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制式羅曼史 第1頁

序毛線衣

當本書作者梓綠請我寫這篇序時,正巧也是新年即將開始的時候。

梓綠告訴我,今年她的心願是想出趟遠門。

于是我便問她想去哪里?結果她竟然說想找個沒有電視、沒有報紙,最好還是人煙稀少的地方躲起來。

我听了直笑。心想︰一個一天坐在電腦前十幾個小時的人,好不容易休息了,怎麼不選擇去狂歡、去熱鬧呢?

後來想想,這確實就是她喔!一個相當認真且執著的文字工作者。

在她筆下的愛情故事里,通常都有一種特質。

我常戲稱這種特質叫擠果汁,而且是一杯喝起來有點苦澀的柳橙汁喔!

因為這滋味就像我們多數人所經歷的愛情一樣,苦澀總是比甜蜜的時候多得多。然而也正因為這一點,她故事里的人物與愛情,反而變得更真實,更叫人感動了。

那麼親愛的讀者,新的一年里,您有什麼願望呢?

無論是什麼願望,可千萬別學梓綠,想去什麼鳥不生蛋的地方喔!

最後,我代梓綠誠心的祝福大家--

新年快樂!

楔子

小男孩在床上睜開了眼,門外傳來父親壓低嗓子的說話聲和母親的啜泣,小男孩起身下床,一徑朝客廳走去。

「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對于母親的哭泣,父親只是低頭不語。

八歲的小男孩將天使般的小臉蛋湊近門縫,希望能看到更多,但是房里卻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味,那不是他聞過的香煙味,也不是燒焦味,不刺鼻卻令他頭暈。

小男孩正想退回房間,門鈴突然響了,他嚇得貼著牆壁不敢妄動,父親出來看見,立刻要母親帶他回房間。

「把房門鎖起來。」父親說。

「可是……」母親啜泣的更厲害了,「他們會對我們怎麼樣?」

「別管了,快帶他走。」父親說完就朝廚房走去。

門外的人見沒人應門,索性用力捶著門,劇烈的聲響震得房子轟隆作響。

小男孩緊抱著母親說︰「媽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弟弟乖,媽媽等一下就回來,你乖乖待在房間,不管听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媽媽,媽媽……」小男孩似乎感覺母親將離他遠去,怎麼也不肯放手。

母親一開房門,外頭那敲門的人正扯著嗓子大喊著︰

「開門,我是『岩笙集團』的人,快開門!」

「走!你們走開……」

案親的回答被遠遠隔在門外,甚至連模糊的聲息都听不見。小男孩哭著求母親開門,但是除了越來越濃的氣味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

就在他握起小小的拳頭,努力敲著門的同時,一個更巨大的聲響壓過所有的聲音,他的哭聲、哀求聲都听不見了。

強大的力量從門外襲來,將他小小的身軀震到床上,氣味濃的無法呼吸,他想叫媽媽,可是發不出聲音……

「媽媽,好熱……我好熱……」小男孩用最後一絲氣力喊著,好希望有人听見。

他睜著眼什麼也看不見。好痛!背後像著火一樣灼燒著,想跑,卻看不到自己的手跟腳,就在被那無盡的黑暗吞噬前,他听見一個微弱的聲音,是救護車的警笛聲。

有救了,媽媽,有人來救我們了……

第一章

在中正機場的入境大廳,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目不轉楮的盯著電視螢幕,其中一個指著螢幕中剛閃出的人影說︰

「來了、來了!快,去把車開到走廊上等著。」

一個男人轉身去開車,另外兩個男人朝出口處走去。

「言先生,我們是溫先生派來接你的。」

言谷嘴角微揚,連臉都沒轉過來。

他一手提著簡單的旅行箱,手臂上掛著一件深紫色的風衣,經過十幾個鐘頭的飛行,墨鏡下的臉沒有一絲倦意,仍是那麼神采奕奕、帥氣傲然。

「言先生,你其他的行李……」

「只有這個,因為我並不打算久留。」他把行李交給接機的人,徑自朝廳外走去。

「言先生,你剛從法國坐了幾十個小時的飛機,一定累了。溫先生特別交代,先送你到飯店休息,明天一早再接你一起吃早餐。」

「不用了,先送我到公司吧,我想先見他。」言谷邊說邊摘下墨鏡。

他那輪廓分明的五官散發出陽光般耀眼的光芒,炯炯有神的雙眼,如峻峰般高挺的鼻,下懸寬薄的唇,嘴角卻蘊含著難以理解的內斂深沉。

任何一個人初見言谷,都會被他孤傲的氣韻、俊美的相貌吸引。他從不會吝嗇對人展露笑臉,但那笑容背後,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與無情。

在法國認識了從事服裝業的溫季茂,原以為他不過是個有錢小開,後來才知他家就是屬一數二,近年更將版圖擴展到歐洲各地,堪稱是亞洲服裝業的龍頭「岩笙集團」。

這次,季茂就是希望借助谷對服裝敏銳的感覺,幫他順利簽下歐洲名牌「桑亞」的亞洲唯一代理權。

這對谷而言是輕而易舉的。

憑他在法國服裝界的人脈和在開發新通路上的強勢表現,只要開口就能輕松爭取到「桑亞」總裁的首肯,將唯一的國外代理權交給溫季茂。

但是向來公私分明的他,絕不會因為私交而有任何的偏袒,這也是他受法國服裝界尊重的最大原因。

在法國谷除了開發新點和宣傳之外,他也積極的參與新品牌的發表,發掘新的設計師,讓市場包具多元性和競爭力。

坐上豪華的加長型房車,車子朝季茂的公司駛去。

言谷望著窗外,一草一木都是塵封記憶下的熟悉。

二十年了,離開這片土地轉眼二十年了。

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地成為一個外國人,早忘了童年的一切,所有記憶已隨那場火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想到才不過踏上這片土地,就否定了他二十年的努力。

接機的人試著想攀談,谷毫不保留的拒絕,一直到抵達目的地,他都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經過一個小時的車程,車子順利在一幢灰色的新式大樓前停下。

比開門下車,抬頭仰望這令人屏息的雄偉建築,午後的陽光照在一塊金屬牌子上,反光亮的讓人睜不開眼楮。

他往前走了幾步,避開了光線的反射,清楚的看到牌子上的四個大字--「岩笙集團」。

「好小子,你真是個工作狂,連休息都舍不得啊。」

溫季茂似乎先一步收到接機人的通知,急忙下樓來等著。他熱切的緊握住言谷的手,邊說邊將他往大樓門口拉。

「既然你這麼急,我就不讓你休息了,先參觀公司,一會兒再帶你到門市去看看,那里的裝潢你一定會喜歡。」他越說越起勁,谷倒是越听越糊涂。

「什麼門市?你跟『桑亞』約都還沒簽,先斬後奏你不怕兩頭落空啊。」

「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季茂胸有成竹的說。

看他這麼興致勃勃,言谷也不好掃他的興,但還是覺得小心為事較恰當。

「你還是沒變嘛,以為你成了總裁應該會謹慎些,還是跟個孩子似的,什麼心思都讓人一眼看穿了。」

「那是在你面前才這樣,平時對著這些下屬,我可是不苟言笑、非常嚴肅冷漠的。」溫季茂說著立刻收起笑臉,擺出一副總裁的架式。

「得了你。」谷笑著拍拍他的肩說︰「你還是別擺出那可笑的模樣,否則我什麼事都別做了。」

「你這才知道我的身不由己啊,說起來我真羨慕你呢!」季茂感嘆的說。

「羨慕?有這樣的生活你還不滿足,真是該遭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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