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好威(下) 第15頁

解月兌來得太突然,邵怡然一時間不敢相信,為了測試自己,她開口問,「你天天泡艷華館這都幾個月了,還不膩?」

黎子蔚有點遲疑,但還是回答,「不膩。」

「還是莫小倌?」

「嗯。」

很好很好,到現在還不覺得火大,邵怡然繼續問︰「那里人多,你也不換個人,說不定別人更好看呢。」

「我又不是為了求美貌,我是跟他有話說。」

「不是啊,你去都去了,好歹去見見人家口中上品小倌,我听說莫小倌在那里面只能算一般,既然要花錢,當然找最好的。」

「人跟人之間講求緣分,我跟他有緣,這就夠了。」黎子蔚頓了頓,「跟你也是,你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怡然,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再給我一點時間,真的,我會解決的。」

邵怡然轉過頭,內心罵了一句髒話,但她真的不生氣了,听完剛剛的話,如果早十天,她會氣得全身發抖、腦子發熱,然後在腦海中用狼牙棒打得他倒在地上起不來,可現在她只有一種感覺——啥?是喔。

原來釋懷是這樣子,真神奇。

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又不知不覺放下他,哈哈哈,看來老天對她不錯,讓她只掙扎了三四個月而已。

之前沒離,是因為惦念著他以前的溫柔,跟幻想他會回頭,現在說離婚?可以,他已經不在她心上了,她也不會被約束,她自由了。

開心開心,感謝自己的堅強,從苦苦棦扎到破繭而,不是花幾年,而是幾個月,她覺得自己很棒,舍下了那些舍不得,不再因為他的不忠而暴怒、哭泣,不用再背負那些負面情緒,整個人變得好輕松。

這是黎家,沒道理離婚還住這,她得先讓蘇嬤嬤去外面找個合適的宅子,找個一進三大房好了,前庭後院寬敞些,重點是要有水井這才方便。

等房子跟家具都打點妥當,這就跟他提,他不允許也沒關系,她有的是方法,讓她想想,祖父在戶部的那個門生叫什麼,陳……陳品思?對,好像就這名字。

他不離,她就讓陳品思弄個判決文件,官府核準的和離書,到時候孩子歸她。

等兩年,身體恢復了,就找個俊俏面首繼續生孩子,她才十六歲呢,大好人生正要開始。

「黎大人,黎夫人。」倪氏身邊的魯嬤嬤一路跑進來,十分慌亂,一點也沒有管事嬤嬤的威嚴,剛推開塥扇進入,便嚷道︰「快,快點換衣服,富泰郡主來了,指名要找您呢。」

邵怡然正在繪制新家家具,聞言傻眼,「嬤嬤可是听錯了?」

「沒錯,馬車已經進門了,夫人趕緊打扮起來。」

邵怡然心想,魯嬤嬤不會沒事跟她開這種玩笑,連忙放下筆,木樨迅速開了衣櫃,選了才送來幾天的夏衫,鳳尾綢緞上衣,月華裙,想到面對郡主不能疏忽,于是選了冰晶頭面,一套十二樣全上了。

照照玫瑰銅鏡,邵怡然覺得面色不太好看,畢竟知道黎子蔚泡艷華館後,她這幾個月吃不好睡不好,身體瘦了許多,眼楮下面的黑眼圈,也不知道何時會消,真討厭。

到了大廳,富泰郡主一身華貴宮服居中而坐,氣勢驚人,黎老太太跟倪氏陪著,兩人都萬分緊張,黎老太太更是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樣子。

邵怡然連忙上前行禮,「妾身邵氏見過富泰郡主。」

盎泰郡主抬抬手,「免禮。」

「謝郡主。」

「听說黎家園子還不錯,黎夫人帶我逛逛吧。」

「是,郡主請。」

入夏了,天氣漸漸悶熱,但今天天氣不錯,天很藍,微風沁人舒暢。

園中滿是綠意,紫白相間的夏堇沿著石板路兩側種植,一直延伸過去,更往旁邊是參天大樹,有幾縷陽光透過樹梢,映在地上。

時節還早,雖然有太陽,但不熱,走道荷花池旁的竹籬上,纏著盛開的雙喜藤,一叢一叢,粉色的,黃色的,恣意盛開,富泰郡主看了一下,「這園子我看也普通得很。」

「黎家是商戶,自然比不上王府。」

「抬起頭,讓我看看你。」富泰郡主皺了皺眉,「我是不是在哪里看過你?皇太後的壽宴上?還是趙夫人的春宴?」

邵怡然第一次去艷華館抓奸是二月,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月,郡主不記得她也不奇怪,交換一下立場,要不是自己記得富泰郡主的稱號,恐怕也不認得她。

正想著坦白好,還是含糊好,富泰郡主身邊的嬤嬤便小聲提醒——

「郡主有次去艷華館找黎大人,那時前頭有個小少爺說要找莫小倌,郡主還跟那位小少爺擠一個房間。」

盎泰郡主一臉恍然大悟,「我就說有點眼熟,原來是在艷華館看過。」

邵怡然尷尬道︰「讓郡主見笑了。」

「也沒什麼好笑,我自己也跑去了,對了,是有這回事,那天你很早就走了,怎麼,也是去找黎大人的嗎?」

見邵怡然一臉為難,富泰郡主又笑說︰「是我得唐突了,不找黎大人難道還找那個小倌。」

所以郡主到底來黎家做什麼?邵怡然滿頭問號,卻是不能開口問。

東瑞國官商有別,雖然不清楚富泰郡主的爹是哪個王爺,但不管怎麼樣,皇帝都是她伯父,她小小一個穿越女可惹不起,古代平民沒人權,此刻就算富泰郡主沖上來賞她兩巴掌,她也只能謝謝郡主教誨。

盎泰郡主細細審視她,「我記得你也才生產過後沒多久,怎麼這樣瘦?這腰比一般大姑娘還要縴細多了。」

不就是因為黎子蔚那豬哥腳踏兩條船,她又傷心,又氣憤,又舍不得,自己折磨自己,就變得這麼瘦了,如今可是她兩世人生最瘦的時候,可能還不到四十公斤,每次綁完腰帶,都還剩出一大截。

盎泰郡主繼續道︰「眼圈也深得很吶。」

就睡不著咩,翻來覆去一整,每天都這樣,心里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怎麼樣都輕松不起來,最嘔的是,睡著後還會夢到那天抓奸的情景,總會浮現黎子蔚跟莫小倌在講商秧變法笑得不行的畫面,她傷心得醒來後都氣得咬被子。

「外人說黎大人敬重妻子,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院中沒有妾室通房,不過我看黎夫人也是有苦難言,我可有說錯?」

對啦,對啦,揭人家瘡疤很愉快吧,混蛋郡主,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情——我已經不是昔日的我了。

邵怡然早就月兌胎換骨,黎子蔚已不在她生命中,她現在只注重兩個子,兒子跟銀子,有了這兩子,她可以過得踏實又幸福。

黎子蔚?滾一邊涼快去,姑娘以後要一次找幾個俊俏面首,讓你知道厲害。

盎泰郡主繼續說︰「原來你就是那日跟我在艷華館搶房間的人,怎麼,想去看看莫小倌長什麼樣子,還是說黎大人不听你的勸?」

男人喔,色字當頭,九頭牛也換不回,邵怡然自問長得不差,不過莫小倌有另一種好看,至于談論什麼的,她實在很不懂,商秧變法她也懂啊,王安石變法她也懂,她還能講到戊戌變法呢,最後一個就算莫小倌再有才,也不可能知道的,因為是清朝的事情,東瑞國並不存在于她所知的歷史上,但從官制和民風來看,和宋、明兩朝較為接近。

邵怡然和莫小倌比,自然是邵怡然勝,可是沒用,人一旦喜歡上另一個人,就什麼都有趣,商秧變法哪里好笑了,但因為一起談論的人是意中人,才能讓他開懷大笑。

這個邵怡然懂,結婚以前,自己給他繡個老鷹荷包,他就高興得要命,現在就算自己給他繡個披風,他都不會那樣喜孜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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