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擇——」伸手輕觸他不再蒼白的俊美臉龐,她抿了唇。
「法擇,你會不會覺得我變得愛說話?會不會覺得我很吵?如果你不想我打擾你,你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閉嘴的。」
斂下眼底一絲幽情,她輕撫他臉龐,換了話題。
「早上二哥有打國際電話回來,他問你的情況怎樣,我說你還在睡,他好像有些生氣了……」
叩叩叩!突然,有人敲門。暫代職務的林醫師,與護士一同走到病床前。
「季小姐,我來看三少的情形。」
「麻煩你了。」季艾若站起身,點了頭。
「應該的。」看她一臉憔悴模樣,林醫師感到十分同情。
幾分鐘時間做完例行檢查,季艾若送他們至門口。
「對了,剛才二少打電話回來,要我成立一支醫療小組。」林醫師想起方才接到的電話通知。
「醫療小組?現在不是已經有固定的……」她不明白。
「二少的意思是想送三少回龍家大宅靜養,他認為……」
送走林醫師,季艾若快步回到病床邊,她唇際揚笑。
「法擇,你听到了嗎?林醫師說二哥剛和他提到,要讓你回龍家大宅靜養的事。你高不高興?
「我想你一定很高興的。記得以前我住院時,你就一直板著臉給我看,這次你在醫院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你一定被悶壞了。
「但你不要心急,我相信二哥一回來,就會盡快幫你安排一切,到時,我們就可以回家了。」艾若像說得十分開心,唇際始終漾著笑。
但,慢慢地,那笑漸漸淡去……她也想盡快回家,但,她可不可以和已經清醒的法擇一塊回去?現在,二哥想送法擇回家,是不是表示,他們已放棄法擇清醒的希望?
「法擇——」趴在床沿,艾若凝看他沉睡側顏。
經過長時間的細心照顧與看護,沉睡中的龍法擇看起來臉色紅潤。雙眼闔閉,劍眉舒展,薄唇闔抿的他,幾乎讓人辨識不出他是昏迷,抑或沉入完美睡眠。
「法擇,你真的睡著了嗎?還是在生我的氣?我希望你只是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故意不理我,不然,你一直這樣睡著,可以嗎?」
「法擇,你生我的氣沒關系的,但是你要不要先醒來一下?醒來告訴大家你沒事,也告訴大家不要再替你擔心,不要……不要放棄希望……」她鼻酸眼紅。
「法擇,你知道嗎,看你這樣,他們都……」
頓地,她止住將出口的話。微抿唇,季艾若語調頓轉輕快——
「不過沒關系,不管他們都怎樣,對你,我絕不會失去信心的,我相信你一定會醒來。」
「對了,法擇,你還記得下個月十號是我們的婚期嗎?
我相信你一定紀得,所以你不能再睡太久,你要快點醒來,不然到時,我們怎麼跟那些賓客交代呢?
雖然之前大哥曾找我商量取消婚禮的事,但是我沒有答應他。我告訴他,除非他想讓爸媽知道你發生車禍的事,否則他別想取消我們的婚禮。大哥說我這樣是在威脅他,法擇,你也認為我是在威脅他嗎?」
假裝看見他緊抿的唇際,漾出對她的取笑,季艾若笑眯了眼。
「沒關系,只要不取消我們的婚禮,你們說是威脅就威脅。」
「其實我覺得大哥也只是想知道我的想法而已,因為他自己也知道取消婚禮,會有比現在更多的狀況發生。
所以你放心,大哥他沒有為難我,他只擔心你一直這樣睡下去,會連婚禮也睡掉了;到時爸媽一定會知情,會難過,也會傷心。」
她眨了眨眼,雙唇一抿。
「法擇,你不會這樣的,對不對?你不會讓爸媽傷心難過,也不會讓我身穿白紗,孤單一人面對所有人,你——」悄悄地,一絲水意染亮她的眼。
意識到淚水再現,季艾若突然站起身,走向窗邊。
「沒關系的,法擇。」拭去眼中水意,她揚起頭,望向窗外景致。
「你放心,我會堅強,我不會哭,你不要擔心我。我會在你身邊,一直等一直一等,等到你願意醒來見我的那一天
深吸口氣,季艾若突然動手打開窗子,轉換話題。
「法擇你看,今天太陽好大,天空也好藍。」
猛然沖襲進房的涼風,揚起她柔細長發.直襲她身後病床。
遭風吹拂的黑發,輕飄散在他的額、他的眉、他的眼。
突然,沉睡中的俊美容顏微擰眉,打點滴的右手腕也動了一下,有些不安穩。
看著窗外天空一片湛藍,季艾若想起,往日兩人偷快出游的假期。
抬起手,她撩過眼前輕飛亂揚的發勾至耳後。
「法擇,你好久沒帶我出去玩了。找一天,換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什麼時候會醒?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不可現在先跟你預約排第一順序?不然等你醒了,你一定會忙著銀行工作,排不出時間給我。」
她對著風說,而風將她的話吹入房里,輕柔的話語聲,悄悄回蕩四周。
「法擇——」低垂下頭,她輕喚出聲,「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
一聲輕幽呼喚,教在病房門口站立多時的宋天名搖了頭。
嘆了口氣,他走進病房。「季小姐。」
听到宋天名的聲音,季艾若回轉過身。「你來了。」
在上班時間,宋天名都會利用每天中午休息時刻,繞來醫院一趟。
「你放心,到時,我一定會幫三少把你排進他的第一行程里。」
季艾若愣了一下,隨即知道宋天名是听見自己剛才的話了。
「那可不可以連第二,還有第三順序的行也留給我?我很貪心的。」她輕綻笑顏。
「這我盡量,你也知道三少向來事業心重。」看著她的清麗笑容,宋天名無法回以一笑。因為那凝于眼的笑,教人看得心頭泛酸。
「季小姐,你還是回去體息吧,三少這有專業看護照顧,沒事的。」
啪地一聲,一陣強風吹起窗邊紗簾,拍打上白色實牆。
季艾若笑意不變,搖著頭,轉身關起窗子,只留下一小縫隙,讓窗外和風好吹進房里,帶動凝窒的冷空氣。
「不,我要在這等他醒來。」看著輕輕飄蕩的白色紗簾,看著他黑發隨風微一揚,艾若覺得他好像就快要醒來了。
「這樣好嗎?白宮那邊的練習,你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去了。」
「沒關系,我已經向教練請了長假。」她對天名淡淡一笑。
「沒關系?請長假?」
突地,一聲冷語介人兩人談話中。季艾若與宋天名同時一愣,轉過身。
樣式簡單、剪裁合身的名家西服,將男人高大的體格,襯得更為俊挺而高昂,陰沉黑眸底,疾掠過一絲對季文若的不諒解。
是龍四少。
一接觸到他銳利眸光,季艾若即因心中愧疚,不自覺低下頭。這些日子以來,她明顯感覺到四少對她的刻意排斥。
雖然法擇住院後,他常來探望法擇,但對她,他總是視若無睹,刻意漠視她的存在。
「行嗎?你確定這樣為他請長假可以嗎?當初你不就是因為滑冰的事,跟他作對,才釀成那次意外車禍?難道是我听錯了?」四少諷道。
艾若低頭緊抿雙唇。
「四少。」見龍四少出現,宋天名態度恭謹上前,想借以引開他對季艾若的注意與不滿。
「嗯。」深沉眼眸,察覺出宋天名的用意。
點了頭,他走至龍法擇病床邊,瞥視一旁的季艾若。
「怎麼?你現在看他這樣,高興了,甘心了?」
「四哥,我……」
「四少,這事是我不對,是我沒把方曉麗處理好,才會發生……」宋天名認錯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