冷,簡直沒一絲溫熱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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