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多情郎 第11頁

蒼月凝視著熙真半晌,看見了他眼中的不安與懷疑,心頭沒來由地一疼。

「是。」

眾人聞言嘩然,想不到慈濟堂中竟然躲著一個殺手。

劍眉緊蹙的熙真,眼中充滿了失望與驚異。

「周姑娘的父親是否真是你所殺?」

「不是。」

「妖女,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

蒼月淡漠的態度,仿佛事不關己一般,激怒了玉霞。她一劍揮向蒼月,卻再度被熙真攔了下來。

「周姑娘,你先冷靜下來。我認為此事尚有蹊蹺,至少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再作定奪。」

「柳大夫,雖然你是個德術兼備的大夫,更是我們金鳴府的恩人,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就算你再怎麼勸阻也沒用,我非殺了這個妖女為父報仇不可!」

「就算你無法確定,蒼月姑娘是否真是殺害令尊的凶手,也非殺她不可?周姑娘這種不分黑白、濫殺無辜的行徑,與殺害令尊的殺手有何不同?」

「我管不了那麼多,既然她是地獄門的殺手,自然就跟家父之死月兌不了關系,說什麼我也不能輕易地放過她。」

「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報仇的行徑,與邪門旁道有什麼分別?如果你非殺蒼月姑娘不可的話,就先殺了我。」

柳熙真昂然地挺身站在蒼月面前,擺明了護蒼月到底。

他這番舍命相護的舉動,令蒼月既感動又意外。

「柳大夫,你為何要袒護這個妖女?」

「我並沒有袒護任何人,只是不希望任何人被錯殺。更何況如今蒼月姑娘身中劇毒,武功盡失,你若硬要在此時殺她,跟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凶手有什麼不同?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才能真正地安慰亡者在天之靈。」

眾人皆震懾于柳熙真的魄力,再加上他確實言之有理,此時許多金鳴府的人皆陸續放下手中的兵器。

熙真接著說道︰「方才听玉霞姑娘提起令兄的傷勢,柳某認為救人要緊,尋仇之事不妨暫且壓後。」

玉霞亦掛心兄長的傷勢,態度頓時軟化了不少。

再者,她確實沒有證據證明蒼月就是凶手,因此縱使心中早已認定殺父凶手就是蒼月,卻無法當場取她的性命,只好暫時放她一馬。

「既然如此,看在柳大夫的份上,你若身在慈濟堂之中,我們金鳴府便不為難你。但你若是踏出慈濟堂,就另當別論了。」

「周姑娘願給在下一個薄面,讓蒼月姑娘留在慈濟堂養傷,在下十分感激。但不知令兄的傷勢如何?」

「大哥的胸口最近痛得十分厲害。托大夫的福,咳血的狀況已經改善,但呼吸仍不甚順暢。」

她憤恨地望著蒼月,只因兄長會落到這般田地,皆是拜蒼月所賜。

「令兄傷及肺腑,確實容易產生胸痛及其他病癥。我現在立刻趕去診視他的病情。」

「柳大夫,請隨我來。」

臨走前,玉霞悻悻然地瞪視蒼月一眼,那神情仿佛恨不得一劍殺了她。

熙真深深地看了蒼月一眼,神情十分復雜。

蒼月眼看著熙真離去,心倏地一沉。

他看她的眼神,令她痛苦。以往他眸中的溫柔,在得知她的身分後卻變了,變得失望,甚至帶有幾絲冷漠。

他是否在心中怨她隱瞞身分之事?甚至因為殺手這個身分而厭惡她?蒼月不安的思緒不斷地翻騰著。

唉!什麼時候,自恃孤立于天地之間,對任何人皆冷漠無情的她,居然如此在意另一個男人對自己的看法?甚至熙真一個淡漠的眼神,便足以令她心痛如絞?

她不想再見到他那傷人的眼神,雖然當她身陷險境時,他曾不惜一切地舍身相救。

但若時間可以倒轉,她情願挨下玉霞那一刀,也不願看到他懷疑的目光。

蒼月站在慈濟堂的前院,猶豫著是否要不告而別。

然而,徘徊在慈濟堂外,數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令她改變了主意。

想必金鳴府的人,因為無法如願殺她而心有不甘,埋伏在外。

傷勢剛愈,僅剩二成功力的她,實不宜在此時與金鳴府硬踫硬。

為今之計,只有暫時留下,再作打算。

窗外的天空像海水般湛藍,蒼月仰首看著窗外優美的景致,終于能體會到熙真所帶領她看見的另一個美麗遼闊的世界。

這是她成為地獄門的殺手以來,所未曾體驗過的。

咦?這個時候,熙真到後院的小屋去做什麼?

自從她到慈濟堂以來,長年上鎖的後院小屋,一直是個神秘的所在。蒼月一時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尾隨在熙真身後偷瞧。

只見熙真走到後院的小屋前,停下腳步,掏出懷中的鑰匙開鎖,打開門,里面是一間擺設簡單而莊嚴的祠堂。

只是一間普通的祠堂,有必要這麼費事地日日上鎖嗎?難道是屋里放了什麼貴重的物品不成?蒼月心中頗覺訝異。

熙真燒起幾炷香,口中念念有辭,朝著桌上的脾位拜了幾拜,插香入爐,便轉身離開小屋。

蒼月機警地以靜寂無聲的上乘輕功離開,臨走前正好瞥見神主牌上寫著「柳忠全」三個字。

柳忠全不正是當年因揭露一項重大的宮廷秘密,而被逼得辭官退隱的前尚書侍郎?還是只是同名之人?

要是熙真果真與柳忠全有關,那麼他不就成了……不,在查清事實之前,她不能妄下判斷,看來,她得一直待在這里,直到水落石出的一天。

不知何時飄來一片烏雲,掩蓋了原本晴朗的天空。

熙真將小屋上鎖,回到大廳,拿起銀針等隨身的工具,便要出門。

蒼月心知他又要出門替遠方的病患看診,便提醒他道︰

「慢著,天色開始變了。以防萬一,這傘你帶著。」蒼月將傘遞到熙真手中。

「我去鄰鎮一趟,最遲傍晚便會回來。你一個人留在慈濟堂里,一切小心。」

熙真凝視著蒼月縴柔的身影,眼中有著濃濃的關懷之意。

他淡然一笑後,轉身離去。

自熙真走後,已過了數個時辰。

天色變得越來越暗,大雨也下個不停。

熙真曾說傍晚便會回來,但如今天色昏暗,雨又下得那麼大,卻始終未見他回來,蒼月擔心極了。

棒壁的阿水叔倚門望著傾盆大雨,無奈地抱怨著︰

「唉!老天不作美,竟然在這個時候下那麼大的雨,偏偏我家老太婆今天一早便回娘家探病,到現在還沒回來,真是急死人了。

而且,天這麼黑,這附近的溪流又十分湍急。老天保佑,千萬別讓我家老太婆出事啊……」

話未說完,黑暗的陰雨中,有道人影走近。

心急如焚的蒼月以為是熙真回來了,連忙拿起傘跑出去相迎,誰知一走近,才看出來人竟是阿水嬸。

「老太婆,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雨下那麼大,我還怕你出事了。」阿水叔語中關懷之情,溢于言表。

「唉呀!誰叫這雨來得突然,天一黑,路變得更難走了。方才我在回來的路上,還听說有座橋被大水沖斷了呢!能走得回來就該阿彌陀佛了。」

「你說哪條橋被沖斷?」

「就是通往鄰鎮那一座獨木橋啊!」

蒼月一听,大驚失色。

熙真尚未回來,難道他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她整顆心因擔憂熙真的安危,而失控地狂跳著,立刻不顧一切地拿著傘狂奔出去,在風雨中尋找那抹溫雅的身影。

「雨下那麼大,蒼月姑娘要到哪兒去呢?」阿水嬸好奇地望著在風雨中狂奔的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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