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見到她時,也是這般模樣!到底她身上有著什麼痼疾?
「圓兒,你哪兒不舒服?我該如何幫你?」緊緊抱著她,想以自己的溫熱暖和她,越原眼底淨是擔憂緊張。
其余眾人也被嚇了一大跳,紛紛圍了過來,尤其「白發魔剎」更是一馬當先來到她身邊。一瞧她發病模樣後,竟怒意勃發、恨聲咒罵。「是寒玄掌!早知鳳水瀲這般對你,方才我就一掌殺了沈聿,為你出氣!」
寒玄掌?這可是玄夢宮的獨門絕學,唯有宮主才能修練的陰寒武功!看來圓兒確實曾遭到鳳水瀲的毒手哪!
越原聞言,剛毅的臉龐霎時間一凜,呈現出凶狠森氣……對一名完全沒武功的弱女子下此毒手,鳳水瀲真是好樣的!這筆帳他替圓兒記下了!
看來今晚那些黑衣人果真是玄夢宮的人了!在場眾人一听是寒玄掌,全都驚疑地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浮上了相同的想法,唯一納悶的是——鳳水瀲沒道理要追殺任丫頭啊!
「我……我……藥……」顫巍巍抖著小手欲往懷里掏藥,任圓使盡力氣,身子卻無法自主。
「藥?」瞧她細瘦的手一直想往懷里探去,越原恍然大悟,無暇細想,大掌忙不迭地就要往她胸前衣襟內取藥。
「放肆!」一聲冷斥,另一只修長大掌從中截住,制止他越禮行為。「你把丫頭當什麼?由得你胡來嗎?」「白發魔剎」怒眼瞪視,大有將他的手剁斷的意味。
「救人要緊!再說在場誰有資格出手取藥?」反掌一翻,甩掉阻擋的大手,越原反瞪回去。
沒長腦子!「白發魔剎」嗤哼,不理他的瞪視,沉聲大喝。「銀歡!」
「我、我在這兒!」從打斗一發生,就被人給拖離竹屋,一直到現在還被人給擠在後頭的銀歡這會兒可出頭了,急忙撥開層層人牆,終于讓她給擠到任圓身邊來。
「幫你家小姐取藥!」「白發魔剎」一臉冷然地命令。
「是!」應了聲,銀歡總算在兩個男人的瞪視下,探手入任圓懷里取出藥瓶,飛快地倒出丹藥喂她服下。
一會兒後,但見任圓原本痙攣、僵直的發寒身軀在服藥後,情況逐漸好轉,身子雖然依然冰涼,卻沒了方才那種可怕的寒洌。
「小姐,你覺得怎樣?」銀歡小臉上充滿憂慮。
「好……好多了……沒事的……」氣息微弱不穩,任圓卻還出言安慰。
沒事?這女人在逞什麼強?越原擰眉,認為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睡上一覺來恢復精神。
心中想定,二話不說將人抱起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想帶丫頭去哪兒?」「白發魔剎」再次閃身截住他的步伐。
「回我那兒休養。」這老魔頭是怎回事?連連阻止他的行動!
「我不準!」將清清白白的姑娘帶回自己住處過夜,不怕引人非議嗎?不由分說,「白發魔剎」冷聲阻止。
「請問閣下是以何身分說不準?」又不是圓兒的什麼人,他有何資格阻止?越原危險地眯起眼眸。
「你……你們這是在……在做什麼……」感受到兩個男人之間火花亂竄的凝重氣氛,任圓精神、體力尚未復原,卻仍勉強出言,不想讓這兩人一言不合地打了起來。
可惜,兩個男人根本不理會她的打岔,逕自彼此怒瞪,誰也不讓誰。
「以何身分?」「白發魔剎」驀地勾起唇角,漾著詭譎笑紋緩緩地道︰「以我是丫頭血親伯父的身分!」
轟!
此記轟天雷丟出,炸得在場所有人瞬間傻眼。
他是她的伯父、爹親的兄長?任圓驚愕,完全說不出話兒來。
原來如此!難怪老魔頭待圓兒特別不同,又萬般在意他對她的行為舉止,想來是以長輩身分怕他壞了自家佷女的清譽!越原眉梢高挑,此刻總算明白老魔頭的心思。
啊——現在是上演哪一出戲碼?先是來群夜襲的黑衣人,接著又扯出問劍山莊當家夫人、玄夢宮宮主鳳水瀲追殺任丫頭之事;現在又來個半路認親,怎麼今夜熱鬧成這樣?
在場眾人瞠凸了眼,腦袋亂成一團,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第七章
這兒是哪兒?
緩緩睜開眼,既陌生又眼熟的景物映入眼簾,讓剛清醒的任圓有絲迷惘,隨即昨夜的記憶一點一滴地慢慢回流……
啊!是了!這兒是越原的住處,難怪她覺得有些眼熟,畢竟這是她第二次睡在這間房了。
至于為何在原本「白發魔剎」的反對下,最後還是順了越原的意思、住到石屋來,她想起來就覺得有些好笑外加無奈。
事實上,實在是竹屋在昨夜眾人的一番打斗後,已經毀壞到無法住人了,在越原一句︰「你是要讓圓兒住進草屋,和一群粗漢怪男同居一室,還是到我那兒清靜休養,直到竹舍重建好?」下,「白發魔剎」馬上點頭同意讓他帶她回石屋,不過條件是——附帶性情詭異、人稱魔頭的伯父一名。
伯父啊……他真是爹爹的兄長嗎?
因為一切實在來得太過突然,而她又太累、太倦了,是以兩個男人沒讓她多問,直接就送她回石屋,逼著她上床休息安睡。
呵……本以為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自己思緒翻涌,肯定會輾轉難眠呢!沒想到卻幾乎一沾枕就陷入熟睡。
這許多年來,她一向淺眠,睡得並不安穩。但昨夜為何能如此酣眠呢?是因為她心中隱隱知道自己在這兒是安全的嗎?
靜坐在床榻上,任圓幽幽怔想,呆然了好一會兒,嘆了口自己也不懂的氣,這才雙足落地,起身往外行去……
「老實說,閣下這張臉並不怎麼入我眼,有格謂的就請滾回草屋去吧!」越原冷哼,心中不悅老魔頭賴在還兒礙眼。
「彼此、彼此!」若不是為了丫頭,八人大轎都抬他不來!回哼一句,「白發魔剎」可也沒多愛看他那張臉。「等丫頭醒了,本尊立即帶她離開。」
「痴人作夢!」一听他要帶任圓走,越原臉色一沉,非常不善。「想帶人走,也得問圓兒願不願意?再說誰知道你這老魔頭是否真是她的親伯父?」隨便說說誰都嘛會,是真是假就有待考驗了。
「等丫頭醒來,你就會知道我是不是了!」不屑爭辯,干脆轉身以後腦勺對人,非常地輕視人。
差點沒一掌打破那顆白色腦袋瓜,若不是看在他極有可能是任圓的親人,越原肯定非將他再次給打入溪中不可!
晨光熹微,薄霧彌漫,石屋前的兩名男人就這樣冷硬僵持著老半天,誰也不爽先開口說話……
任圓緩步走出屋外,映入眼底的就是這兩名平日素以古怪、喜怒無常、難相處聞名的大男人,宛如斗氣、爭吵的小男孩般——一個任性背對對方,一個則滿臉悶怒狠瞪,恨不得以目光將那後腦勺戳出一個窟窿來。
「我來得不是時候嗎?」他們是不是正在進行一場她所沒听過的新型比武方式?
「圓兒,你可醒了……」
「丫頭,你可醒了……」
兩道喜喚同時響起,卻又在發現對方和自己爭人時,默契十足地又互相冷瞪一記,哼聲撇頭。
默契真是好啊!也許他們兩人才真有血親關系吧!
心境一向淡然的任圓,此刻見狀,不禁也覺得有趣,不知不覺間,唇畔漾起一朵極輕、極淡的笑花。
覷見她那朵打心底開心綻放的笑靨,越原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快步來到她面前。「身子可還有何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