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塵天使 第14頁

庭煙若去看她,他就不用回去了,雖然他想看看她的傷勢好點沒……

「我知道,那我走。」

「記得一定要讓她把止痛藥吃下去。」羅燁不放心地叮嚀著。

「那有什麼問題。」

羅庭煙邊應著邊走出門。

當天他回到家之後,已是晚上六點多。

不知為什麼,今天司徒?沒有跟在他身邊,竟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認為自己不該將她一個人放在屋子里吧。

他拿著替她準備的晚餐,來到自己的房間外面。

他想,這個時間吃了止痛藥的司徒?應該還在睡眠中,因此也就沒有敲門,徑自悄悄地把房門打開。

只是房門一開,他不由得愣住了——

司徒?果然如他所料還在床上,但卻不是沉睡著,而是背對著房門自己包裹著肩膀上的傷。

大概是剛洗過澡吧,她身上只圍著一條短短的浴巾,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腿。

羅燁見狀,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見她吃力的替自己纏上繃帶,他很想上前去幫她;但此時這種情況,似乎又不允許他這麼做。

就在羅燁猶豫之間,司徒?大概察覺到背後有人,緩緩地回過頭來。

一見到立在門邊的羅燁,她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到底進來多久了,為什麼她一直察覺不到他的存在?難道是因為受傷,敏銳度也跟著下降了嗎?

羅燁見她回過頭來,一臉錯愕,自覺失態,連忙退了出去。

「SORRY。」他說著便關上房門。

他在搞什麼,剛才居然在那種情況下發呆,萬一讓她以為他在偷窺……

不過,他剛才確實又在她的肌膚上看到不少傷痕。

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在門外站了許久——

司徒?開門出來,她身上已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你找我嗎?」她問道,臉上盡量保持著若無其事的神態。

「你的晚餐和藥。」

「謝謝。」司徒?伸手接過來。

她轉身回到房里,羅燁跟在她身後走進去。

「你的傷口包扎好了?」

「嗯。」她點點頭。

「你要換藥應該跟我說的。我會請人幫你。」

「不用麻煩了,小事而已。」她不以為意地說。

那樣的傷算是小事?她輕忽的態度讓羅燁有些不高興。

雖然口中說的輕松,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受到槍傷,老實說,還真是痛。但既然身為殺手,常常在槍林彈雨中出入,會受到這樣的傷,她心里早也有所覺悟了。

羅燁看著她蠻不在乎的神態,此時也不想跟她爭辯,只是叫她趕快進食。

「你吃點東西,早點服藥休息。」

說完之後,他轉身打算離開。

說到吃藥,讓她想起一件事情。

「請等一下……」她叫住羅燁。

「怎麼了?」

「你朋友開的止痛藥里,安眠藥的劑量似乎多了點吧?」

她今天睡到將近中午才醒來,這樣的事對她而言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因此她立刻明白是昨天的藥出了問題。

因為那藥是羅燁拿給她的,所以她才為絲毫沒有防備,以至于今天昏睡了那麼久。

她真是太大意了……

「你發現了?」

他不是很意外,而且這也剛好可以解釋為什麼她中午吃了藥,卻沒有出現昏睡的狀態。

今天中午她吃藥的時候,一定是把過量的安眠藥拿出來了,而庭煙沒有注意到。

「很抱歉,那是我的意思,因為我希望讓你多休息一會。」羅燁坦言不諱。

司徒?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是為了她……

她微微別過頭。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不應該這麼做的。萬一你今天自己去公司,出了任何意外,我無法向委托人交代。」她淡淡地說。

「就算不讓你昏睡,我也不會同意帶你一起出門的。」

「為什麼?」聞言,司徒?不甚諒解地抬眼看他。

「你身上有傷。」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這麼說,他今後也都不允許她跟在他身邊了?

不,她不能接受。

「就算我身上有傷,還是可以保護你。」

「那樣太危險了,」羅燁搖搖頭。「你最好待在家中休息。」

「這是不可能的,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跟你出去。」她的態度也相當堅決。

他皺了皺眉頭,「你應該知道自己傷得不輕。」

「我只知道保護你是我的責任。」

「你……」她的固執讓羅燁有些不悅,但他無意跟她多說。「我不管你怎麼說……今後你就待在屋里,直到傷勢痊愈為止。」

「你限制我的行動?」司徒?微微眯起眼。

「你要這麼說也行。」他堅持自己的決定。

「憑什麼?你不能擅自決定。」

「你不听的話,我只好撤銷我父親對你的委托。」他神情嚴肅的說,絲毫沒得商量。

他的強勢堅持在司徒?眼中簡直是莫名其妙!

「你沒有理由這麼做。」

「你身上受了傷,這是最好的理由。」

「我說過了,就算我受了傷還是可以繼續我的工作……」

對她而言,這點傷不過是小事,根本不會對她造成影響的。

「誰可以保證呢?」他不以為然地截斷她的話。「你已經受了傷,原本我應該就此撤銷委托,但我想你一定不會同意,所以我允許你繼續留在這里。你若不听我的話,那很抱歉,請你現在就走。」

司徒?望著他好一會兒,怔怔地說不話來。

「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會有危險的。」她只能這麼說,而這也是她一直不肯妥協的主要原因。

「我不認為多帶一個傷者,情況會好一點。」他回望著她,唇邊帶著一抹嘲諷的冷笑。

「你……」

他擺明了就是瞧不起她!這點傷算什麼?她身上的傷痕大大小小那麼多,還不是一樣活過來了,難道現在因為受了這點傷,她就不行了嗎?

司徒?心中有氣,但一時不知要怎麼跟他爭辯。

羅燁看著她很想說些什麼,卻硬是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

「別再逞強了,好好休息吧。」他說完之後,轉身離開房間。

「你簡直莫名其妙!」

臨帶上房門之際,傳出司徒?帶著怒氣的話語。

這是她對羅燁的決定不滿的發泄,也表示了她最終無可奈何的妥協。

因為不想讓羅燁真的中途撤銷對她的委托,她只能答應他的要求;但她心里絕對是很不高興的。

「隨便你怎麼說……不過,我是為了你好。」

說完之後,羅燁關上門離開了。

他是為了她好?

其實,她隱隱約約地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從小到大,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她也不需要別人的關心、不需要別人對她好。

她不需要……

???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沒見過她的父親。

她有父親嗎?她不知道。

小時候,媽媽常一邊打她,一邊咒罵她的父親。

那時候媽媽罵她的父親「賤男人」,還說他遺棄了她,丟下她們。她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但隨著年紀漸漸增長,她大略明白了。

她的父親就是拋棄了她的媽媽,所以她才會沒有見過他。

不過,為什麼他要拋棄她母親呢?

是另結新歡,跟對方遠走高飛;還是她的生父跟她的母親原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關系?

她只想得到這兩個可能性,究竟事實如何,她不知道,後來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那天夜里,她被媽媽砍成重傷之後,被路人送到醫院急救,在那充滿藥水味的醫院里,待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間里,她舉目所見只是冰冷的牆壁;惟一接觸到的人,是每天定時來替她換藥的護士。

在醫院住了好久,她幾乎崩潰,連做夢都會夢見那牆壁突然倒下來壓迫著她,沉重的冰冷讓她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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