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持小公主 第13頁

那小闢吏自然不好意思說是被太太抓傷的,便說是家中葡萄架倒了,所以劃傷的。

縣太爺不信,‘少騙我,這一定是被你家太太抓傷的對不對?真是悍婦,我派人去抓她來,打她幾棍才好。’

縣太爺只顧著說,沒想到他自己的太太在屋後听見了,很生氣地要沖出來打老公。

縣太爺見狀,連忙把那小吏推出屋外,說道︰‘你先走,我衙里的葡萄架也要倒啦!’」

永寧愣了一愣,不由得咯咯地笑個不停。

「怎麼當了縣太爺,還這麼怕老婆啊。」她說著,眼角不經意地接觸到裴玄真。

見到他一臉深意的微笑,永寧仿佛突然領悟到了什麼,笑容頓時僵住。

「你們這是在譏刺我父皇嗎?」她有些黯然地說。

這些日子以來,她常听裴玄真他們說,是因為皇上素來畏懼皇後的威嚴,才會讓皇後有機會弄權。「不敢不敢!下官是怎樣的人,怎麼敢出言譏刺萬歲爺呢,純陣說笑、說笑。」裴德棻見永寧公主臉色變了,連忙說道。

雖然他說這個笑話,確實是有嘲笑當今皇上的意味,但在永寧公主面前,他當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了。

永寧沒有說什麼,只是心里覺得有點莫名的難過。

她父皇是很仁厚的人,和作風強勢的母後的確形成很強烈的對比。父皇在某些事情上多順著母後之意。確實也是有的,但怎麼能因此說父皇怕老婆呢?那父皇就太可憐了。而且,也不是父皇自己願意的呀,是母後個性太強了,父皇有什麼辦法?

她低垂著頭,悶悶地想著。

裴玄真見她不高興了,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他說︰「方才德棻所言是開玩笑的,你別想太意。我們明天就啟程回長安,開心點吧!」

永寧听他這麼說,心里才又高興起來。

「真的嗎?那我們要收拾些什麼東西?」她興奮地看著裴玄真。

自從得知母後沒有死的消息之後,她和裴玄真之間已經不再存著隔閡;她本來就不想恨他,既然母後沒有死,她就更不用恨他了。

裴玄真微微一笑,「我們有什麼東西好收抬嗎?人回去就好了。」

「喔。」那倒是,他們當初來這里避居的時候,本來也就沒有帶什麼行囊。

永寧開心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們回去之後,父皇會原諒你們嗎?」她不禁擔心。

雖然母後沒有死在裴玄真劍下,但弒後的行事畢竟是大逆不道,他這一回京恐怕會凶多吉少吧。

「這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

正說著,突然門外庭院中傳來聲響——

「請問……有人在嗎?」

听這聲氣,來者似乎是個年輕的女子。

裴玄真和裴德棻互望一眼,不知來者是準。

永寧卻听這聲音有些耳熟,她t正回想在哪听過這聲音,裴德棻已過去將門打開。

「這位姑娘,你是?」

一見到站在門外那個一身粗布衣服的瘦弱女子,永寧立刻恍然大悟。

她又驚又喜地沖出去。

「你真的來找我了呀?你不是叫作……劉……劉什麼的嗎?」

眼前這名來訪的女子,正是日前永寧在蘇州城市集上所援助的那位姑娘。

「是的,小姐,我叫作劉慧兒。」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永寧高興地點點頭。「沒想到你真的來找我了。」

「慧兒為了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願意侍奉小姐一輩子。」

「這——不用這樣,我當天不就說過,我不需要你報答?」听劉慧兒這麼一說,永寧秀眉微微一皺。「你還是回去,好好地過你的生活吧。」

「可是,我娘親過世之後,這世上我再也沒有親人……自己一個人,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劉慧兒顏面含愁地據實以告。

永寧原意是不希望她真的留下來報答自己,但听了她這麼說,就不禁猶豫了。

如果劉慧兒真的無依無靠,而自已拒絕了她,豈不是陷她于零丁而見苦不救?

正遲疑著,裴德棻問起這是怎麼一回事。

永寧便將當日在蘇州城中遇到劉慧兒一事告訴了他。

「如果這位姑娘真的無依無靠,你就答應讓她陪在你身旁,又有何妨呢?」裴德棻听完之後,微笑著說。

「可以嗎?可是我們不日就要進京了……」

「不差她一個,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帶她一起走。」裴德棻大方地說。

「真的嗎?」永寧不確定地看了裴玄翰—眼,對方給她一個微笑,她這才放心答應劉慧兒的要求——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那就隨我們回長安吧。」

「是,謝謝小姐!」劉慧兒連忙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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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裴德棻找來兩輛馬車,出發返回京師。

裴玄真和永寧同乘,裴德棻則與劉慧兒同乘。

想到再過幾天就可以返回長安,永寧心情好得很,和當初被帶下江南的情況大不相同。一路上,只見她嘰嘰咕咕地和裴玄真閑扯,講個沒完。

「這路面顛簸.你坐到我腿上來吧。」裴玄真說道,徑自將永寧抱到自己腿上。

永寧也沒有拒絕,安穩地坐在他懷中。

「對了,你還沒有跟我說,你們回京之後打算怎麼辦?母後沒死,她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她問。

不知為什麼,父皇那邊她一點也不擔心,直覺只憂慮母後會對裴玄真他們不利。

「你不是很恨我,為什麼要為我擔心?我想,如果我被你母後殺了,你最稱心如意吧。」裴玄真半開玩笑地說。

永寧紅了臉,連忙辯解︰「哪會!我也不希望你們出事啊!之前恨你,是因為……是因為,我以為你殺死我母後;知道我母後沒事之後,我就不恨你了呀。」

「是嗎?」

「如果我還恨你,現在會跟你坐同一輛車嗎?」

裴玄真笑了一笑,伸手略拂理她柔順的發絲。「不過開玩笑的,看你急得臉都紅了。」

永寧听他這麼說,頓時覺得不好意思,別過頭去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這樣和平共處的局面,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呢!

永寧別開臉之後,裴玄真臉上的神情倏然變色。

如果讓永寧知道他這趟回京,又是要去行刺她母後,不知她作何感想?也許;會當場和他決裂吧!他真不希望又見到這樣的情形,然而……

懊發生的事,避免不了。

裴玄真眼眸一黯,悄然抱緊了懷中的永寧,暫時不願多思。

不管未來會如何、他只能把握眼前相聚的寶貴時光;以後會怎麼樣,誰也不敢說。

永寧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思,只覺得自已現在幸福已極。

她全然信賴地依在裴玄真懷中,真希望這旅程可以延續到永遠。

她甚至想,即使不回宮也無所謂;只要能跟裴玄真在一起,到哪里去都是幸福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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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約莫一個半月的跋涉,他們終于返回長安。

裴玄真進京之後,沒有驚動任何人,趁夜悄悄地將永寧公主送回皇宮,然後自己和裴德棻前往投靠禮部侍郎楊瓊。

永寧公主在失蹤月余之後,居然安然無恙地出現在皇宮,人人都感到驚異;而永寧為了替裴玄真掩飾罪行,被劫走之後的事一字不提,連自已如何返回皇宮,也是三緘其口。

皇上見愛女不想提那些事情,也不再追問,只要愛女平安就好。

另一方面,由于當初被裴玄真擄走當人質的公主已經安全回宮,所以朝廷方面不再有所忌憚,便全面擴大捉拿刺客的行動。

裴玄真見長安城中情況吃緊,遲早有被捉拿之虞,因此決意盡建行動,速戰速決。

一天夜里,月黑風高,他偕同裴德棻仗劍再闖皇宮,希望借兩人之力一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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