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遴君的話讓柳無憂笑得很開心。喜歡做的事受到了贊賞是多麼愉快的事!像盛穎熙就從來不會稱贊她,她努力的讓他住的地方溫馨舒服起來,可顯然他沒能體會她的苦心,反而越來越陰郁,好嚇人。
答應了夏遴君的請托,她快步下了樓,開心的坐上他的車。
「你看起來心情很好?」柳無憂是那種很容易讓人留下好印象的人,她甜美、天真單純,笑起來眼型會彎成弦月狀,像一道橋,搭起人與人之間的橋梁,跨過鴻溝,無礙的直人人心。
「我一直覺得蒔花弄草純粹是屬于個人興趣,能幫到人我很開心。」她看著夏遴君直言,「我會努力的!」
「努力?」
「努力的搭出好看的花束,讓你那位朋友早日康復。」
夏遴君笑了,斯文俊雅的臉上出現少有的愉快神情。打從女友死後,他好像是第一次這樣打從心底的感到愉快。「我也好期待!」
柳無憂忽然有點不安的看著他。
「怎麼了?」
「你那麼相信我,我忽然有點緊張。你們的友誼……不會因為一束花就終結了吧?」她不希望搞砸他和朋友的情誼。
他又笑了。「又不是送白菊花,友誼短時間內終結不了吧?」這女孩真有趣。
他的話逗得她也笑了。
「對了,你之前的燙傷好些了嗎?」第七天了,是該好得差不多了。
「嗯,只剩燙傷比較嚴重的部份還有一些紅紅的。」
夏遴君從提包里拿了瓶藥膏給她。「早晚各一次,涂在那些還紅紅的傷疤上,只要不是真的太嚴重,一、兩個月後就看不出曾燙傷了。」
「真的嗎?」柳無憂開心的收下,可又想到,「這個很貴吧?」盛穎熙說過,他是個很有名的整形醫生。「那個……我覺得這個藥可能很貴,我不能收。畢竟無功不受祿。」
「你答應陪我去選花的,不是?」他笑問。
「只是舉手之勞,而且是我喜歡做的事情。」
「那藥對我而言也只是舉手之勞,而且,我另外有件事要請你幫忙呢!」
「什麼事?」
「一件一件來,我們先去挑花吧。」輕踩油門,車子平順滑了出去。
約莫二十分鐘,兩人走入一家頗具規模的花店。柳無憂看了一下里頭有的花材,她很認真的問夏遴君,「夏醫生要送花的人是男、是女?」
「女的。」
「對方幾歲?」
他看了她一眼。「和你差不多,是個長相清雅、性子溫和有趣的小姐。」
柳無憂沒發覺夏遴君看她的眼神透著溫柔,想了想,她拿了一些花搭在一塊。
「……長相清雅,性子溫和有趣……那就用玉簪吧。玉簪模樣討喜又有香氣,思,紅豆花也很新鮮,可愛中不失清雅,搭這個好不好?」她側過臉詢問他,由于他個頭高大,她得微仰起頭才看得到他。
夏遴君站在她身後數步的距離看著。「還不錯。」他不懂花,可這樣搭的確不賴。「如果可能……」
「嗯?」什麼?
「有沒有一種花可以表示愛慕呢?」
「咦?」
她的表情讓他失笑了。他愛慕一個人很奇怪嗎?「現階段我是暗戀吧。」
「我以為像夏醫生這樣的人,早該有女朋友了。」暗戀啊?那就用紫花飛燕好了。
「很久以前有,不過……她意外往生了。」
柳無憂訝異的回頭看去,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又忙轉回來。「……對不起。」
看來,她得更加用心在花束上,現在不單單要讓夏醫生那位清雅的朋友趕快痊愈,還要讓她能夠了解夏醫生的心意。
拚了,一定要讓溫柔的夏醫生告白成功!
待從花店走出來,柳無憂手中拿著別致討喜的花束,一臉笑意。
「這樣就可以了嗎?會不會太小把了?」上了車後,夏遴君問。
柳無憂笑答,「夏醫生,你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女生喜歡的花束不需要很大把,有時小巧可愛反而有效果喔!」要大把,送花籃花圈就好啦。
夏遴君將花拿過來端詳。「是嗎?」
「當然!如果是我,收到這麼可愛的花束會很開心喲。」很俏皮可愛的搭配,她挺滿意自己的杰作。陡地,她傾身低下頭對著花喃喃低語。
「你在做什麼?」
她笑了。「你相信念力嗎?我方才在對它說‘喜歡我’、‘喜歡我’,希望那位小姐收到了會真的很喜歡。」
「是嗎?」他像是故意的,把花遞到她面前。「喜歡嗎?」
柳無憂一怔後,笑了出來。「當然!愛死了——」這個夏醫生真有趣,居然拿她來練習。
「那就好。」
「……」呃,這東花……是送別人的吧?手上捧著花,柳無憂心跳加速,努力的告訴自己別想太多。「那個……夏醫生不是還有事要我幫忙嗎?是什麼事?」
「去了就知道。」夏遴君但笑不說明。
那個誰來告訴她,現在是什麼狀況?柳無憂站在更衣室里看著鏡子中很陌生的自己。
優雅的花苞頭,細致完美的妝容,一身優雅的米白色真絲裙裝,外搭短版瓖真珠的秀氣外套……
當服飾店的店員捧著一雙三寸高的細跟銀色高跟鞋要她穿上時,她的眼楮差點沒凸出來,心中暗道︰穿這種鞋不會扭斷腳踝嗎?
事實證明,不但不會扭斷腳,她還能健步如飛。記憶中,她沒什麼機會穿高跟鞋,該說她不曾穿過這種鞋子,可身體卻告訴她,她對這種鞋一點也不陌生。
一切準備就序,當她走向夏遴君時,她看到他眼中的驚艷。
「和我想像中的一樣,無憂,今晚你看起來像公主。」
「灰姑娘變成公主也不過是短暫的,幾個小時後,就又恢復原狀了。」莫名其妙被打扮成這樣,她的不安高于喜悅。
「這樣啊。」他敲了敲高價休旅車。「不知道幾個小時後,這部車會不會變成一顆大南瓜,我會不會變成蜥賜喔?」
柳無憂听了忍俊不住笑了。可該問的她還是要問。「那個……你拜托的事一直都沒告訴我,倒是我想拜托你,不要再為我花錢了。我是不懂行情,可也知道要這樣化腐朽為神奇是得花大錢的。」
夏遴君被她的話逗笑了。「我不是神,真的腐朽是化不了神奇的。」柳無憂可愛的地方,是她從來沒意識到自己是塊璞玉,只要一些小離琢就能讓她發亮。不,即使知道自己是塊璞玉,她也不在乎吧?「上車吧,現在我就告訴你,我要拜托你什麼事。」
上了車,車子啟動後,她迫不及待的問︰「現在可以說了吧?」
「請你當我的女伴。」
「咦?」柳無憂馬上反應過來。「不要吧!即使沒有女朋友,你……你該有些女性友人吧?她們比我更適合。我……我只是個女佣,下適合啦。」她不是覺得女佣這工作有什麼不好,它甚至在她口袋空空的情況下養活了自己。靠自己的雙手勞力賺錢沒什麼不對,只是……像盛穎熙、夏遴君這種有錢有勢的貴公子不會在乎她這樣的身份嗎?即使不在乎,他們的家人、朋友呢?
「女佣有什麼不對嗎?」
「听說……你的背景和盛先生很像,都是公子哥對吧?你還是個名醫呢。」感覺上都距離她好幾萬光年,縱使她坐火箭也追不到。
「我的家庭背景和我個人沒有關系,成全我的叛逆的是我弟弟。」
打從高中畢業,他為了選讀自己最想念的醫學而不是家里期待的財經企管,和家人鬧翻後,他的堅持就不是家里管得著的。他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社交圈,都和家里習慣的上流社會沒有交集,他唯一的「上流」朋友,大概只有穎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