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替身 第12頁

封影揚眉,頗意外他會對這個有興趣。

「二十三。」隔著門,她這麼回答。

「二十三嗎?」門後,傳來了他低沉的聲音。「如果她還在的話,也是二十三了。」都已經五年了呀,想當年的她,也不過十八。

「你很愛她。」封影在門口坐下,決定把握這難得的機會與他談談。

「我是。」司徒洵看著手中的照片,想起她說過的話。「我不是不明白她的希望,但我總是無法說服自己。」

他懂她的,他也知道她舍命救了自己,一定是希望他活得光彩,但是要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她早逝的生命上,他無法做到。

「我無法忽視這一切,好好的去過我的日子。她是那麼的年輕,還有著無限的可能,卻就這麼因為我而死去。」也許是因為還隔著片門板,司徒洵的想法毫不掩飾的月兌口而出。其實這五年來,他也很想與旁人談談一切,也試著去找出解決的方法,只可惜沒有這麼做。

「你可以不用忽視,但要給自己一個開闊的空間思考。」輕輕靠著門板,封影嘴角含笑。「我相信侯靜小姐是會一直留在你心中的,但是在記得這個人、這件事的同時,人也要試著往前看。」

「往前?」

「除了她之外,世上依然有許多人事物等著你,傷痕雖大,但也要試著讓它愈合結疤。看著疤痕雖然會想起那陣傷痛,但除了這一道傷外,你擁有的是更多的完好。不是嗎?」封影說出心中的想法。「利劍是雙面刃,她救了你,同時也傷了你,但這不該是你的罪。」

司徒洵听著她的言論,細細思考。

「但如果你依舊執著在這上頭,你的不幸將會成為她的罪了。」封影靜靜的訴說。「其實她早該離開了,但你的怨恨與傷悲拖住了她的腳步,讓她舉步不前,卻又回不了頭,她也是傷心。

試著由別的角度思考這整件事,決定你人生最重要的目標應該是何處,但我相信聰明人不該將傷痕放在眾人注目之處。你心疼她的年輕,可惜她的無限可能。那你自己的呢?」

房內不再有聲音傳出,封影也停口的留給他思考。

窗外的月光灑落在回廊,正映照在坐在地板上的封影,她的耳邊再度響起了優揚歌聲。

你也許也這麼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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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點,司徒洵一拉開房門,就發現有個不明物體壓向他的腳。低頭一看,才發覺昨夜與他談話的女人居然就這麼睡在他門口。

低,司徒洵偏頭打量著封影的祥和睡容,以及她唇畔的笑花。

笑?有什麼好開心的?

轉頭一瞥,就看到了她手旁的托盤上,擺著茶與一盤的飯團,想起了她昨夜的體貼舉止。視線再回到她臉上,司徒洵微抿唇,原想將她拍醒,卻忽地停掌,直勾勾的看著她,心里閃過些什麼,最後還是放下了手。

涌上心頭的,是一絲感謝,感謝她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侯靜,或者是封影,都為他付出了許多。

地上的人動了下,穿著和服的身子翻轉了半圈,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司徒洵看著她的動作,不自覺的又愣住,想起了侯靜的樣子。

這兩個人真是相像。

搖搖頭,他揮去那令人困惑的問題,抱起了封影,而她墨黑的長發就這麼直垂到地板上,司徒洵一怔,頭一次注意到她的頭發居然這麼長。

同時,也找到她與侯靜的不同之處。本來,她們在外表上就是完全不同。

將她在床上安置好,司徒洵舉步向外,再看到地上的托盤時,彎身拿起。

「往前看嗎?」撕開保鮮膜,他拿起飯團,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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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霧氣飄散在冷空氣中,司徒洵穿過樹林,來到侯靜的墓前。

在墓前坐下,他看著上頭的照片,緩緩的露出了微笑。

「這是你的心願嗎?希望我好好的過生活嗎?但你怎麼能認為,在這樣的條件交換下,我怎麼可能昧著良心的追尋我自己的幸福?」

照片上的女孩可愛的笑著,似乎並不以為然。

「我知道你向來善良,但是我就是看不開。」司徒洵目不轉楮的看著她。「我也知道這樣並非你所願,但是我真的無法調適我的心情。」

「不是無法調適,而是不願。」

突兀的男聲在他身後響起,司徒洵皺眉轉身,想不出來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里。

「盡山?」

葉盡山向前兩步,在他面前站立。

「不是你無法調適你的心情,而是你不願去做這個嘗試,因為你覺得在侯靜為你放棄生命後,讓你過得幸福成了一種罪惡,你害怕自己會忘了這一切,忘了曾有人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確保你的安全。」葉盡山毫不留情的指出。「我們都曾是族長候選人,也都面對過背叛,也看過至親的死亡。在我們自幼接受的教育中,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讓人打倒的,你現在最大的癥結,不是侯靜,而是你自己的心結。」

葉盡山更進一步明白的指出︰「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是你不去做。」

司徒洵一怔,想起了昨夜封影說過的話——

利劍是雙面刃,她救了你,同時也傷了你,但這不該是你的罪。但如果你依舊執著在這上頭,你的不幸將會成為她的罪了。

「將責任推到旁人身上是不應該的,而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像極了長不大的孩子,在受人恩惠後,卻仍趾高氣揚的罵人不應該,怪他沒有求得你的允許。」葉盡山早就想和他說這些話了。

他這五年來,是不是只是在加深侯靜的痛苦?是不是讓她連死後,都得不到永恆的安寧?

「做什麼不說話?」葉盡山睨著他的沉默。「不愛听也得听,我早看不慣你這樣子了。」

葉盡山就是不懂,向來強韌的他為何會如此輕易的被打倒?失去所愛的事情並非他一個人經歷過,為何就是學不會重新站起?

一時的失意難過,他能夠理解,但過久的無病申吟,就只讓人想扁。

「你來做什麼?」

「看你振作了沒,沒想到還是一個樣!」葉盡山哼氣,「原本以為一個月應該有所改變了,看來那個女人也沒什麼用嘛!」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司徒洵總是不免懷疑。

葉盡山瞄他一眼。「放心,她不是我們去找來設計你的。她和昀的老婆一樣是什麼女圭女圭國的成員,在昀的婚禮上見到你後,就主動要求委托,要我們把她送到你這里。」

司徒洵皺眉。「為什麼?」

只見過他一次面就主動要求?她憑借的是什麼?就是那場夢?

葉盡山聳肩。「不管是什麼原因,她想試,而我也同意了,所以她出現在這里。」

司徒洵沒他那麼「隨和」。

「女圭女圭國是什麼?」

葉盡山頗感無聊的一聳肩。「誰知道,大概是賣玩偶的。」

司徒洵看著他的不在意,搖了搖頭,相信自己如果真想知道,還是去問司徒昀比較能得到正確答案。

「你話說完了吧!不送。」司徒洵不客氣的趕人。

「不用你說我也會走。」誰有那個好心情留下來看他淨干些蠢事啊!

看來他是太過高估那個穿和服的女人了,一個月過去居然還是一樣。不過轉念一想,她居然能待上一個月,倒也算是另一種奇跡了。

「要走就快,別打擾我。」

司徒洵不再看向他,轉而接續自己方才被打斷的思緒。

他,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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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陽光射向她的眼皮,封影動了動,微眯著眼。

「天亮了嗎?」撐起身子,她只覺得腰酸背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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