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牛郎織女、月下老人都出來了?他真不知自己此時該做出什麼反應,原本是被戎弟弄得極差的心情,現在居然有些想笑了。
「可以出來了。」他沒好氣地敲敲櫃門,提醒她快回到人世間。「戎弟走了。」
師元兒急睜開眼,先確定了那如惡鬼般凶殘的殺神不在,她才跳出櫃子,長吁了口氣,直拍著自己的胸口。「幸好他沒有看見我,應該不會有陰兵來找我算帳吧?」
「你真是……放心吧,有我在,戎弟絕不會找上你。」他搖頭苦笑。
「那就好。」她又吁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能放松一些,不過方才在櫃里,他們的對話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這下腦筋恢復靈活了,不由得問道︰「殿下,你怎麼不告訴三呈子,關于大皇子和羅剎教及狼族那些糾纏不清的事?」
慕韜天搖頭。「戎弟脾氣暴躁,且行事沖動,我若直言此事攸關大哥與異族勾結的內幕,恐怕他會直接去找大哥算帳。無憑無據的,只怕會橫生枝節。」
「但你就任由三皇子這麼誤會你……」
「時間會證明一切,只希望他前犯下無可挽回的大錯,否則不僅大亂我們的布局,我們還要花額外的力氣去收拾他惹下的麻煩。」
第7章(1)
這幾日,慕韜天皆是眉頭深鎖,常和一干親信關上門來密議,針對未來可能發生的情況做出準備。然而事情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他的預測一語成讖,十日後,慕戎天擅帶軍令,使回朝的大軍又原班人馬開出,以蔑視天朝為由,前往北方討伐狼族。
他這一沖動行事,令皇帝更加不滿,幸有大臣暫時勸下,不過降罪恐怕避免不了了。
在慕戎天擅自出兵的當天,慕韜天一早就不見人影,直至午後才一臉疲憊地回來。為了讓戎弟在明日的朝議上不會因闖下大禍而被罰得太重,他可是費盡心思。
今日下起了雪,宮內清肅寒冷,如同他沉重的心情,可一踏入寢宮,師元兒便風也似地沖了過來,輕巧的關上門,然後俐落地替他月兌掉雪氅。
戎弟擅自領軍出宮,唯一覺得高興的,大概只有元兒吧?至少她不用再擔心什麼時候那個殺種又闖了進來,遲早會被那三千陰兵給嚇死之類的。
「殿下,請淨臉淨手。」她端上了金盆,這會兒果然是冷熱適中的溫水,真不知她怎麼控制這熱度的,總能剛好在他回來時適溫,比起最初時真是進步不少。
他大略擦了一下後,身子果然暖和了些,才想和她說些話,她又沖到後頭拎出一個食盒,拿出里頭熱騰騰的糕點和熱湯擺在他面前。
「好冷好冷,殿下快用點熱食吧。」看著食物上頭甚至還在冒煙,終于慕韜天笑了。「你似乎變得比較伶俐了?」
「那可不!」師元兒就等他的稱贊,得意地挺起胸。「我在冷宮也是出了名的伶俐,怎知到了你東宮就不管用了,這可是奇恥大辱,所以我就去請教了一些嬤嬤關于服侍主子的方法,你瞧我是不足做得挺好?」
滿腔的煩惱似乎在她的開朗下化去了,他暫時拋開那些瑣事,和她抬起杠來。
「老實說,我很少讓宮女服侍,但和那些太監比起來,你算是不錯了。」
「你怎麼老拿我跟那些公公比?好歹我也是個董蔻少女啊,至少視覺上就好看些吧。」服侍太子的那些公公都有些年歲了,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看人都用眼角看,她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氣焰高張、古里古怪。「而且我也不像他們會陽奉陰違,對人可囂張的呢。」
「喔?」他淡淡地朝她一瞥,「我倒覺得服侍我的這麼多人里,你算是最囂張的。」
「我哪里囂張了?我可是出了名的和氣生財呢。」當然,要和氣才能賺更多錢呀!「你哪里和氣了?」他語氣平和地——數出她的問題。「從來沒有跪拜過太子;直稱太子為‘你’,在太子面前自稱‘我’;一個心情不好,粉拳就往太子身上招呼,還可以對太子生悶氣,你說,你不囂張嗎?」
這話讓師元兒一陣無言,只能直瞪著他,因為他說的還真是完全命中,讓她連反駁都沒得反駁。
「哈哈,生氣了?」他輕捏她的粉頰,「這是本太子給你的特權,你大可盡量囂張。」
「你……」她掄起小拳頭,在他打趣的目光下又悻悻然放下。「算了,不和你計較。不過那些嬤嬤不知怎地,教人只教了一半,我問她們晚上如何服侍太子就寢,她們全笑得神秘兮兮的。」
他正在進食,听到她說的話,險些沒被噎到。
「所以今天晚上若是奴婢服侍不周,就請太子多多包涵了。」她無奈地道,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語病在哪里。
好不容易吞下了食物,看平時機靈的她一遇到男女之事就變得懵懂,他也只能啞然失笑。
「晚上你回你的房里就寢便是,不用來服侍我了。」他怕她一服侍,睡不著的反而是他。
「怎麼可以?」師元兒自認在東宮已受到許多特別照顧,她可不想薪俸領得太心虛,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那你知道所謂‘宮女晚上服侍太子’是怎麼回事嗎?」他曖昧地笑了笑,朝著她勾勾手。「你過來。」
她乖乖地走了過去,卻被他一把摟住,猝不及防地親了一口,之後他仿佛意猶未盡,又多親了好幾下,直到她粉頰酡紅、氣喘吁吁才罷休。
他承認,他有些想藉著這種親巒讓自己忘卻煩憂,因為在擁有她時,他的心中只有她,裝不下別的事。
「如果現在是晚上,你以為你的衣服還穿得住嗎?」他眼眸深沉,嗓子微啞地道。
他做得如此明顯,再怎麼懵懂也該懂了,她不由得難為情起來。「原來……原來那些老嬤嬤是在笑這個……天啊!我不要做人了……」
慕韜天搖搖頭放開她,嚇唬般地警告道︰「所以現在冬日天暗得快,你可得挑好時間來,否則你若晚上來找我,我就當你有獻身之意。」他也怕自己把持不住啊,要知道,太子的不近可是出了名的,憋了這麼多年,一旦遇到自己喜愛的女子,哪里還忍得住?
師元兒調皮地朝他吐吐舌,「誰要獻身給你?我絕對不要在晚上來找你。」接著,她便一溜煙的跑了。
只不過她心里真的如此抗拒與他的關系更進一步嗎?答案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用完晚膳,慕韜天心知父皇不會這麼早就寢,便特地到御書房求見皇上。
皇帝即使處于盛怒之中,也並沒有拒絕他的求見,因為他很清楚太子與三皇子關系不錯,遲早會因三皇子這次出的紕漏而找上門來。
待太子行完禮,皇帝表情依舊不太好看,沉聲道︰「你來替戎天求情?你不用說了,我早已決定明日朝議時問罪于他。」
面對天子的怒火,慕韜天態度依然從容,因他心中早有月復案。「不,父皇,兒臣不是來替戎弟求情的,兒臣是來向父皇提出一項建議。」
靶覺全力栽培的太子越來越不一樣了,在自己面前也能侃侃而談不露懼色,皇帝火氣稍斂。「你說。」他惻是好奇起來,太子此次又會提出什麼絕妙建議。
事實上這次前來,慕韜天欲將慕宛蓉及慕戎天的事一並解決,即使他所說的話可能會讓自已付出極大的代價,他仍是毫不猶豫地道︰「先是和親之事。狼族久為我朝外患,此次更無視天朝權威擅自要求和親,如我朝遂其所願,將公主送到北方,恐怕將長他人志氣滅自已威風,未來狼族將更加難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