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妻 第12頁

「不必灌我迷湯。」他不會被她幾句好听話就給打動。「妳說什麼都沒有用,半年一到,如果沒人來接他,一定要把他送走。」

「小聲一點。」顏心暖雙眸寫著懇求。「不要在小佑面前講這種話,雖然他听不懂,但他感受得到,他會難過的。」

她懇求的眼神是如此的真誠,易朗不由得看了小家伙一眼。

見鬼,他怎麼覺得小家伙的表情好像真的要哭了?

「妳休想我會因此而有罪惡感,只要他讓我不高興,我隨時會送走他。」他冷冷地說。

她那麼喜歡小家伙,他就要利用這點令她難受。

「房子是你的,我會絕對尊重你的意思,時間一到,由你決定小佑的去留。」

顏心暖沖著他露齒一笑。「不過,我們現在不要討論這個,因為餐點來了,我們先用餐吧。」

服務生走過來,把兩份餐點放下,退開。

顏心暖食指大動的看著她的女乃油培根意大利面,光看就很誘人,她連忙品嘗一口,滿滿的女乃油培根香充盈在她口中,余光看到易朗也動湯匙吃了,她放下心來,還真怕他說什麼都不肯吃呢。「味道不錯,對吧?」她笑了笑,用叉子卷起滑溜溜的面條。「我看過關于這間店的報導,男主人是地道的意大利人,因為來台灣旅行,認識了女主人,也愛上了台灣,結婚後就留下來,很浪漫吧?」

以前的易朗也不多話,多半都是她說他听,但他會靜靜聆听她說的趣事,不像現在那麼冷淡,她知道那是因為他以為她是連晨悠的原故。

他對連晨悠無比冷酷,總要給她釘子踫,顏心暖知道他這些冷漠都是針對連晨悠的父親而來,但真正的連晨悠在跟他相處時,想必無比痛苦,大概是以度日如年的、心情在跟他生活吧?

「為了一個女人離開自己的家鄉,很愚蠢。」易朗嘴角冷鷥一抿,繼續吃他的炖飯。

他沒吃早餐,炖飯的味道不錯,暖和了他的胃,隨後送上來的咖啡也不錯,他喝了幾口,對于連晨悠努力找尋的話題,他不太搭腔。很明顯,一場車禍使她想通了什麼,失去了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爸爸連岳宏之後,現在的她終于明白要牢牢抓住他這個有錢的丈夫了。不管他是活活氣死她爸爸的仇人也好,是不給她好日子過的可惡丈夫也罷,看來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想穩坐易夫人的寶座,讓後半生有所依靠,所以她使盡渾身的力氣在討好他。

這真的很可笑,如果連岳宏看到自己女兒變得這麼沒骨氣,不知道會做何感想?他還真是想知道。

「離開自己的家鄉雖然是件愚蠢的事,但是,如果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麼一切就值得了。」知道他是為反對而反對,心暖不理他的潑冷水,徑自津津有味的說道︰「听說他們生了一對龍鳳胎,金發黑眼,相當漂亮,還拍過家電廣告呢。」

易朗看著她,揚起了眉峰。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語。看來她已經把心髒訓練得強而有力,把耳朵訓練得百毒不進,當真準備牢牢巴著他不放了。不過,她休想把他當成終身的金飯碗,休想,他會讓她知道,就算他死了,她也分不到半毛錢,因為他會全部捐出去……

「對了,你可不可以給我一筆現金,或是一張你的附卡,我現在沒工作了,有時也會需要用到錢。」說完,她微微一笑,就像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易朗瞇起了眸子。她竟然向他要錢?

以前的連晨悠絕對不會開口向他要錢,她唯一剩下的只有一身傲骨了,就算她累死也絕對不會開口要他幫忙。

自從他活活氣死連岳宏之後,連晨悠就誓言會自食其力,不會用他半毛錢,而她也真的做到了,但現在她竟開口向他要錢?這實在不可思議。

「連晨悠,妳的傲骨跑哪去了?」他刺耳地笑著。「不在意用我的錢了?忘了妳爸爸怎麼死的了嗎?」他故意殘忍的提醒她。

「我爸爸他……很後悔對你父親做的事。」她深深的凝視著他。「他曾對我說過,他一生做過最大的錯事就是惡意並購了你父親的公司,害你父親自殺身亡,他真的很後悔,只是沒能來得及對你說一句抱歉。」這些都是她編造的,因為她知道,他很在意連岳宏是否有慚悔之意,只是他沒親耳听到連岳宏的慚悔,這是他心中的結。

「不管妳說得有多好听,現在已經太晚了,我永遠不會原諒妳爸爸。」他咬牙切齒的對她說道,這遲來的道歉令他心中的恨意再度洶涌而來。

餅去,連晨悠從來沒對他說過這種話,連岳宏也沒有給他一句道歉,因為連岳宏在得知他是為復仇而娶了連晨悠的那一天就活活氣死了。

而這半年來,連晨悠都以極高的忍耐力在與他生活,她從來沒有替她爸爸轉達過半句歉意,為什麼今天會突然對他說這些?這也是她想牢牢抓住易夫人位置的一部分嗎?

「易朗,我知道你的感覺。」顏心暖溫柔的看著他,更柔和地說道︰「我沒資格乞求你的原諒,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你可以早點走出失去家人的痛苦,找到屬于你的幸福。」

易朗心里一震,又來了!這種眼神,根本不是連晨悠的眼神,那感覺,像透了搪瓷女圭女圭。他不明白,為什麼車禍後的連晨悠一直勾動他深藏在心中的那個女孩,這沒有道理。

「我的幸福是被妳爸爸踩碎的,所以妳沒有資格對我說教。」他深沉地說︰「早在我失去所有家人的那一天開始,我的人生就沒有所謂的幸福。」

「連一點點讓你感覺到幸福的時候也沒有嗎?」她試探地問,好希望從他口中說出,八年前的自己曾帶給他幸福的感受,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好。

「沒有。」只有搪瓷女圭女圭曾帶給他一段溫暖的日子,不過,連晨悠她不配知道他的搪瓷女圭女圭。

「沒有啊……」她失望了,明白的寫在臉上。

「別以為有,你們就能少點罪惡感。」他冷然地看著她。「我家人的四條命,你們永遠還不起。」

顏心暖潤了潤巧唇,清眸看著他。「不是那樣的,我是說!難道沒有一個人,在你家人都過世之後,讓你孤獨的心靈感到一絲絲的溫暖,讓你有一點點的牽掛?在你離開了她之後,還會偶爾的想起她,難道沒有那樣的一個人嗎?」要命,她這樣是不是說得太清楚了?

「連晨悠,妳到底想說什麼?」易朗蹙眉問道。

她想挖掘他心里的什麼秘密,好當做掌握他的把柄嗎?

不過,她是隨口舉例的嗎?如果只是隨便說說,又怎麼說得那麼準?

確實有那樣的一個人,在他當年離開了台灣之後,仍不時的想起她,自己對她不告而別,她一定很難過。

「沒什麼啦。」她朝他迅速的笑了一下。「我只是認為,每一個人,一定都有個值得自己牽掛的人,不是嗎?」

易朗冷哼一記。「就算有,也不關妳的事,妳以為我會告訴妳?」

顏心暖泄氣的看著他。

對厚,她現在是連晨悠,他跟連晨悠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麼會對她吐露心事嘛,她真是笨啊。「我知道你不會說的,不過,我只是關心你,真的,我沒有別的目的。」她溫柔的微笑。「我是這麼想的,假設你有個牽掛的人,而你牽掛的那個人,也一直沒有忘記過你,甚至,她一直很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這只是我的想法啦,所以,你可以試著去想一想,在你的生命里,有沒有一個讓你至今仍牽掛著的人,可能有哦,只是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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