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停車場走向那家餐廳的大門,雖然是用餐時間,這條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卻不太多。
司徒?垂著頭走在羅燁身後,突然身後閃過的一道車燈讓她猛然抬頭——
一輛黑色的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往他們旁邊的街上開過,眼尖的司徒?清楚地看到車窗內有一把槍,槍口正對著他們。
她察覺得太晚,加上對方速度太快,她想要拉著羅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何況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落後羅燁有六、七步的距離!
司徒?當機立斷地向羅燁飛奔過去,反身護著他,替他擋下那幾乎致命的射擊。
原本瞄準羅燁心髒的子彈,射進司徒?的右肩。
她皺了一下眉頭,轉身正想拔槍還擊,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將手槍帶出門。
她愣愣地看著那輛黑色轎車駛遠,連車牌號碼都沒來得及看清楚。
羅燁見司徒?中槍,連忙伸手扶住她踉蹌的身子。「你還好吧?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他說著就要攔車。
「別去醫院……」司徒?伸出左手抓著他,蒼白的小臉對他搖搖頭。
「你受了槍傷,怎麼可以不去醫院治療!?」羅燁有些驚慌地說。
司徒?額上冒著冷汗,卻還是不斷地搖搖頭。
她身子搖晃了一下,伸出左手握住右肩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
「別送我去醫院……帶我回去,這點傷口……我還可以自己處理……」
對于她的請求,羅燁原本不同意,但看她臉上那麼痛苦的神情,又堅持不肯上醫院,只得妥協。
他很快地將司徒?送回他的住處,不過在同時,他也聯絡了他的私人醫生過來處理。
等他們回到家之後,身為羅燁私人專屬醫生兼好友的周文修,已帶著急救箱在門前等候。
「文修,麻煩你了。」羅燁扶著司徒?,開門請周文修進來。
他可以答應不帶她去醫院,但卻不能讓她自己處理傷口。
司徒?見羅燁已將醫生請來,雖然心里不甚樂意,卻也不能反對。
他們來到羅燁的房里,讓周文修替她打了麻醉針,取出子彈。
包扎好傷口之後,羅燁扶著司徒扔在床上躺下,隨周文修走出房間。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燁,那位小姐是……」周文修在客廳坐下,疑惑地問道。
對方是他多年的好友,雖然平常很少聯絡,但羅燁也不打算瞞他,便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略述一下。
「有這種事?這可真危險。」周文修驚訝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鏡。「剛才如果不是那個女孩替你擋下子彈,恐怕現在中槍的是你的心髒部位。」
羅燁心中一凜。這件事情他知道,但對于司徒?挺身替他擋下子彈的這件事,他卻覺得相當不悅——
如果她因為這樣而有個萬一的話,這份人情他該怎麼還她?而且他也不希望她為了他而發生這種意外。
「她的傷勢嚴重嗎?」現在他只關心這個問題。
「傷口經過處理後,是沒有什麼大礙了,但她流了不少血,如果有什麼異樣的話,還是上醫院檢查一下會比較好。」
「如果她肯上醫院,也不必特地請你來了。」羅燁微微皺眉,神情不悅之中又帶著幾絲擔憂。
「我也覺得奇怪……怎麼中了槍傷的人還堅持不肯到醫院治療?大概她有什麼苦衷吧。」周文修微笑著說。「可惜我不是心理醫師。」
心理醫師?難道那是她的心理因素嗎?會不會又跟她背上的傷有關?羅燁突然想到。
司徒?對他而言,簡直是一片迷霧。
她身上的舊傷原本就那麼多,現在因為他,又添上了一道……
思及此,羅燁的神色更加難看。
周文修見狀,安慰地說道︰「你不用那麼擔心,我開幾包止痛藥給她,等傷口漸漸愈合之後,大概就沒事了。」
「謝謝你,文修。」
「應該的。這幾天讓她好好休息,不要過度移動以免傷口撕裂。要換藥的時候你再聯絡我。」
周文修簡單的交代幾句,開了止痛藥,拿起醫藥箱回家去了。
送走周文修之後,羅燁到廚房拿了一些食物、水杯和止痛藥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一走進房門,見原本躺在他床上休息的司徒?正掙扎著要起身。
羅燁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制止她的動作。
「躺著就好,不要亂動。」他扶著司徒?的肩膀,將她按回床上。
「這里是你的房間……」因為大量失血,司徒?顯得相當虛弱、憔悴,但神智還相當清楚。
「沒關系,你就在這里休息吧。」羅燁說著,將他拿進房里來的東西放到她身邊。「你吃點東西,把止痛藥吃了,先睡一覺。」
他幫她蓋上被子之後,轉身離開自己的房間。
「等一下……」
司徒?突然出聲喚他。雖然聲音相當微弱,但他還是听到了。
「什麼事?」羅燁止步回頭,覺得躺在他大床上的她顯得格外弱小。
「你的約會?」
听她這麼一說,羅燁不由得愣住了。
「我忘了。」他根本完全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那……」
「那不重要,你好好休息吧。」他很快地說道,隨後帶上房門。
他剛才似乎一直听到他的手機在響,但因為當時注意力全放在司徒?的傷勢上,所以也沒有去理會。如今想起來,大概是他的女友在找他吧。
雖然有些抱歉,但……對他而言,似乎真的也不是很重要。
比較起來,因為那個約會而使得司徒?受傷,他心中有著更深的愧意。
當天夜里,羅燁就睡在原本讓司徒?暫住的客房。
扒著她那隱隱散發著幽香的絲被,羅燁意外地做了一個有她的夢。
第六章
棒天早晨,羅燁臨出門前回到他的房間一看,果然見到司徒?還睡在床上。
昨天周文修要替她開止痛藥的時候,他特別要求稍微加重安眠藥的分量,目的是為了要讓她能多休息一會兒。
正如他所預料,吃了止痛藥的司徒?現在還安穩地沉睡著。
望著她毫無防備、如孩子般的睡顏,他不由得出神,忘了收回目光。
是不是只有在深沉而安穩的睡夢中,她才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平時,她的臉就像她的心一般,仿佛經過層層疊疊的包裝。
羅燁在床邊站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以這種方式讓她沉睡著,她今天八成又會硬要跟著他出門了吧?
他覺得自己真是做對了。
羅燁自己一個人來到公司,一切一如往常,沒有人留意到今天他身邊少了一個人,他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異樣。
但當他辦公到一半,習慣性抬起頭來往司徒?常坐的位置望上一眼時,才發覺自己的可笑——
他忘了司徒?今天沒有跟著他來,還以為她仍靜靜地待在他身邊。
中午用餐時間將近,羅庭煙一如往常來到他的辦公室,發覺司徒?居然不在,不禁大驚小敝起來。
「阿燁,??今天怎麼沒來?」
听他的口氣,仿佛跟司徒?有多親昵似的。
羅燁簡單地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羅庭煙听完之後,不由得更加驚訝了。
「她還好吧?傷勢嚴重嗎?」他連忙問道。
「還好,我請文修在止痛藥里加重安眠藥的劑量,讓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那她今天就一個人在家了?」
羅燁點點頭。
「這樣……你讓她一個人待在家里?」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安眠藥的藥效應該不會持續太久。」
「那我去看看她。」羅庭煙說道。
「呃?」羅燁愣了一下,原本他打算中午回去看看她的……
但他很快的點點頭。「也好,你順便帶點東西給她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