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擇,還要多久,你才肯醒來?你可不可以現在就醒來?」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跑、不該闖紅燈,不該忽周遭隱伏的危險沖過馬路,讓緊追在後的法擇,慘遭一旁沖出的計程車攔腰撞上。
憶起當時,法擇撞飛了的身子,她盈眶淚水急速滾落。
她終于體會到法擇曾一再對她強調的危險,也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麼的任性,多麼不顧他感受,在冰上做出危險動作。
現在她終于知道法擇的擔心是什麼,也終于嘗到他一心所想排除的心痛。如果她早听他的話……
她緊閉雙眸,緊咬紅唇。好痛……她從不知道,愛人身上的傷口,竟遠比傷在自己身上,還要來得叫她無法承受與忍受。
他可知,她的心好痛……沖上心口的痛意,教艾若頓哭失聲,守目趴床緣。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不會再懷疑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知道對戒是天名幫忙買的,對不起,是我不對……請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該胡思亂,我不該听她亂說話……我不該……」
「法擇!你醒來好不好?法擇……是我不對……我錯了,以後我什麼都听你的,你快醒來好不好……」
「法擇……不要這樣懲罰我……請你不要這樣懲罰我……你快醒來啊,我求你快醒來……法擇……」
一句句的哀求,一聲聲的梗泣,哭出她心底的的坳,泣出她心底的悲只是,縱使哭了眼,流盡了淚,床上的人——依然沉睡……
接獲意外車禍發生,龍大少即要求集團旗下事業,聯合力量封鎖消息。
只是,遠不及眾人目睹車禍發生的口耳相傳力量,豪門意外早已被大眾媒體爭相報導。
「龍法銀行總裁,人稱三少之龍法擇車禍消息一傳出,龍法銀行股價直跌,同業人士虎視眺耽,低價收購股票,伺機搶食龍法銀行大餅……」
像是聊天,像是報告,除了翻張換頁間,季艾若始終緊握他的手,持續多日來的習慣,輕聲對著沉睡中的龍法擇,念著今日所有與他相關的新聞。
「……任誰也沒料到,一場意外車禍,竟將金融名流龍三少重創昏迷住院。」
她翻過一頁。
「據可靠消息指出,龍法銀行股價一跌落,龍集團旗下所有事業體,以龍集團掌權人——龍大少為首,即陸續進場為家族銀行股價護盤。
為防止他人覬覦,也消弭對龍法銀行不利的消息產生,傳聞龍大少將于明日對外召開記者會,正式宣布暫代接管銀行業務。
听聞龍大少將暫代銀行業務,眾金融專家指稱,有龍大
少出面領導,及龍集團眾事業體護航,龍法銀行將安全度過本次意外危機。據多位股市分析師研判,龍法銀行股價短期內,將止跌回……」
翻過一張又一張的報紙,念過一篇又一篇的新聞,季艾若口干了、聲啞了。她希望法擇能多少給予她一丁點的回應,但是——
靜躺床上的龍法擇,卻依然無動于衷。無視外界紛擾,他似執意沉睡于自我的世界里。
微抿唇,艾若眨去眼中濕意,站起身,轉進角落浴室。
洗去手上油墨印漬,她擰出一條濕毛巾,走回他床邊。
「對不起,你的手都讓我給弄髒了。」她輕柔地為他擦拭。
「如果讓四哥看到,他一定又會說話了。」
想起龍四少對她的不諒解,季艾若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只要四哥不反對我照顧你,不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畢竟能得到大哥和二哥的諒解,我已經很高興。」
「我也知道四哥不是故意想凶我,他只是氣我把你害成這樣……」
牽握著他沒反應的手,她鼻頭微酸,眼眶泛紅。
「只是,誰不氣呢?」她鼻音漸濃。
「雖然大哥和二哥表面不說話,但只要你一天沒醒來,我……」
猛站起身,季艾若緊抿雙唇,將毛巾拿進浴室。再走回病床邊,在沙發上坐下,艾若情緒已恢復正常。
傾過身子,她抬手擦過他額上黑發,轉移話題。
「法擇,銀行那邊已經沒事了。」她看見一旁已經念過的報紙頭條。
「我想有大哥和天名幫你看著銀行,真想要有事,也很困難的,你說是不是?」她淡笑著。
「對了,早上二哥有來看你,你知道嗎?他說你的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身體狀況也不錯,現在就等你醒來。」
「法擇,他是你二哥,又是醫院的執行長兼院長,所以你一定要听他的話,趕快醒來。」
「還有,他說大哥這陣子會很忙,抽不出時間來看你,要你別在意。」
「其實二哥他多慮了,我知道你才不會介意這些事呢。
你一向就不喜歡麻煩他們,也不想他們擔心你。」
「但是法擇,看你這樣一直睡下去,誰不會擔心呢?」
「幸好你車禍隔天.大哥就已經找人帶備媽出圍不妖他們兩老如果看見你現在這樣,一定會很擔心的。」
「法擇,你——」她聲音頓停。
看著床上動也不動的他,絲絲水光霎染她幽黑眼瞳。
原以為只要不停的對他說話,法擇一定會讓她給吵醒,一定會沒辦法睡得安穩,但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日子也一天一天的討.眾人廈期阱他能于短時間內清醒的希望,因他沉睡時間的拉長而落空。
低下頭,季艾若埋首于他似已無生命力的手堂里.靜偎感受著他此刻唯一的溫暖。
「法擇,還要多久,你才肯醒來?你……真的不管我了嗎?」一聲低問,淚濕了她的眼。
夕陽西下,晚風輕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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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龍二少在出國參加醫學研討會前夕,突然下令封鎖1038號病房所屬的樓,並設下層層關卡,只準名單上特定人員與醫療小組進人。
而隨著一份嚴禁院內人員,擅自對外透露龍法擇病情的正式公文貼出,隔天各新媒體上,陸續有未經證實的消息出現—
「據可靠消息指出,龍三少已于昨日深夜清醒,眾龍法銀行投資人莫不欣喜萬分……」
季艾若念著報紙上的頭條新聞。
「根據一名在應大醫院任職的護理人員指出,龍三少早已清醒多日,且在昨日深夜,為免受打擾,已出院回家休養……據本報記者暗地探訪,證實昨夜龍三少之賓士豪華座車,確有進出醫院,接走數名男子,直接駛往龍家大宅。
截稿前,本報記者意外得到龍三少已然清醒的消息,只是當記者自應大醫院查證,得不到任何回復。」
念完這樣的報導,艾若的眼有些酸澀。
多希望他們所寫的一切傳聞都是真的,但她知道,這只是龍大少善用體傳播力量,鼓舞集團士氣的策略之一罷了。
因為,一切都是謊言。
而幾兄弟原擔心父母兩人會因意外知情,而嚴重影響健康及情緒的心理壓力,也漸因家中二老愉快的國外生活,而松懈心情。
她不知道他們還能這樣瞞住二老多少時間,但她知道為隱瞞法擇病情他們都承受許多壓力,也知道……也知道他們心底都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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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龍大少派來關心法擇病情的秘書,季艾若走回到病床邊沙發坐下。緊握著他的手,艾若似想將自身力量,借由兩手的交握傳遞給他。
「你听到了吧,剛才大哥的秘書說,爸媽那邊自有人幫著轉移注意力,短時間內他們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