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嗎?」薩翼抬起頭,古怪的睇望她片刻,一本正經的說︰「玩電腦。」
「玩電腦?!」換言之也就是打電動?
「噓,你會把奧叔吵起來。」修長的食指貼上她的唇,他好心的提醒。奧叔就睡在樓下客房。
她窘促的拉開他的手,稍微壓低聲音,繼續未完的抗議,「你還好意思說,被吵起來的人是我!」就只因為他玩到「沒電」,需要補充體力,便在夜半要她趕來?天可憐見,絕不是她修養差,遇到這種令人生氣的家伙,她的脾氣好得起來才有鬼!
「沒辦法,我一忙起來肚子很容易餓。」今晚他要處理的事情很多,還好大致上都完成了。
虧他說得出口,打電動也叫忙?那她被迫深夜為他下廚叫什麼?辦家家酒嗎?
「有沒有人說你很可惡?」實在氣不過,她橫眉豎眼地啐罵。
「到目前為止好像只有你說過。」他不以為忤的回答,繼續大口品嘗他的面。
「哦?那我似乎得多做點敘述,才能顯示我的榮幸。除了可惡以外,還有霸道傲慢、目中無人、狂妄獨斷,你說是嗎?」她皮笑肉不笑的罵個痛快。
誰知他從容依舊,唇角勾著極度礙眼的笑弧。「多謝賜教,我今天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過人的優點。」
桑靜亞難以置信的瞠圓眼。這家伙的臉皮是銅牆做的不成,臉不紅氣不喘的就將她給的批評全數轉為優點?天哪!
「我要回家。」她有氣無力的往餐桌上一趴。跟這個她怎麼都佔不了便宜的惡少對戰,真的好累。
「你確定?我也許五點就想吃早餐。」管不住嘴巴的逗弄著她,薩翼望著她柔美麗顏的深眸有縷不忍的憐惜閃過。平時總將長發盤起的她,現在一頭烏黑亮發正柔順的披散于身後,想必是匆忙出門,才沒時間綰綁吧。
深夜兩點將她由睡夢中吵醒,似乎是殘忍了些,但他並非有意與她作對,實在是肚子餓脾氣便差的毛病一時改不了,加上現在能做出滿足他味蕾與挑剔胃口的就只有她,他也只能抱歉的為難她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待在這里,隨時待命喂飽你不按時間唱空城計的肚子?」挑高半邊眉瞟他,她懶懶的維持原來姿勢。
「嗯。」三點多了,看起來有點疲累的她需要好好休息。
「如果我告訴你,我這個電召老婆的聘雇費用是千萬天價呢?」她賭氣的漫天開價,最好嚇得他把她當瘟神,還她自由。
「無所謂,我付得起。」
「噢——」她懊惱的闔眼申吟。早該明白住在豪華別墅的闊少爺,千萬對他而言哪算什麼,他擺明就是「吃」定她這個電召老婆了!
「這代表你答應住下了?」他眉眼含笑,極其自然的伸手拂開她散落頰畔的秀發,他喜歡她細柔發絲在他指問流泄的滑柔觸感,于是忍不住纏卷一繒在指間繞玩。
「可惡,你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她若不答應,他不曉得又要如何詆毀表妹的公司……
見她沒張開眼楮,也沒抗議他把玩她的頭發,回話又像夢囈般含糊不清,薩翼唇邊的笑痕緩緩加深。她累得睡著了。
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轉身之際,他赫然發現管家不知何時竟含笑地站在那兒。
「我肚子餓,麻煩靜亞過來替我煮消夜。」沒有絲毫別扭,他泰然自若的解釋。
「我想也是。」
當廚房傳來抽油煙機啟動的聲音時他就醒了,也猜出了情況,所以他只是想過來看看少爺有沒有為難人家,沒想到會恰巧听見少爺要她在別墅住下。
「少爺打算讓靜亞住樓下或樓上客房?」這兩天桑靜亞堅持他喊她名字即可,而把她當女兒看待的他也就依了她。
「樓上吧,我有需要時喊她比較方便。」明了管家听見了他和桑靜亞的談話,但他並無怪罪之意,嚴格說起來他也算被他吵醒的。
奎奧沒想歪,清楚他的需要是指肚子餓。「我這就去拿新的棉被。」
「謝謝,麻煩——」話未說完,懷中人兒猶如受到干擾的蠕動了下,薩翼下意識地收緊環抱她的雙臂,在她小臉孩子氣的偎埋在他胸前磨蹭數下,才恢復安穩的沉睡後,他淡笑的抬首,改以點頭示意管家離開。
同樣頷首回應,奎奧未有怠慢的離去,心里充斥著滿滿的驚訝。除了小姐,幾時見過少爺這樣小心的抱過哪個女人,是因為靜亞能煮出合他口味的義大利菜,所以對她特別溫柔嗎?
不過話說回來,敢當面跟少爺針鋒相對,一點都不矯揉造作,烹煮料理又好吃得沒話說的靜亞,的確相當討人喜歡。
薩翼輕手輕腳的抱著她走上二樓,嘴邊始終噙著俊爾淡笑。明天若告訴懷里的俏廚娘,她睡著時最有女人味,不知道她會不會在菜里噴殺蟲劑?
第三章
義大利米蘭薩家宅邸
「你兒子真打算不回義大利了?」听見敲門聲,薩赫森由檜木書桌前抬起頭,嚴肅的問著剛進書房的妻子。
「我兒子難道不是你的?」狄絲低啐。有著純正義大利血統的她,講得一口流利中文。
接過她特地端來的人參茶啜飲一口,他嚴肅的表情柔緩了些,但語氣猶仍粗硬,「我的兒子不會任意使性子離家出走。」
「你想主宰他的婚姻,他如何能不逃?」
「我為兒子挑的可是與我們門當戶對的對象,怎麼能說是主宰?」
狄絲喟嘆,「這還需要我挑明說嗎?翼的個性像你,從小就有主見,旁人很難左右他的決定,別說他早聲明過婚姻之事不勞我們費心,你要他與布萊曼家千金聯姻,主要企圖就是為了壯大你的事業版圖,翼怎麼可能妥協?」
雷德里茲集團是她父親交給丈夫的,希望女婿守住他創立的事業,結果丈夫不但沒令他失望,還將雷德里茲經營成家喻戶曉的大集團,只是他猶不滿足,一心企望把雷德里茲推上國際,也因此才將念頭動到與大財團合作上,當中的籌碼,便是兒子的婚姻大事。
這項決定連她都覺得有待商榷,何況是比別人有個性的兒子。
「我這個做父親的難道會害他?雷德里茲終究要他來繼承,有擴大事業版圖的機會為什麼不善加利用?怎麼兒子就是無法體會我的苦心。」
「你又了解自己兒子真正想要的了?」
妻子淡淡的一句,頓時讓薩赫森皺眉無語,腦中浮現幾日前與兒子爭論時,他昂然吐訴的話語——
「我要的不是世界各國對雷德里茲的推崇,也不是爸會留下多大的事業給我,我只想過自己的生活,無論感情或事業都由自己作主,我不想當顆任爸擺布的棋子,你明不明白?」
要他如何明白?自己全是為兒子的將來著想,豈是把他當棋子擺弄,再說他口口聲聲要尋找自己的對象與打造自個的事業,偏偏兩者都不見個鬼影,現在他一石二鳥的幫他找個現成未婚妻與擴張事業領域,有錯嗎?
「赫森,別逼翼,到時他要是永遠不回家,我會跟你翻臉。」狄絲好言相勸之余,還不忘加上軟性威脅,她得杜絕事情演變成父子反目成仇的境地。
「我答應你暫時不逼他,等過段時間那孩子明了我的用心,我再找他談。」
清楚丈夫的執拗脾性除非他看透想開,否則她為兒子辯解再多也無用,于是狄絲暫且依他。
「對了,翼住哪兒?」听妻子說兒子的落腳處在台灣,卻沒說在台灣的哪里。
「台北一棟私人別墅里。」