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正在公司開會,突然接到殷小小的電話告知真真遭不名車輛追撞,嚇得他心髒病差點沒發作,馬上就中止會議上奔過來。
「我沒事。」頓了一頓,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指著身旁的雷浩,道︰「雷先生救了我。」
雷浩朝她挑挑眉。
喲,這麼客氣的稱呼,還是頭一回從她大小姐嘴里吐出來呢!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紀沛文轉而向雷浩道謝。「謝謝你救了真真一命,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雷浩聳聳肩。「這是我該做的,你們不需要這樣。」
「哎呀!你受傷了!」他額上的傷口引起紀沛文的注意。「快點上車,我送你們到醫院包扎。」
「不用了……」雷浩又要拒絕,但是紀沛文已經下車將他推進車里。「真的不用了,只是小傷而已。」
「你就別婆婆媽媽的,行不行?」紀真真的火氣終于爆發。「你不是說過客戶至上嗎?我現在要去醫院,你去不去?」
雷浩睨她一眼。「印象中,你好像在半個小時前,已經宣布終止我們之間的約雇關系了?」
紀真真一時語塞。
她的確是有這麼說過而且還不只一次。
「那又如何?」她硬著頭皮,逼自己開口,「我只是被你保護的人,又不是雇你的人.那些話不算數行不行?」
他聳聳肩,未發一語。
對于她的關心,說不出心里的感覺是什麼。
他不習慣面對她這樣的表情,那讓她顯得活生生,顯得真實,顯得……脆弱。他寧願紀真真一宜保持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自傲態度,像這樣的她反而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他聳肩,沒有任何回答。
第七章
紀真真的擅自外出,這次突發的追撞事件,在在都考驗著紀沛文的心髒強度和忍耐力。
他原本以為替女兒請來一個保鏢,命令她不許外出,一切就可以搞定,沒想到真真卻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居然敢一個人在大街上亂跑!
若沒有雷浩,他真不敢想後果會是如何。
為了安全起見,他很快的就做了一個決定,只是……這個決定對當事者而言,可謂晴天霹靂。
「我不同意!」紀真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見的。「你要我和這個男人在山上的別墅獨處直到危機解除?我會瘋掉的!」
雷浩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吭。
別以為他有多樂意,實際上,他的心情不見得比大小姐好多少。只是,身為保鏢,這件事他沒有出意見的權利,客戶說了就算,他連屁也不能放一個。
「我已經決定了。」即使女兒氣得七竅生煙,紀沛文也不可能改變自己的決定。「而且,行李都幫你收拾好了。司機已經在外頭等,你們現在就可以上路。」
紀真真愕然的瞪著自己的父親,表情像是他在剛才宣布了自己的死訊。
「我沒有反對的余地?」久久,她才問。
紀沛文搖頭,態度很強硬。
「很明顯是沒有。」
「那你呢?」她回頭,看向始終不發一語的雷浩。「你沒什
麼話想說嗎?」
自那日後已經過了好幾天。
即使雷浩對她有救命之思,然拜他那可惡的態度所賜,兩人的關系幾乎沒有任何改善,依然是天天斗嘴,你一針我一刀的刺來刺去。
雷浩抬眸瞄了她一眼,聳聳肩。
「我沒意見,客戶到哪兒,我就到哪兒。」雖然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紀真真瞪眼。
「我不要!」尋求不到另外一個當事者的支持,她只好孤軍奮戰。「死也不要!我沒有辦法忍受和這個男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到時你們也許會發現兩具尸體——自相殘殺後的結果。」
雷浩在心里默默的同意。
他和大小姐像是天生的死對頭,兩人相處時最大的目標,就是讓對方的日子難過。這會兒把他們兩個關在一間與世隔絕的別墅里,簡直就是歡迎兩人惡斗到死。
不用多費心思想像,他都能看到血流成河的景象。
「不會的。」紀沛文相當樂觀。「好歹,雷先生也救過你一命,知恩圖報這種最基本的美德,我想我的女兒還是有的。」
「我沒有!」紀真真毫不給父親面子,一口就否認。
紀沛文搖了搖頭,像是在說︰別賭氣了。
「好了,你們出發吧廣他站起身子,「李嫂,過來送小姐和雷先生上車。」
***
這是一棟位在山區的別墅。
別墅並不是紀沛文所有,而是向一個老朋友借來的。由于那位老朋友長年旅居國外,鮮少回台灣,這房子大部份的時間都空著,紀沛文打了一通電話向朋友商量後,很快就得到了對方的同意。
紀真真瞪著眼前小巧別致的房屋,根本無心欣賞其精致的庭院花園和外觀,滿腦子只出現「牢籠」兩個字。
牢房再漂亮,終究是關人的地方。
她,就是那個囚犯。
而無疑的,她身後的這個男人,絕對會克盡他身為「獄卒」的使命。
司機在表示每隔三到四天,他會載一次補給品過來之後,便開車離開了,只留他們兩人提著行李,望著那將來他們必須一起共同生活的房子,稍稍出神。
「你的行李。」雷浩將兩個大行李箱交給她。「這里沒有佣人可以使喚,得勞你大小姐自個兒勞動了。」
她轉過頭,低頭看向腳邊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再瞪向他手上明顯沒啥重量的黑色背包,臉色很難看的問︰「你的呢?」
「在這里。」果然,他指指手上的背包。「自個兒的行李自個兒搬,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的確是。
紀真真只能無言。
「那,我先進去了。雷浩將手中的鑰匙拋向空中,再接住。「你慢慢來,不急。」語畢,他果然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進去。
試提了一下行李箱的重量,簡直重得嚇人。
她抿緊唇。
討厭鬼!她敢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此時此刻,說不定他已經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里,等著看她氣喘吁吁的拖著行李走進去。
她偏不讓他如願!
帶著堅定的決心打開行李箱,挑出一些重要物品和衣物,整整兩大箱的行李就這樣被丟在原地,她踩著愉悅的步伐進屋,果然看見雷浩籌著看好戲的表情。
「一次只拿這麼一點?」他挑眉,故作訝異。「你比我想得還要弱不禁風吶!」
她聞言微微一笑,但笑意絲毫沒有傳到眼中。
「讓你失望了,雷先生。這就是全部了。」
這回,他是真的感到驚訝。
「就這些?」
望向她手上的東西,說少其實也不少,一袋的瓶瓶罐罐看得出來是保養品,手上的衣服不僅少而且樣式十分的樸素,還有一些林林總總的日常用品,不過是外頭那些行李的一小部份而已。
「這些就夠了。」她捧著東酉往樓上走。
「你的化妝品帶了沒?還有那些美麗的衣服、時裝雜志、珠寶配件?可別忘記了。」
紀真真轉身,皮笑肉不笑的。
「在這里不需要那些。」頓了一頓,她又續道︰「我不需要打扮給豬看,它們不但不懂得欣賞,還會噴你一身的口水。」
***
大致瀏覽了二樓的房間,最後紀真真選擇了一間以淡藍色為底,白色為輔布置的房間。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擺放歸位後,一轉頭就看見門口的雷浩。
「做什麼?」她臉一拉的問。
他揚了揚手中的委托書,聳聳肩。
不需要開口,紀真真已經了解他的意思。
「不需要吧?」兩個人獨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還不夠,還得二十四小時和他面對面?她會瘋掉。「你不覺得你去睡在屋頂會更能善盡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