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今天就到此為止。」寒疏影淡淡地宣布散會,數名掌櫃立即魚貫退出。
「終于結束了,你每天做這些事不覺得無聊嗎?」小靈現身在寒疏影,或者該說是洛陽荻的面前,徽言抱怨道。難得有穿越時空的機會,偏偏她老是有事要忙,他又不能離開藏身的寶珠太久,都在這里待了一年之久,到處晃晃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他當然有怨言了。
比起當初的茫然無措,現在的洛陽荻可說是再好不過。收留她的寒烽是當地的首富,手中的資產若找個合適的形容詞便是富可敵國,當時因為她的突然出現,擾亂了原本意欲搶奪商隊財物的時機,而省了一場麻煩,而他見她人生地不熟的,便給了她個棲身之處。
此後洛陽荻便是開始學習當地的語言,若是連溝通都成問題,那她也什麼都不用做了,由于她熟知閩南語及粵語,再加上一點諾言天分,讓她學習古語的速度相當驚人。
同時也因秦始皇「書同文」的德政,讓她在接觸艾化的方面並沒有遇到多大困難,很快就熟悉了當代的文史狀況,也融入了其中的生活。
洛陽荻可以說是有計劃地進行自身的充實,藉著寒烽的幫助,使她能夠迅速地了解周遭的一切,就算是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她也不打算乖乖坐著什麼也不做,覺得那樣會愈活愈回去。
因此,在一個偶然,或者該說是她久候的機會里,她發揮了自己的企劃專才,提供寒烽一個「劃時代」的建議。
將二十世紀的作法搬到這邊來,雖不見得驚世駭俗,卻必是前無古人。而寒烽亦是有遠見的商人,不因為人才的性別而有所顧慮,當下便收了洛陽荻為義女,並把寒氏的家業都交給了她,自己則無事一身輕。
從此,她便改名為寒疏影,成了寒烽的義女,也是寒家的大小姐。在這里,她能夠隨意地發展自己的抱負,沒有人會排擠她,也不需要對任何人阿諛奉承,因為她才是那個必須被巴結的人,她的才能找到了懂得欣賞的人,終于,她得到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好,現在我事情做完了,剛好有個空檔,就趁這機會到處走走吧。」洛陽荻微笑地說道。
「太好了!」小靈興奮地四下飛舞,活像只漫無頭緒的蜜蜂。
見狀,她只覺得好笑。小靈雖然是個精靈,但他的好奇心比起人類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他安安分分地待著不動是太苛求了點,就不知道以前他怎麼能乖乖地窩在寶珠里?
「天喜,你就不能別老這樣跟著我嗎?」皇甫崧雲真的快受不了天喜的粘勁了,不管他到哪都死命跟著,若非不想在街上做出過于驚世駭俗的舉動,早就把天喜甩開了。
「當然不成!」天喜身負天大的使命,「夫人要我好好看牢少爺,千萬不能讓少爺又不見了。」
「你以為這樣跟著我就一定看得住嗎?」皇甫崧雲不懷好意地笑著。他從來就不是個太好心的人,玩了這麼久的游戲也差不多了,是該準備結束的時候。
「少爺、少爺!」天喜才一個眨眼,就不見皇甫崧雲的身影,驚得他四下張望,但市集的茫茫人潮是隱藏行縱最好的處所,加上對方又刻意躲他,只能憑籍.一股粘勁的地更不可能找得到人。
「哇!好熱鬧喔!」小靈張著大嘴看著四周。
還好除了她之外就沒人看得見小靈,不然大街上出現這麼個怪異的「生物」,只怕也能來場「街頭賣藝」了。洛陽荻安步當車地隨著人潮漫無目的地前進,覺得只是要讓小靈開開眼界,怎麼走都一樣。
看了他一眼,洛陽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閑事。這個人氣定神閑的模樣一看即知不是等閑之輩,那個扒手怎麼樣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真是多事,她很少犯這種錯誤的。
「你的擒拿手真是俐落。」皇甫崧雲不吝惜給他欣賞的人一點贊賞,以他能稱為「風」的功力,雖然分了心神,但動作快得過他的人是少之又少,而眼前男子的長相竟比自己還要俊秀,唇紅齒白,卻不會給人有種無用書生的惡感,反而英氣迫人,讓他不自覺地由內心升起一股敬重。
「哪里,雕蟲小技罷了。」洛陽荻知道自己是班門弄斧。到了這個時代之後,她也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武林「高」手,真的會高采高去的那一種。
雖然她也盡量利用機會加強自己的身手,氣功與招式部分都進步不少,但畢竟還是有限,那令她羨慕不已的輕功身法這輩子是不可能練得成了,自己的「武功」比起真正的能人總是差了一大截,頂多能多對付幾個不肖之徒。
「不管怎麼說,我總是欠你一份情,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助的地方,請盡避直說,我會盡一切大量為你辦妥的。」
皇甫崧雲知道自己顯得有些過度熱情。自己從來不是那種會隨便和人攀交情的人,但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卻輕易地博得自己異常的好感,或評是因為對方身上有種特別的自信,讓人不敢輕纓其鋒,這樣的特質和他有些接近,但又不全然相同,這可能就是讓他被對方吸引的原因。「我可以請教尊姓大名嗎?」
洛陽荻微微一笑,剎那間的英氣柔化了許多,「我想沒這個必要,你也不需自我介紹,如果有緣再見的話,我自會向你討這份人情的。」說完,她轉身依然優閑地舉步離去。
至于這份人情,反正她不認為他們在茫茫天地間還會有偶遇的機會,當作沒這回事就好。她暗忖。
皇甫崧雲看著她的背影悄悄地淹沒在人群中,心中則有股強烈的預感,他們一定會再見的。
「小姐,老爺有請。」
侍女壬秋在洛陽荻回府換裝後立即開口稟告,侍衛卯春則伴隨一旁。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洛陽荻抬眼答道。
恢復女裝的她,秀眉如黛、碧眼如潭,小巧的鼻梁與嬌艷的紅唇就像在畫里頭一樣;依舊是一身的青衣,白皙無瑕的肌膚襯著完美的五官,柔順黑亮的秀發長及肩,只用一條與衣服同色的絲中束著,雖不正式,卻更顯出一份艷麗,美人眼如波,讓人瞟上一眼都能作上幾天好夢。
洛陽荻整整身上的衣物,輕拂散下的發緬,穿越半敞窗戶的微風不經意地掠過,令這一幕宛如文人筆下的侍女圖。
在這個世界一年的時間中,她可說適應得很好,惟一比較麻煩的是,這種「古裝」實在讓她很不習慣,以前自己是從不穿裙子的,但這里連男人都穿得「拖拖拉拉」,讓她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頭發也「順應民情」地留長了,只是不喜歡頭上那些無謂的綴飾,多數時間都只隨意束著,衣服也以簡單為主,省得將自己絆倒,丟臉事小,摔得鼻青臉腫就太悲哀了。
「義父,你我我?」洛陽荻跨人大廳。
此時寒烽已坐在主位,揮手要她坐下。
寒烽是個六旬老者,依舊老當益壯。由于發妻早逝,膝下無子,便將「撿」來的洛陽荻當成自己的女兒,見她頗有才能,索性把龐大的家業都交予她掌理,自個兒則過著優閑的養老生涯,比起以前的汲汲營營,確實是愉快多了。
「疏影,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還不知道原來生活可以這麼輕松自在。但你也別太累著了自個兒,有時也要放輕松點,咱們這麼大的產業不會毀于一旦的。」寒烽感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